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他的眼睛瞎了 6
他側過身子輕巧一閃,欲要準備離開卻不料被她纏了上來,隻見那美女正麵帶委屈地看著他,蔥指玉手緊緊扒著他的手臂,好像生怕她一鬆手就會溜走似的:“花少,你這是要幹嗎啊?”
花千洛薄唇抿了抿,冷冷地瞥了瞥那光滑的玉手,溫度驟降:“放手!”
她愕然地抖了抖,心下頓時被他的冷意嚇到了,可仍是不明所以地看著花千洛,暗念他怎麽會轉變的如此之快,因為在她的記憶裏他從來是個對女子出手大方**溫柔體貼的完美少爺,更何況在那小娃娃沒走之前他還是笑得很燦爛的啊,怎麽會……
難道是為了甩開自己不成?其實這個可能性還真是蠻大的。
她曾聽聞花少身邊的女人從來不會超過兩天,不知是什麽原因,那些糾纏過他的女人都會被他使用各種法子趕走,並無一人敢跳出來指責他花花大少冷心無情。
想到此,她立刻嬌笑著湊了過去,伸出手搭到花千洛的肩膀上扮出自認為是撩人的姿態:“花少,難得見一次,跟奴家一塊兒去喝一杯嘛。”
如鷹般犀利的目光不屑地掃過她,揚手揮起衣袖,一陣厲風突然迎麵撲來。
她隻覺得眼前一花,接著胸口就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下一秒,她整個人便已經狠狠撞到了對麵的牆上,以她嬌柔的身軀那磚瓦砌成的牆壁竟硬生生從中間碎裂開來,可見花千洛出手其力道有多狠了。
花千洛連憐惜的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抿緊唇站在原地繼而隨手打了個響指,強光閃耀下方才位置上的那抹纖細身影竟已憑空消失。
她被衝力撞到了牆上,身子也逐漸滑落至地麵,她隻覺體內五髒六腑翻攪得厲害,那疼痛令她的嬌顏不禁顯得有些猙獰扭曲,血絲順著她的唇角流出……
花千洛憤怒地站在藥鋪門口咬著牙環顧四周,握緊的拳頭下被指甲深深掐了進去,幾欲可以聞到若遊絲的血腥。
依他的修為感觸到小鈴鐺的存在還是不難,但味道已經是很淡很淡了,倒是那股難聞的妖氣仍在半空縈繞不離,即使不是十分明顯,但他依舊可以探索到有個等級強大的妖來過這裏。
臉色陰沉地往藥鋪內看去,隻見大廳內一夥計正渾身打顫地跌倒在地上,臉上盡是止不住的驚慌與恐懼。
花千洛體內怒氣翻騰,大步走上前提起那夥計的衣領,毫無形象可言地狂吼:“剛才有沒有一個小女孩來這抓藥——”
夥計已經被嚇得牙齒都在打顫了,見到花千洛僅是眨眼間便來到了自己跟前,心中的恐慌更是無法抑製地狂漲。他立馬識相地連連點頭結巴著回答道:“有、有有一個……”
金銀異眸危險四溢地微微眯起,花千洛更緊了緊抓住他的五指,大聲急問:“人呢?”
夥計牙齒哆嗦著抬起手,哭喪著臉指向門外:“我、我不知道啊,好象被誰抓走了。”見花千洛眼中翻江倒海地湧起層層殺氣,趕緊顫著聲音說出剛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不久前那個長的很可愛的小女孩就在門口要進來,我就朝她看了一眼,卻發現她身後有一團黑影,接著那團黑影就脹大了,然……然後她就消失了。”
“該死,沒用的東西!”花千洛怒罵著把他重重甩了出去,閉上眼睛仔細地感應著周遭淺不可聞的氣息。
“祭司大人,你不會想違反老大的命令吧?”
陰森潮濕的暗巷裏,背立著光線的少年冷冷偏頭望向站在不遠處脹大的黑影,似不屑般對他冷笑:“放開她,給你活路。”
“哼,看來祭司大人的心還真是被這小奶娃娃掠走了啊。”身為羅刹左護法的他,怎麽可能被個小小的祭司給嚇到,不過就是個剛複活的傀儡罷了。
少年涼涼勾起唇,拉了拉帽簷遮住那雙比天穹更為美好的青藍色眼眸:“再說一遍。放開她,給你留條活路。”
“伊鎖祭你個小子別這麽狂妄,你不過就是羅刹老大心血**喚醒的傀儡而已,別以為你體內流著皇族的血液就可以囂張跋扈,你早就在幾百年前被皇室拋棄了!”
“都說給你一次機會了,怎麽不知道珍惜呢……”他歎息般輕輕張開五指,禁忌的咒語在黑暗的盡頭緩緩流瀉出來,仿若死神的微笑在為之挽起祭祀的紗幕:“就這樣被地獄吞噬吧。”
沒有任何前奏,那團脹大的黑影瞬間被底層突破起來的千百把利刃刺破,慘叫聲後轉眼就被剜了個幹淨徹底。
“好冷……”白花花的小東西蜷縮在冰涼的角落裏,小肉爪子緊緊撓住胸口的火紅袍子,秀氣的細眉毛難受地揪在了一起。
“小笨蛋,”伊鎖祭蹲下身低低地自言自語,拈著黑袍的邊角扯下來蓋在她的身上,細細柔柔地輕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臉兒:“我不知道還能不能保護你了,不過我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你受傷。”
夾角的陰暗角落透過一絲光線,那雙顯露出來的青藍色左眼上赫然纏綁著白色的繃帶。
蒼白的兩指輕輕按在上麵,刺骨剜心的疼痛依舊能清晰感受到。
——這是他任務沒有完成所以羅刹賞給他的懲罰。
其實應該算是輕的了,不過是一隻眼珠子罷了,要是換做別人說不定已經廢掉妖力被扔到野獸區去當食物了。
該慶幸嗎?當同意與羅刹簽訂生死契約複活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要為皇族的敵人賣一輩子的命,即使隻是被當做條聽人使喚的狗他還是同意了。
憑什麽要用他的命去換妖獸的存亡?他不是聖人,沒有多大的胸襟去原諒皇族的人對他所造成的傷害,所以他選擇了苟且偷生地活著。
呐,你現在知道了嗎?不是他想掩飾,是擺在眼前的事實迫使他隱瞞。
他懦弱,所以選擇活著;他害怕,所以選擇隱藏。
活在世上就是有這麽多身不由己啊……
那天,當花千洛找到鈴鐺的時候暗巷裏早已沒了少年的身影,他半蹲在地上捏著手裏的黑袍子,臉上意味不明的神色忽隱忽現。
又是那小子嗎?還真是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