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是事出有因!你哪一次是故意的?!”張醫生聽完了鄭啟楓的話,氣的不行,幾乎就要一蹦三尺高。他忽然伸出手指著病**的鄭啟楓,“你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父親如果知道你這麽糟蹋自己地身體,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鄭啟楓聽到這裏,勾了勾唇,麵上帶著幾抹嘲諷和無所謂,他懶懶的說,“我父親本來就是死不瞑目。我一天不把這件事情查出來,他就一天不會死不瞑目。”
“可是這件事情都十幾年過去了,是你能夠一天之間就查得出來的嗎?況且,你以為的鄭任欽就是那麽好對付的人!?”張醫生脫口而出,“你知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可別千萬大仇沒報,你再把自己給折了進去。”
“不會的。”鄭啟楓信誓旦旦的說。
張醫生又跳了起來,聽著他這副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口吻,就恨不得伸手胖揍他一頓,他吹胡子瞪眼睛的,站起來繞著病床走了兩圈三,終於還是氣不過的道,“什麽不會的!你又不是鐵人!都是血肉之軀!你真當自己刀槍不入的啊?!你知知不知道這次給你做手術的時候,叔叔我手都是顫抖著的,那子彈就差一點就打到你的心髒上去了。就差那麽一點點。幸好對方是打偏了,要是沒有打偏了的話,我告訴你,現在你還能在我麵前躺著?跟我說這些氣人的話!?”
“那不是沒打到心髒裏麵去麽?這說明我的命大,死不了。上天保佑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叔叔你聽說過吧?”
“必有後福個屁!我看你遲早要讓我擔心死!”張醫生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說,“就算是你不為我著想,不為你自己著想,總要為你的女人著想吧?昨天晚上你在裏麵做手術,她就在外麵哭了整整一晚上。沒看到她今天早上眼睛都腫的跟個核桃似的?你要是還執迷不悟,非要跟鄭任欽對著幹,她就還會有很多次像今天這樣,
以淚洗麵,擔驚受怕。”
“你忍心嗎?!”張醫生歎了口氣,他是從小看著鄭啟楓長大的,雖然不是親叔叔,但是卻勝過是親叔叔。當初他的父親的疾病就是他診斷出來的,後來雖然盡力挽救,一直用藥效控製著病情的發展,但是卻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慘重的一件事。
說真的,當時的張醫生還很年輕,意氣風發,自己研製出來的藥效用在鄭啟楓的父親身上,效果顯著,絲毫不誇張的說,如果繼續服用他的藥效,隻怕鄭啟楓的父親活到現在都不是問題。
可是出了一場車禍。
他就算是大羅神仙,對待那樣慘重的事情,也無力回天。
自打那件事情之後,對於車禍,張醫生都有一種本能的抗拒。因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死於車禍的,所以他曾經一度都有陰影。這麽大的年歲,他不是買不起車,隻不過從來都是坐公交,或者是早早的起床,步行走到醫院,他覺得那樣對於他來說,具有安全感。
而昨天,當他看到病**的人是鄭啟楓的時候,幾乎都快崩潰了。
更是在聽說了是因為車禍而送過來的時候,曾經恍恍惚惚的以為時空錯亂。
鄭啟楓父親去世那天,就是因為車禍被送到了醫院,同樣是他主刀,隻不過送過來的時候,病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當時瘋了一樣的不顧所有的人的反對,堅持要做手術,結果……並沒有什麽奇跡出現。
這個世界上的奇跡少得可憐,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會渴望奇跡。
作為醫護人員的他,更加清楚,生命有時候很頑強,但更多的時候很脆弱。
誰拿脆弱的生命都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從自己的手上流走,消失不見。後來鄭啟楓父親的去世,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和壓力,他連著請了半年的假期,都沒有來醫院。就算是後來重新回了醫院,也有一段時
間,不接出了車禍的病人。
他知道自己脆弱,可是他不想再回憶起那件事。
所以,昨天鄭啟楓送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是去感知他的心跳,當得知他還活著的時候,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在手術台上,他以為他會緊張,卻沒有想到,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冷靜、鎮定,有條不紊。
現在,這個孩子終於救活了,就在自己的麵前,看起來有些生氣,可他根本不知道,昨天毫無生氣的他、脆弱的他,到底有多麽的嚇人。
房間裏沉默了好長一會。
鄭啟楓在想張醫生說的話,他的視線下意識的看向廚房裏那個忙碌的女人的身影,當他今天看見她紅腫的眼睛的時候,心裏明白她肯定是哭過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哭了一晚上。
他是直到她的膽子很小的,盡管大多數的時候,她都表現的無所畏懼,像是一個勇往直前的戰士一樣,可是鄭啟楓很清楚,她所有的堅強和勇敢,不過是偽裝自己的保護色,而他才是她最大的支柱與後盾。
這次自己倒下了,她一時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就連林卓都倒下了,她一定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整個事情。
他歎了口氣,他也不想這個樣子的,真的不想,隻不過所有的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回頭,還能回的了頭嗎?
不回頭的話,和鄭任欽決一死戰,尚且還有一線的生機。
如果回頭,就算是自己誠心認輸,鄭任欽也絕對不會給他一條生路的。
他已經踏上了這條路,自然無法規避這條路上的所有風險。當時看中了穆傾熙,無非是因為她的身份,起初隻是想利用她,把她當成自己的一顆棋子,沒想到卻是害了她。
鄭啟楓的神情微動,這讓張醫生幾乎以為自己就快說服了鄭啟楓,於是輕咳一聲,又一遍的問道,“你忍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