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是重點了？這就是緣分啊，當初在福利院我一眼就看上這個小丫頭了，夠機靈，也夠漂亮。”
“……”赫連澈很明智的決定不接荊止戈這個話題：“你研究過玫瑰花嗎？”
荊止戈頓了頓，拿起手裏的玫瑰花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點點頭：“味道挺濃，也許有研究價值。”
赫連澈立刻興奮起來：“那就拜托師父了。”
“別高興得這麽早。”荊止戈說：“研究結果是怎樣的我可不敢保證。”
“這是自然，師父肯幫忙研究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荊止戈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這說好聽話的勁頭要是肯用在女孩子身上……說真的，你覺得應離那個小丫頭怎麽樣？”
赫連澈扭頭就走。
再次見到應離，是赫連澈主動來找她。
把玫瑰花交給荊止戈後，老頭子好幾天都沒什麽進展，赫連澈又不好開口催促，一天幾個來回的跑了幾趟藥廬後，他吃什麽都沒味道，不由得有些想念玫瑰露酒甜膩裏帶著苦澀的味道來。
於是晚上他悄悄摸進了應離的閣樓。
他抵達閣樓的時候，房裏的傭人基本上都睡了。
這些人每天早上五六點鍾就要開始幹活，晚上都睡得早。
到了應離的閣樓前，赫連澈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
但心底的渴望戰勝了猶豫，他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裏麵很快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門打開了，應離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在看到赫連澈時，她驚訝了：“阿澈……”
剛說完她又立刻捂住嘴，像怕被人發現一樣，立刻把赫連澈拉了進去，把門反鎖起來。
屋裏燈光昏暗，進了門赫連澈才發現應離身上穿了一件很薄的睡衣，雖然幾歲的孩子身體沒什麽好看的，但赫連澈仍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來找我玩嗎？”應離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顯然，對於赫連澈主動來找她這件事，她很高興。
赫連澈頓時有些心虛，總不能直接告訴她，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你的玫瑰露酒的？
那應離估計會直接把他趕出去。
在應離熱切的目光裏，赫連澈硬著頭皮點點頭。
應離立刻笑開了，梨渦淺現，模樣可愛得不得了。
“正好，我有樣東西給你看。”應離轉身從床頭摸出來一本小人書，塞到他手裏：“容姨給我的，我看完了，你要看嗎？”
赫連澈低頭一看，是一本漫畫，書角已經被翻得翹起來了，這本漫畫是有關於推理的，他看過，而且有一整套精裝版的收藏。
手裏拿著那本漫畫，赫連澈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你才四歲，看得懂這個嗎？”
“看不懂啊，但是有圖嘛，總比全是字的書要好看。”
“……”赫連澈其實很想說，這種高智商的燒腦漫畫不適合你看，你應該去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應離拉著赫連澈在地上坐下，這個位置正
對著閣樓的天窗，有清泠泠的月光從上麵灑下來，像極了他們第二次見麵的那個晚上。
赫連澈借著月色打量著應離，發現比起第一次在藥廬看見她時，她的臉蛋圓潤了許多，也有了血色，四歲的女孩兒本來就剛過第一次發育高峰期，她原本欣長卻骨瘦如柴的四肢看起來總算不那麽難看了。
“你好像胖了。”赫連澈如實說。
應離點點頭，承認得很幹脆：“容姨對我好好，每天都給我弄吃的，還有零食。”
容姨確實是個好人，雖然對待下屬會比較嚴肅。
“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麽？”赫連澈沒話找話，目光卻偷偷的往放酒的地方瞟。
“唔……還是老樣子，幫忙掃地啊，我隻會做這個，容姨不讓我幹別的，你呢？”
赫連澈遲疑了一下，含糊其辭：“也沒幹什麽，就像平時那樣。”
“小少爺沒再欺負你吧？”應離問。
看著她眼裏閃動的八卦之光，赫連澈覺得她這句話的好奇成分絕對多於關心成分，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沒有……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大家都說他好拽啊。”應離掰著手指頭說：“不愛搭理人，平時也不說話，跟他打招呼他會當做沒看見，而且起床氣特別大！！這樣的人特別難伺候吧？”
