轄區派出所出警速度很快。

因為周小雅堅持要先做傷情鑒定,所以在做完簡單的身份登記後,她跟阮清在一名警員的陪同下,連陳過一起,先去了醫院。

至於零度會所的經理和江予懷這個目擊證人,則是去了派出所。

有了大老板的事先指示,監控錄像自然是壞得透透的,雲盤沒備份,技術也不能修複那種。

於是江予懷就成了主要詢問對象……

“誰先動手?我不知道啊。”

“我開門出包廂的時候她們兩個就已經打在一起了,沒看見誰先動的手。”

“哦,這個我大概知道一些。”

“周小雅和阮清一個是陳過的前女友,一個陳過的現女友。前者一直想跟陳過複合,估計是今天撞在一起,產生了什麽三角形的情感糾紛,所以衝動之下就動手了吧……”

“當然,這個事發原因都是我的猜測,具體還得辛苦你們調查一下……”

“……”

極其配合,有問必答。又模棱兩可,引人遐思……反正實質性內容一句沒有,但前後連起來又對周小雅不是那麽有利。

有些時候也不一定是誰先動手,尋釁滋事的由頭就一定落在誰身上。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端看旁觀者怎麽話術引導。

他幾乎可以肯定主動挑起戰爭的是阮清,否則陳過不會看著兩個女人掐。真要是周小雅先動手,陳過早就一巴掌把人扇飛了。哪還會有什麽互毆的事情發生。

不打女人的前提,是對方沒威脅到自己的女人。看著自己女人挨打還講究風度的,那是傻逼。

他估摸著陳過應該是想把事情定性成感情糾紛,最後各打五十大板交點罰款了事。他這個做兄弟的,當然得有點兒默契了。

而且當年他就不太看得上周小雅。心眼兒多又蠢,還勢利。

也就陳過眼瞎,把那女人當成寶貝,一談四年。分手時還死乞白賴挽回。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詢問調查沒多長時間就結束了。

去醫院的那波人還沒回來。

江予懷實在想看後續熱鬧,拉著給他做筆錄的警官同誌東侃西問,主動溫習了一遍反詐知識。硬是拖拖拉拉在人家辦公室裏幹耗了一個小時。

最後人是等回來了,卻被帶去了隔壁屋子。

給他做筆錄的警官收拾上東西,起身去了隔壁。江予懷實在不好意思跟過去,試試看能不能不買票圍觀。隻得歎口氣,起身站派出所大門口抽煙去了。

考慮到雙方當事人都是女性,派出所很人性化的又安排了一位值班的女警官來做主要調解。

周小雅和阮清傷得都不重。前者能算輕微傷,還是因為阮清打人專打臉,造成麵部組織挫傷麵積過大。

阮清後半段也挨了幾下,但有陳過護著,連輕微傷都不算。

陳過也跟著湊熱鬧,將脖子和下巴上挨那兩下做了鑒定。傷口是有點長,可就刮破點表皮而已,再晚到醫院幾分鍾都痊愈了。自然也不達標。

這種事情當然是先調解。

周小雅認定是阮清先動手尋釁滋事,自己還擊是出於自衛,所以拒不接受調解。

等知道監控壞了後,臉都氣的綠了。加上受傷的紅腫和青紫,簡直成了調色盤。

不用想也想知道,這肯定就是江予懷做的手腳。零度會所是他的地盤,監控是好還是壞,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罷了。

阮清倒是沒否認自己先動手的事實,但話說的卻是半真半假:“是我先給了她一耳光。因為她勾引我男朋友。他們都分手很多年了,可她知道我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還一直纏著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穩定,然而微微顫抖的嗓音任誰都能聽出那種壓抑且悲憤的感覺。配合她這副纖細柔弱的形象,反倒是比憤怒指責或者大哭大鬧更能讓人取信,也更能博得同情。

大約同是女人的緣故,在場的女警官看著陳過和周小雅的眼神多少產生了一點變化。隻是礙於職業公正,不好發表個人意見。

她先開口教育了阮清幾句:“就算是這種情況,你也不能動手打人。除非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否則任何人不能對其他人實施暴力……”

阮清咬唇低頭,吸了吸鼻子。一副認真悔過的模樣。

女警官說完她,又看向陳過,眼神已經帶了些許不善,像是在看個腳踩兩條船的渣男:“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在和前女友藕斷絲連。要是有心思複合,就別去勾搭別的姑娘。雖說法律管不到搞對象的,但法律是最後的底線。人還是得講點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