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過比阮清還要慘一些。

玻璃瓶倒下時瓶口是衝著他那邊的,幾乎是大半瓶的西瓜汁都貢獻給了他。襯衫前襟和西褲都沒能幸免。

阮清的小腹和腿上也濕了一大片。

她今天穿了件連身裙,這會兒布料被浸透便有些透明,再往皮膚上一貼。連**的顏色和輪廓都隱約可見。

這變故叫人猝不及防。

有反應快的已經下意識起身去喊服務員。

陳過另外那側的人已經騰出地方,好讓他起身躲開那裏。

阮清卻是不太方便起來。

許靜芸人走了椅子沒撤,她還是擠在那裏。而且這個狀態起身,肯定會走光。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忙道歉,“實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也顧不上自己,就趕緊將紙巾盒子遞給陳過。

可對方卻沒接。

阮清舉在半空的手一頓,又連說了幾聲抱歉後,垂眸給自己擦拭。

西瓜汁糖分高,那種潮濕黏膩的觸感實在叫人不舒服。男人甩了甩手上的果汁,濃眉緊鎖,臉色有些陰沉。

他覺得眼前這女人實在太不上道了。把他弄得一身狼狽的是她,遞個紙巾他不接,就不管他了?她主動上手幫他擦擦,他還能把她推開不成?

或許是陳過的不爽表現得太過明顯,屋內突然有些安靜。

有人沉默著看熱鬧。也有喝多了的,酒意上頭開了口:“許總這留下陪酒的人可不夠機靈啊!”

聲音響起的突兀,話說的也不好聽。就是阮清進門時碰上的那個年輕男人。

沒有人接他的話。

阮清再次跟陳過道歉,態度十分誠懇:“抱歉陳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場麵的確是她不小心造成的。

“嘁……”陳過冷嗤,語調略帶了些諷刺,“阮小姐,你們公司要是多幾個你這種員工,怕是用不了年底就得倒閉了。”

阮清抿了抿唇,仍舊垂著眸:“對不起陳先生,是我的錯。我給您出清洗費,或者賠您一套衣服也行。看您喜歡。”

陳過看著她垂眸順目的模樣,莫名地更添幾分火氣。他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老子他媽的還是喜歡,把你自己賠給我啊。保準讓你每晚爽翻!

可話出口隻能換成其他的:“你覺得我是洗不起衣服,還是買不起衣服?本來我今天心情挺好的,你這麽一攪和。嗬……”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阮清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陳過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這瓶果汁,怕是因為看見了她。

她覺得許靜芸這次真是走了步壞棋。憑本事競爭不好嗎?浩誠的實力又不差。非得耍小聰明走捷徑,結果沒走明白崴了腳。就是搞不好,她可能要失業了。許靜芸報複心挺強的,她不會明著開她,大概率會讓她有穿不完的小鞋。到時候她受不了,就會自動離職。公司還不用賠償一分錢。

服務員這時姍姍來遲,看清楚情況後,趕緊上前清掃處理。

陳過又看了阮清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陳總……”這時有其他人拆了濕巾遞給陳過,“您快擦一擦。”

陳過接過來,卻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褲無從下手。索性就隻擦了擦手上的汁液。

江予懷也遞了包濕巾給阮清,目光很君子的沒看她的濕衣服,而是直接掠向陳過,提議道:“你們兩個先找個地方處理下?”至於怎麽個處理方式,分開處理還是一起處理,就不關他的事了?

陳過靜默一秒,這次倒是沒卷小夥伴麵子,卻也沒明著接招:“行,你們喝吧。”說完把用過的濕巾往桌角一扔,抬腳出了包廂。

阮清也不可能再呆下去。

她跟江予懷道了聲謝,又和其他人說了抱歉。便用背包擋住身前半走光的地方,也匆忙起身離開。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

外麵走廊上來用餐的客人以及傳菜撤桌的服務員往來不斷,卻唯獨不見陳過身影。

阮清不覺得對方會等自己,真的管她討要清洗費。也沒刻意找尋他,上趕著去賠償,去討人嫌。

她和一個路過的服務員溫問清衛生間的位置後,便趕緊朝那邊走了過去。

然而剛一進門,就看見了站在公用洗手台前的高大男人,正是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