“……”赫連澈繼續轉移話題：“你的玫瑰露酒還有嗎？我想喝。”
“有啊有啊。”應離立刻跳起來，把酒瓶挪了出來，放到赫連澈麵前：“你喜歡喝嗎？那我以後多弄一點，上次弄的再過一個禮拜就能喝了，到時候送給你，反正我一個人也喝不了多少。”
“謝謝。”赫連澈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厚著臉皮來人家這裏要吃要喝的，還故意欺騙人家……
舌尖再次感受到那種甜膩的味道，赫連澈渾身都舒暢了，隻是有了上次醉酒的經驗，他這次不敢貪杯，細細品嚐了兩口就停下了，還很滿足的衝應離笑了笑：“謝謝。”
應離愣了一下，突然抿唇笑了：“阿澈，你笑起來真好看。”
赫連澈摸了摸自己的臉，第一次對有人誇他笑起來好看感到開心。
在閣樓裏待了半個多小時，赫連澈沒敢多待，躡手躡腳的走了，臨走時還把那本漫畫書給帶走了，小小年紀不適合看這種書。
在第N次問了玫瑰花的研究進度，得到的答案還是“沒什麽有效進展”後，赫連澈絕望了。
他覺得荊止戈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雖然不知道一向疼愛他的師父為什麽獨獨對這件事不上心，但赫連澈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讓自己恢複味覺的機會，他找了陸小川，用學校布置家庭作業，需要用玫瑰花完成一個深度研究的理由，讓陸小川找人來研究。
陸小川對這些事向來不太敏感，再加上赫連澈小小年紀一直都這麽有主見，她也沒懷疑，找了人研究，這件事算是暫時交托出去了。
赫連澈第三次造訪小閣樓時，給應離帶了一份禮物——一套很精美的少女漫畫。
裏麵是各式各樣線條簡單顏色豔麗的畫，絕對符合小女生的審美。
進了應離的房間，打了招呼，赫連澈把漫畫書送到她手上，應離愣了一下，臉上不僅沒有出現赫連澈想象中的欣喜，反而神色古怪的看著他。
“怎麽了？不喜歡？”赫連澈遲疑了，作為一個一直比同齡人要早熟很多的男孩子，對於女孩子喜歡什麽，他真的沒把握。
“不是……”應離拿起其中一本漫畫，隨手翻了翻，歎了口氣說：“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赫連澈猛地一愣。
對啊，在應離眼裏，他是個“書童”“小廝”，被殘暴的主人虐待的那種小角色，哪來的錢弄到這些東西。
“少爺看完不要的，叫我扔掉，我想著你應該會喜歡，就拿過來了。”
對於這個回答，應離顯然不太相信：“少爺會看這種東西？”
在應離的印象裏，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應該跟福利院的男孩子一樣，喜歡收集彈珠和卡片嗎？
赫連澈臉又開始發燙，然後僵著臉點點頭：“喜歡啊。”
“奇怪的人。”
應離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後歡歡喜喜的搬出玫瑰露酒，請赫連澈喝。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來去自如，赫連澈也不再客氣，喝完了酒，還跟應離一起躺在地板上，透過頭頂的天窗看夜空裏的星星。
赫連澈去應離那裏的次數越來越多，剛開始是一個禮拜一次，後來是一個禮拜兩次，在後來是隔一天就去一次，可一個月後，發展成每天晚上都要去一次。
跟應離在一起的時候，赫連澈總會有種很輕鬆的感覺。
這個丫頭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麽都不懂，又好像什麽都懂，說話口不擇言，想到什麽說什麽，從她嘴裏，赫連澈沒少聽到自己的壞話，可偏偏對著這樣一個傻丫頭，他卻半點都反感不起來。
赫連澈以為自己“私會”應離的事情做的很隱秘，但是某天從應離那裏回來後，他躡手躡腳正準備潛回自己房間，一進門卻看見陸小川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裏端著一杯花茶，端的是貴婦人的架子，正淡淡的看著他。
赫連澈心裏咯噔一下……
“回來了。”陸小川皮笑肉不笑：“你不是早睡了嗎？我可是親眼看見你進房間的。”
赫連澈硬著頭皮走過去，在陸小川對麵坐下，臉上竭力保持著冷靜：“媽，你不也睡了嗎？怎麽這會兒起來了？”
“不起來的話能把你抓個現行？”陸小川哼哼了兩聲，眼角一挑：“老實交代，你最近晚上天天往外跑，去哪兒了？”
陸小川這話雖然是質問的，但是語氣卻很篤定，赫連澈一看就知道自家的二貨老媽已經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在這裏故作正經嚴肅的盤問他，隻是想給他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赫連澈歎了口氣，舉雙手表態：“去傭人房的三樓閣樓裏了。”
“去哪兒幹嘛？”
“見一個叫應離的小丫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