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們說到三娘向柳伯銘求婚成功,這成功之後呢?自然也就是開始準備婚禮了。可是誰來準備?又該準備些什麽?這兩個人就都不知道了,一個是未來的新時代人,自是不知古代婚嫁習俗。一個是大男人,也是頭一回結婚,沒什麽經驗,更是不知。二人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來的!

關鍵時刻倒是三娘的娘親趙氏說,他們這對小兒女隻消到時候準時出席婚禮就成,那些瑣碎繁雜之事她和大女兒以及二女兒會幫著準備好的。老太太就這麽一手包攬了所有的婚前準備事宜,讓三娘和柳伯銘都鬆了口氣兒。於是這三娘和柳木疙瘩就成了婚禮前最清閑的人了,啥事兒沒有的整天看著別人忙活。

金老頭在第二日聽三娘說,他們兩人都決定也同意和彼此結婚後,讓老頭子滿意不已的整整笑了幾日。還忙不迭的在得知消息的當天下午就請了算卦先生來,專門為自己的女兒和準女婿看八字兒合婚。

“嗯嗯,老爺容稟。”這個算命先生道骨仙風,隻是眼裏多了些紅塵之人的市儈。他起身對著金老頭鞠禮,金老頭趕緊回禮的誠請算命先生直說無妨,於是算命先生開始侃侃而談。“就屬相上來說,二人是極為搭調的,而且他們二人八字相容,十分登對。這男方的八字兒還旺著女方,是樁多子多孫的好婚字呐。男方家財廣榮,老來多聚於女方之下,家門子孫受福澤庇佑,以後難保會出將相之人啊!這結婚的大喜之日嘛,最好的就是下月初六和初八了。”

金老頭一聽算命先生的話,立刻眉開眼笑喜不自禁,趕緊叫人拿了三十貫錢給了老先生,方才客氣有禮的將人送走。然後定下了初六這個日子結婚,便趕緊拿著二人的八字兒來到祖宗牌位齊供奉的香堂,恭敬的將八字兒帖子放到了案桌上,焚香禱祝祈求祖宗保佑。

由於柳伯銘這邊兒沒有家裏人的操辦,所以定聘這一步就是金老頭親自來處理了。壓大帖和婚書金老頭一個不少,禮單上的東西也都是金家能力範圍之內能定下的好東西。帖子拿給柳伯銘後,連同著女方家該回禮的東西也都一並送到了酒館裏給他。

柳伯銘看著滿屋子貼著大紅字條子的各色物件箱子,有些頭疼的不知該如何處理。倒是三娘笑歪了嘴巴,在一邊兒用小本兒一一記著有些啥,然後樂嗬嗬的跟他說:“以後這些東西都給我吧,我來保管著!木疙瘩,記住了啊~以後呀,所有的東西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明白了嗎?”

柳伯銘一聽三娘這頗為自私的話,不怒反笑道:“你倒是會算計!合計著,往後裏我就沒什麽自己個兒的東西了?”

三娘白了他一眼說:“你以為呢?”

柳伯銘無奈的啞然失笑。“好,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柳伯銘的謙讓不爭讓三娘滿意的笑著,繼續埋首整理清點著東西。而柳伯銘卻開始暗暗思索,這自己這邊兒一個家人朋友都沒有出席的,實在是有點麵子上過不去,但是就算自己通知了家人,一時半會兒的,那一家子老老小小也不可能從關外趕過來。隻是不通知也不行,於是他打定了主意,晚上還去那錦瀾成衣閣一趟,找那曾管事要隻鴿子,捎個信回家說說自己要結婚的事情。也好讓他的老父親放下心來,等結了婚後再找個日子帶著三娘回去一趟看望看望。打定了主意,柳伯銘也就不再多想其他,跟著三娘後頭忙前忙後,幫她遞點筆墨什麽的。

晚間吃過晚飯後,柳伯銘和三娘打著散步的名義,做著偽約會的勾~當,兩人壓馬路的一起回了家金。柳伯銘謝過金老頭和趙氏的挽留,轉頭就急匆匆的到了錦瀾成衣閣。進門兒就招呼學徒叫來了管事的。

這個曾管事一見是柳伯銘,趕緊上前笑著招呼:“喲,二爺您來啦!快快,牛子~趕緊的,給二爺看茶啊!”

小學徒忙前忙後,端了茶水點心上來,就回鋪麵前頭了。小屋裏隻剩柳伯銘和那曾管事二人。柳伯銘喝了口茶說:“曾管事,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前來,是想問你討一隻信鴿,給柳家堡和我那賢弟捎個信,我下個月初六就結婚了。”

“哎,哎。別說一隻鴿子了,就是二爺您要借這鋪子,老身也肯定借啊!”曾管事哈哈笑著說,可是突然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了一遍剛剛柳伯銘的話,他忍不住驚愕出聲:“二爺……方才您說您下月初六要……?”

見著這老管事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柳伯銘笑著道:“爺下月初六結婚!”

驚天大雷滾滾來啊~有木有?有木有!這個江湖人稱雪公子的柳家堡二公子,這個傳說斷情絕愛的大少爺,居然……居然要結婚了?!

曾管事愣在那兒使勁兒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聽到柳伯銘之後肯定的又說了一句初六結婚後,這位老管事才相信了這個事實。他趕緊甩著自己的老短腿奔到後院,提溜了兩隻信鴿回到屋裏。然後幫著柳伯銘磨墨伺候在一邊兒。

柳伯銘盯著小紙條兒發了會呆,終才提筆在字條上分別寫上幾句話,然後將條子卷好放進鴿子腿上的小竹筒裏。曾管事瞧著柳伯銘放好字條,抱著鴿子來到窗邊從不同的方向放飛了兩隻信鴿。

柳伯銘謝過老管事便離開了錦瀾成衣閣,老管事看著柳伯銘的背影,感歎道:“真是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喲~!前幾日才聽說那絕戶金家的潑辣閨女要結婚了,今兒這位爺也說自己要結婚了。真不曉得那金家閨女嫁給了哪家倒黴小子哎~!”

