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晏的確是死了。
她死在了喜堂上,喜堂的主位上坐著酉帝,在三叩首時,薛玉晏手裏的短劍突然刺向了酉帝。酉帝沒有死,她卻死了,死在了穆天胤的手中。
月瀾趕到的時候,場麵早已控製住。
薛玉晏靜靜地躺在淩亂的地麵上,身上蓋了一層白布,渾身的鮮血早已染紅了地麵。
她身上穿著象征喜氣的喜袍,露出的一角鮮豔奪目,像極了她身體裏流出的血。她是被穆天胤一刀刺中心髒而死,又被隨之湧上來的禁衛軍亂刀刺死。可謂是,死得很慘。
她留下血書,說這件事跟她的部下無關,她隻是想為先皇報仇。
而在薛玉晏刺殺酉皇時,慕容逸的手下也突然動作,隻是他顯然動作迅速很多,被護衛護送下逃走了。
穆天胤立刻下令封鎖了整個酉城,所以,當時他們在萬花樓才會聽到鬧哄哄的聲音。
月瀾看著徐百源怔怔地走了過去,可到了門口,卻突然停止不動了。
喜堂裏還有禁衛軍守在那裏,禁衛軍頭領認出了他是誰,倒是沒有為難他。隻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幸虧徐公子你早跟薛將軍解除婚約,否則這回恐怕也在劫難逃。”
“……”
徐百源原本還是怔愣的,聽到這句話。
身體突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那人看他如此,歎息一聲,招呼了一下其他的禁衛軍,離開了。
月瀾站在門外,突然就怔住了,腦海裏一遍遍重複著剛剛那位禁衛軍首領的話,一個奇怪的念頭蹙然冒了出來。刺殺皇帝是死罪,要滿門抄斬。薛玉晏的爹爹早已戰死沙場,整個薛家隻剩下了她一人。隻是,一個月前,還剩下一個未婚夫——徐百源。她一直以為,慕容逸是用了三年的時間來打動薛玉晏,才會讓她這麽冷情的女子動了心。
可她忘了,也許,他們
的認識,隻是短短些須時日。
薛玉晏這次回來的目的,也許隻是為了刺殺酉皇。
可她又不願意連累徐百源,所以才和慕容逸不謀而合嗎?怪不得那日,慕容逸問她,是否願意跟他離開?
原來,他們早就打算好了嗎?
如果刺殺成功,慕容逸就能為大陵立功,從而得到陵皇的賞賜;如果不成功,他們恐怕就難以全身而退了吧。
……
月瀾看著無聲的徐百源,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視線落在他孤絕的背影上,無奈地撫上了額頭,她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也許,他需要一個人,好好同薛玉晏說些離別的話……
……
月瀾坐在不遠處的台階上,雙手托著下巴,怔怔望著前方。小綠蛇趴在她的膝蓋上,神情懶洋洋的,不時幽綠的眸仁落在她的臉上,再轉開。
“墨淩,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嗯?
“如果我早點知道,是不是就能阻止這一切?薛玉晏其實不用死的啊?”
這是她們的命格,你不能改變什麽。
墨淩幽幽看了她一眼。
“可……”
沒有什麽可是的,就算你今日讓她躲過一劫,她命中注定還是有這一死劫。
“墨淩,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本君是知道,可不會告訴你。
“那你能不能算一下我的命格,看看我能活多久?”
月瀾突然低下頭,怔怔看著他。
墨淩沒想到她說著說著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蛇眸一轉,也露出些許奇怪:本君看不到你的命格。並不是所有人的命格本君都能看到的。
否則,他也不用讓墨青去地府查探她前世的身份了。
“墨淩,我突然不想要徐百源的靈印了。”月瀾莫名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
站起了身。
小綠蛇差點從她身上掉下來,眸仁一縮,卻是蛇身一閃,趴在了她的肩頭。
隻是,月瀾剛朝前走了幾步,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抬起頭,卻是訝異地看到了穆天胤。
這還是從那日離開穆府後第一次見到他,他似乎還是那樣,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貴氣,卻讓人想揍他。月瀾懶得理會他,隻是繞過他,就要往外走。
卻突然被穆天胤伸出的手擋住了去路:“你是什麽人?”
“你管我?”
月瀾橫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他的手下,他憑什麽擋住她的去路?
“……”聽著她這火藥味十足的話,穆天胤眯起了眼,冷哼一聲:“你這女子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這樣跟本王說話?”
切!她說得就是他!
“好狗不擋道!讓開啊!你自己也知道了,你好歹也是個王爺,不該擋道的時候就不要擋著,我要是犯了什麽事,你盡管可以讓你手下的人抓我,不然,就……讓開!”她用力推了穆天胤一把,被穆天胤覺察到快速閃開,她差點撲了個空,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裏本來就是挺鬱悶的,現在更鬱悶了。
跺了一下腳,重重地踩著地麵走開了!
遇到他,真是晦氣!
直到月瀾的身影消失,穆天胤的視線才慢慢從她的身上移開,盯著那道越發熟悉的背影,眸色突然一頓,眼底有異光一晃而過,手一揮,立刻有暗衛現身:“王爺,有何吩咐?”
“跟著那個女子,看她去什麽地方。”
“是!”
暗衛離開,穆天胤還在看著月瀾離開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
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
原來是戴了人皮麵具麽?怪不得他派人拿著她的畫像暗地裏早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
瀾兒啊瀾兒,你最終還是逃不出本王的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