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剛到,蘇羿蘅就打電話過來告訴她不過去了,她難免感到失落。小狗在新窩裏呼嚕呼嚕睡得香,她沒什麽胃口,啃了個蘋果隨便應付晚餐,便在電腦前專心地工作起來。
東伯給她發的郵件中很詳細的記錄了萬勵出入場所的時間,明兒正好是他去打網球的日子,她記下資料。
手機鈴聲歡快地響了起來,她驚喜地接起電話,“葉柏,你知道嗎?今天那幫董事被我打給我措手不及,你是沒看到他們的臉,又青又白。”
“我聽說了,恭喜你。”他的聲音很輕,要仔細聽才能聽清。
“你不方便接電話嗎?”沈知黎疑惑地問,但電話不是他打來的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女聲,葉柏爭執了兩句,緊接著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安靜下來。
“葉柏?”她有點擔心,剛才的女聲……葉柏應該是和在linda一起。
“黎黎,我馬上要回英國了。”葉柏語出驚人,口氣充滿了自嘲。
她以為他回去看看,沒放在心上,“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送你。”
“不回來了。”他突然說。
乍聽到他的話,沈知黎心髒漏跳了好幾拍,像被一隻手緊扼住喉嚨,聲音卡在嗓子眼。什麽叫不會來了?他是什麽意思?
葉柏又重複了一遍,拉高了音調:“我不會回來了,知黎。”
聽出他聲音裏的惆悵,沈知黎不淡定了,嗖的起身,把熟睡中的小狗給吵醒了,晃晃悠悠轉了身,用屁股對著她,繼續呼呼睡。“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葉柏拒絕她,他怕她出現的話,會動搖他的決心。“知黎,你不要來,我不想見你。”
“為什麽?”她的心酸酸的,淡淡的疼痛蔓延,不由得伸手扶住桌麵支撐著身體。忽然間她想到上次醫院發生的事,也沉默下來。
兩人好久都沒有說話,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傷感之情浮上心頭。末了,還是沈知黎先開口:“能不走嗎?”他說過那個家不屬於他,回去又怎麽樣?還不是
不開心。
“我定好了機票,明早十點。”
他的語氣非常決絕,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他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公主找到王子後,騎士就能安心放手了。”
她的眼眶濕潤,覺得喘不過氣來,又刻意保持著平穩的心態,終究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還是出賣了她。
葉柏難受極了,他抓緊了手機,背貼著牆靠著,艱難說道:“沈知黎,再見了。”
她在心裏模擬了千言萬語,話到了嘴邊,卻聽到他那聲“再見”,心抽疼了。她終究失去他了嗎?對她來說像朋友,又像是家人般存在的葉柏,陪她度過了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卻在此時要離開她了。
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葉柏會走。所以任性的麻煩他,疏遠他,甚至是不聯係他,因為她一直都堅信他會在原地等她。結果她錯了,從她選擇蘇羿蘅那刻起,就永遠的失去了葉柏。
眼淚不停滑落,她笑著說:“一路順風”,仿佛他就在眼前。
“好。”
葉柏真的走了,登機前給她發了條短信。他走後沒多久,陳瑞突然找到了這裏。說是受了葉柏所托,要將東西轉交給她。
那是一份房產轉讓書,他將自己的公寓送給她。此時此刻,沈知黎才真切的意識到葉柏走了,永遠離開了江城。
事情辦完後,陳瑞委婉的說道:“沈小姐,你最近剛接手寶藝,應該有許多法律上的事務需要處理吧?我時間很ok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會主動向她開這個口。
寶藝的事情已經交給辛律師辦了,他們之間有過協定。再說了,陳瑞現在又當爹又當媽不容易,寶藝內亂,正是最忙的時候,他可能顧不過來。另外,她的確對他心存芥蒂。
思量再三,她不動聲色的回絕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辛律師全權負責我在寶藝的事。”
陳瑞失望的回頭,強顏歡笑地順著她的話說:“那就行。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沈知黎送他到了門邊,陳瑞走了又轉身,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離開了。
她心有疑惑,卻沒深想。
萬勵是隻老狐狸,沈浩天在世時就對他禮讓三分,這個人脾氣執拗,對事不對人。最喜歡的就是運動,穿著一身運動服,出沒各種運動場所。偏偏老頭喜歡去普通的運動場,到處找人PK,因此在運動健身圈子裏得了個“運動馬達”的稱號。
誰能想到,這個不起眼,又愛較勁的老頭身價千萬呢?
沈知黎換好運動服,拿著新買的網球拍進了球場。因為是周二,運動場的人不是很多,但各個場地都被占滿了。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沈知黎沿著球場晃了一圈,最後看到一個和照片上相似的男人,五六十歲的模樣,花白的頭發在空中起舞,身體靈活,健步如飛……和他對打網球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別看人家瘦瘦高高的,小腿和胳膊肌肉發達堅實。
賽事正酣,兩人一來一往,比賽格外精彩,周圍漸漸圍了一圈人。上半場萬勵占據上風,到了下半場漸漸表現出頹勢,體力不支。最後被對麵的年輕人扣殺得分,一場比賽結束,周圍響起了掌聲。
兩人都下場休息了,沈知黎不慌不忙,先在場地周圍熱熱身。她幾年沒打網球了,技術生疏,觀察著周圍的人,揮拍找感覺。
這個球場最靠近裏麵,她窩在個小角落裏,幾乎沒什麽人注意。即便有人看到了,也沒把她和大明星聯係起來。
眼看萬勵休息得差不多了,她也熱身結束,提著球拍走上前。“好久不見,萬伯父。”
萬勵抬頭,猝不及防看到一張自信的笑臉,眉頭緊皺:“沈知黎?”他不悅的哼哼,“你來幹什麽?”輕蔑地打量著她的穿著。
“您球技那麽好,我特意向您討教。”沈知黎揚眉,“不知道萬伯父給不給我麵子?”
萬勵也有心試探她,順著她說道:“球場上無情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留情。”
“我球技是不太好。”沈知黎誠實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