站在老管事一邊兒的小學徒牛子聽到了老管事的話,笑嘻嘻的忍不住插~了幾句嘴兒。“師傅,您也真是的,瞎操什麽心呢!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你攔也攔不住啊。再說了,又不是咱自己家的事兒,多那份閑心幹嘛!”

曾管事轉過身,瞪著眼給了牛子腦殼上一個爆栗。“臭小子,別偷懶!趕緊給我幹活!”

牛子嘟著個嘴,不滿的抱怨著:“還不是您先說的話茬啊……我也隻是說說自己的想法嘛……”牛子眼角餘光看到曾管事的手又抬了起來,趕緊嘻嘻哈哈的賠了個笑臉,轉身跑進鋪麵了。

柳伯銘回到酒館就窩進了自己住的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躺在那炕頭上是輾轉反側的睡不著,滿腦子都在想著自己和三娘的婚事。

他自認自己是有點一時衝~動的答應娶了三娘,但事前事後的想了一番,他卻不後悔這個決定。想想自己也雙十有五了,認識的兄弟結識的友人哪一個不是都孩子滿屋亂跑的人了,唯獨他還一人一劍走江湖的。他爹為這事兒惱了也不是一兩次了,每次隻要他捎信回家,得到的回複必然有一句:早日歸家,為父替你物色了幾位不錯的女子,你就趕緊回來吧!每次看到這句話,他都不再回信過去。隨著年頭一年翻著一年的過,他爹的回信裏,那句不變的話也終於變了,隻不過變成了這樣:結了婚就回來吧!

現今,他已經要和三娘結婚了,他想自己的老父親收到信後應該會高興了吧?至少不用再牽掛著他的婚姻大事了。而且,比起父親幫自己挑選的人來說,他寧可跟認識不久的三娘結婚。

不過想到婚後的日子,柳伯銘覺得又沒了自信。他雖然從某種程度上憐惜三娘,但若說到了解那還真是不敢恭維了,他們彼此可以說根本不了解對方。好在他柳伯銘自己是個樂觀的人,他覺得即便不了解,那日子在一起生活久了,自然而然也就了解了。

正當他躺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他一邊起身穿著衣服,一邊點燃了燭火的問:“誰?”

“是我,木疙瘩!快開門!”三娘故意壓低聲音,細聲細氣的答著。

柳伯銘沒想到三娘居然在大半夜的跑來找他,趕緊拉開了門讓她進入屋裏,有點氣惱的說:“你怎的大半夜一人過來?有什麽事兒不能等明天說嗎?”說著,他見到三娘冷得瑟瑟發抖,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關心,不再是苛責。

“這下雪天兒的,怎麽不抱著暖爐?”柳伯銘趕緊將被褥裏的暖爐拿出來,然後塞進了三娘的手中,又從衣櫃裏翻出了一件袍子披在三娘身上。

“還冷麽?”他問。

三娘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道:“我想事兒想的睡不著,有個事必須問你一下,不然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柳伯銘無語的看著她。這個女人,什麽事兒不能等著天亮了再問,非得這麽折騰。“你問吧,什麽事?”柳伯銘歎息了一聲,無奈的開口詢問她,何事讓她如此這般的難以入睡。

“哦。”這廝呆木疙瘩的,一點兒都不懂欣賞姐這種不恥下問,積極求問的態度!三娘腹誹著,趕緊問道:“你有沒有過通房大丫頭啊?要是有的話,我可告訴你了,我過門兒後就要把那丫的給賣了!絕不給任何妾室名分!”

柳伯銘一頭黑線,這個問題上次不是她就問過了麽……“你問過了!我說了沒有!”

問過了嗎?三娘看著柳伯銘開始打開腦子裏的回憶錄,仔細開啟回想模式。好像真的有問過,自己還笑過他是個雛兒呢!

“唔……是了是了,我這不是給忘了嗎!”三娘笑著打起了馬虎眼兒,然後圍著柳伯銘轉了一圈,一副二流子的模樣,搓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他問:“我說木疙瘩,你是個老處吧?”三娘怕他不明白老處是毛意思,還十分貼心的解釋了一下。

“對了,你不知道老處的意思吧?我跟你說啊,老處呢就是指男老處,就是老~處~男!也就是個雛兒的意思,明白了吧?嘻嘻嘻……”

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麽就這麽……這麽大膽啊!什麽話都敢往外蹦達!!!柳伯銘撓牆,胸中蔓延出一股想一劍捅~了她的衝~動。

被三娘這話噎住了口的柳伯銘羞憤的瞪著三娘半天不說話,然後上前一步,一把提溜起三娘的衣領子來到門口。

“無恥!”他說完,直接將三娘華麗麗的一扔,丟出了門外,轉身再‘啪’的一聲關起門來,不再理會三娘的拍門聲。

這個男人真不禁逗!三娘抿抿嘴,揉著被摔疼的屁屁轉身走了。心底暗想著,看她新婚那天怎麽收拾這個木疙瘩的!

木疙瘩,你這個小雛兒算是掉進狼窩了~你就等著吧!咩哈哈哈哈……三娘一路狼笑著回了家。

由於送禮金這一步金老頭早早就做了,所以當一切事物準備妥當之後,金家就等著初六那天歡歡喜喜把自己的三閨女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