她很少在皇甫權麵前尖牙利齒,皇甫權倒也由著她的性子這樣說,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度會給她頂回去,但現在,皇甫權隻是寵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開心就好。”

滿滿的都是寵溺。

他錯過了兩個人之間太多的時間,不想再錯過接下來相處的機會,現在帶著她一起出去救人,不過是表麵功夫,等到了地方,他是不會允許她親自動手的,太危險。

兩人身上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裝備,皇甫權卻做出這樣溫柔的動作,鐵血柔情的即視感。

黎一寧享受他的溫柔,也期待即將到來的並肩作戰。

“你的身體狀況,還行嗎?”她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之前他回來這麽長時間,她甚至都沒有想過給他做一次係統的體檢這件事。

經曆過那樣的大爆炸,又在荒島上昏迷了那麽長時間,連一點正規的醫療條件都沒有,萬一他恢複的不好呢?

皇甫權笑笑:“我沒事。”

“是我不好,都沒有想過你是不是需要檢查一下……”黎一寧有些自責的低下頭,若九在前麵坐著也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她隻顧著自己爺爺了,卻忘了考慮一下皇甫權的身體狀況。

萬一他表麵上看著沒事,到時候真的出了問題,她的內心大概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皇甫權仿佛能夠看穿他們內心的想法一樣:“我能以一己之力奪走湯姆的船離開荒島,就能扛得住今天這場硬仗。放心好了。”

他越是這樣說,大家越是覺得心疼,卻又不好說什麽,隻能忍著。

駱戰開車,有些擔憂接下來的狀況,少爺喪心病狂,誰不能知道接下來將會麵臨著什麽樣的狀況。

那個地方,其實距離老爺子的隱居地並不遠,這一行車,半個小時的車程,開到貧民窟邊緣的時候,幾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這裏與繁華的大都市不過是一牆之隔,牆的這一邊高樓大廈,牆的那一邊就是殘垣斷壁,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多,都是叫花子之流,流浪漢,一個個猥瑣的要命,衣不蔽體。

明明都是看上去很可憐的人,可這些人卻覺得可憐不起來。

自己手腳都好好的,為什麽要靠要飯過日子,為什麽不能去尋求一個正常點的生活方式?

這裏鮮少有人來,驟然間開過來這麽多的車子,還有軍隊的運輸車,運送的都是齊刷刷的士兵,這種場麵,壯觀又難得一見,車隊一路往裏開,搖搖晃晃的,路邊三三兩兩的聚集著許多流浪漢圍觀,眼神都很淒涼。

包含了太多東西,或者茫然,或者羨慕,偶爾也有人的眼睛裏偶爾會有亮光閃過,但很快消失掉,在這種地方,任何希翼,都維持不了多久的。

黎一寧就是見不得這種,心情有些沉重,再加上接下來即將麵對勁敵,整個人都沉甸甸的。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從背後捂住了黎一寧的眼睛:“別看了。”沉穩磁性的男聲,黎一寧聽著隻覺得心底一陣暖意湧上來。

“你怎麽……”

“我就是知道,我能感應到你的感覺。”皇甫權捂著黎一寧的眼睛,將她掰過來靠在自己身上,“你不高興的時候,我也高興不起來。”

兩人身上的裝備掛的滿滿的,其實這樣靠在一起並沒有多舒服,反而硬邦邦的,身上硌得生疼。

黎一寧並沒有介意這些,她覺得以前那個和她心意相通的皇甫權又回來了,沒有記憶又怎麽樣。他現在知道的東西都是別人灌輸的,而不是自己想起來的,終究還是和自己的記憶有所區別,可是他現在依舊愛著自己,這就夠了。

車隊越發的深入貧民窟,駱戰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貧民窟地形比較複雜,原本是個村落,彎彎繞繞的小路轉來轉去,越發的深入村子內部,而原本流落在周圍的流浪漢在這個時候幾乎已經見不到人了。

周圍安靜的可怕,仿佛隻能看到建築,而聽不到任何活物的聲音,除了他們這群人之外,這種荒涼的蕭條,讓人心情緊張。

好在大家都是特戰隊的精英,誰也不會覺得害怕,隻是不舒服是肯定的。

黎一寧躲在皇甫權的懷裏,被捂著眼睛,也能多多少感受到周圍的安靜,本來嘈雜的人聲也沒有了,隻能聽到車子馬達的轟鳴聲。

她預感到,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阿權,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她緊張問道,“少爺怎麽會這麽輕易讓我們找到他的藏身處?”

皇甫權放下手:“有道理,駱戰,吩咐大家停車。”

駱戰通過對講,讓車隊停下來,回頭看著皇甫權:“老大,我們是不是留一下後手?”

皇甫權點點頭,“必須留下後手,隻不過,現在我們在明,少爺在暗,他不可能會就這麽輕易的讓我們退回去,在外麵留下一部分人裏應外合的,所以……”

他湊上前,小聲的和駱戰說了幾句話。

一處廢棄的廠房裏,少爺聽著屬下的匯報。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廠房很大,空****的,還有許多地方牆皮都掉下來,更加映襯的本來就身材瘦小的少爺很單薄。

他有著一張陰柔的麵孔,其實五官還是很好看的,而且身上自帶一股藝術家一樣的氣質,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看到他,說他是個鋼琴家,大概也會容易相信。

俞曉輝的半張麵孔隱藏在黑暗中,廠房的一麵牆壁上,一個氣窗不停的旋轉著,外麵昏昏沉沉的光線從氣窗透進來,一閃一閃,明滅不定,帶著有節奏的規律,讓俞曉輝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森。

“停下來一下又走了?”他有點奇怪,“你確定你沒看錯?他停下來做什麽?”

手下不敢抬頭看俞曉輝的臉,隻是低著頭,恭敬回答說:“隻是停了一下而已,什麽都沒做。”

俞曉輝揮揮手:“知道了,你出去。”

手下一句話不說,恭敬的又退出去,這樣子相處的模式就好像真的是古代的傭人和少爺之間的相處方式一樣。

俞曉輝金蹙眉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他們到底為什麽要停下,

難道說,發現了外麵的埋伏?倒也不至於,他做的很隱蔽,不會這麽輕易就被發現的。

或許,隻是停下來查探情況罷了。

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已經進入了包圍圈,接下來的一出大戲,就是他來導演了。

那群人,再厲害,不也隻能跟著他的劇情走嗎?

俞曉輝冷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一襲長長的黑風衣,因為他身材瘦小,幾乎拖到地上,一身純黑顏色的衣服,手上還戴著一副純黑色的皮手套,整個人除了一張臉,全都躲在了黑色裏。

他這一身打扮,讓人感覺他將他內心的黑色全都釋放出來了一樣。

給人一種沉悶壓抑的感覺。

俞曉輝掃了一眼空曠的廠房,冷笑了一下,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從他父親死亡的那一刻開始,他心底的陰影就沒有消失過,這麽多年來,他生活在煎熬中,這個仇,他記著。

今天,來多少人,他就搞多大陣仗,絕不會讓他們都好過的。

俞曉輝拍拍手,有兩個手下過來:“少爺,有什麽吩咐?”

“去二號倉庫,讓那群人也去二號倉庫找我。”

手下答應一聲,馬上去了,俞曉輝自己去了二號倉庫,那裏,殘破的牆壁,在牆上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窟窿,交錯的光線從縫隙裏照射進來。

房梁上垂下來一些繩子鐵鏈,讓這個房間看上去更加的陰鬱潮濕,帶了一絲恐怖的氣息。

房間的正中央,吊著一個人,雙手被吊在房梁上,雙腳剛剛能夠夠到地麵,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血肉模糊,看樣子已經受過酷刑了。

赫然就是老樣子。

他昏迷著,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雙手的手腕上,手腕的一圈已經被磨破了皮,絲毫看不出曾經的精神,隻剩下頹廢。

俞曉輝走到他麵前,雙手整理著手套,看著麵前昏迷了的老爺子,一臉的不屑,也並不叫醒他,像是在等著什麽人一樣。

外麵的車隊已經沒法繼續開車,駱戰吩咐大家下車,小心前進。

黎一寧正要拉開車門下去,卻被皇甫權一下子拉住:“你留在車上。”

“為什麽?”黎一寧不解。

“外麵太危險,你留在車上不要下去,外麵的事情,有我們解決就好。”皇甫權的口氣很強勢,完全不允許黎一寧下車,他不想將自己的女人置身於危險之中。

黎一寧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沒關係,我不是什麽嬌柔的公主,我們在一起並肩作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

皇甫權忽然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讓她跟著過來,現在想要讓她留在車裏都做不到。

“你必須留下,等消息。”

“等什麽消息?有通訊兵,為什麽要我留在這裏等消息?”黎一寧倔強的想要跟著一起下車。

兩人正在爭執,外麵駱戰敲車窗:“老大,走嗎?”

黎一寧掃了一眼皇甫權:“你阻止不了我的。”她從另一側車門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