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過脈,直到莫子言將東西都收拾好,這才哼了一句,“恢複得倒是快。”

任幽草一聽,趕忙賠笑道:“徒兒好得快,還不是師父照顧得好。這次還真是謝謝師父了呢!”

原本是想拍拍馬屁,誰知這一下子卻直接拍在了馬蹄子上。

“哼,我可不覺得我有多厲害,倒是我收了個厲害的徒弟,居然以自身為皿,將自己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藥人!”

看著莫子言的臉色宛若黑炭一塊,任幽草忍不住緊張起來。

誰說師父的臉上的表情就隻有一種的?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任幽草就看到了莫子言有好幾種表情。

“師父,其,其實……”任幽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了,既然做你師父是皇上的意思,那麽等宰相好了之後,本大人自會再去請旨,結束你我的師徒關係。像有你這般勇氣和見識的人,本官做不得你的師父。”莫子言重新恢複到了往日裏的麵無表情,可任幽草卻是覺得此時的莫子言很是駭人,遠比平日裏的他要駭人許多。

看到莫子言轉身要離開,任幽草趕忙起身追了上去,“師父,您聽徒兒說啊!徒兒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這麽做的,否則……”

“夠了!”莫子言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任幽草的話,語氣更是冷了幾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便是不珍惜父母給你的這副身子,如此不孝之人,我莫子言做不得你的師父!”

說完,莫子言一甩袖子,一手拎著自己的藥箱,直接出了任幽草所住的屋子。

不孝?

這兩個字像是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了任幽草的心頭。

所謂將心比心,換位思考,若是爹娘真的為自己多思慮一些的話,那麽自己的前生又怎麽會過得那般淒慘?最後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那般痛苦,又是誰體會過的?

任幽草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今生的選擇有什麽是錯的,可如今聽了莫子言的話,她卻隻覺得委屈得很。

“我,我為什麽要孝?他,他們為我做了什麽?憑什麽讓我搭上性命,甚至連個孩子都胡不住的去為了他們而犧牲?”任幽草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腿一軟,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麵上。

什麽冷不冷的,對於此時的任幽草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色的官靴,熟悉的聲音響起,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戲謔,“怎麽,這才幾天沒見著我,就想成這副模樣了?”

任幽草渾身一僵,猛地抬頭,卻看到了那張被麵具遮住了一般的臉。

是他!

還不等任幽草抬手擦幹眼淚,對方便已經伸出手來,輕輕的滑過任幽草的麵龐,為她擦了微涼的淚水。

“唉,本來長得就不好看,瘦瘦小小的像是個蘿卜頭,這會兒哭成這副模樣,倒是和路邊乞飯的乞兒不相上下了。”黑衣男子眼裏滿是溫柔心疼,可嘴裏說出的話偏讓人恨不得撕爛他的嘴。

任幽草一撇頭,錯過了對方還要繼續為自己擦眼淚的手,胡亂的擦了一下,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來。

誰知在地上跪坐的時間長了些,腿腳早就已經麻了,加上任幽草剛剛哭得傷心,根本沒注意這些,所以這會兒腿腳已經酸麻得根本站不起來。

努力嚐試了兩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你這丫頭,有我這現成的活人在,難道就不知道張嘴求我幫忙?”黑衣男子一邊嗔罵著,一邊伸手去抱任幽草。

可任幽草這會兒卻像是鼓足了勁兒不願順從對方似的,上身扭來扭去,就是不想被對方擁著。

黑衣男子剛開始還不覺得怎樣,可連著兩三次如此,他便明白了這小人兒是在和自己鬧別扭。

“好了,才剛醒過來沒多會兒就這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也不怕回頭再暈過去,到時候可就沒人來給你診治了。”黑衣男子說著,大手一伸,完全將任幽草的掙紮忽略不計,直接將對方打橫抱起,抬腳朝著床榻走去。

“你放我下來!”任幽草還是有些賭氣,身子不停的扭著。

“女人,你給我老實一點,否則我不介意我現在就驗貨!”

“驗貨?”任幽草一愣,完全沒意識過來這人話裏的意思是什麽。

也許是看出來了任幽草的不解,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一挑,聲音陰沉得應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難不成你是想讓我現在就過一下這千金的癮?”

任幽草哪裏能想到這男子話裏的意思竟然是這個,當即羞紅了臉,又急又羞的嗔罵道:“你個登徒子!快放我下來!這裏是三王府,小心我一張嘴,便喊來不知多少個的侍衛!”

“哦?”黑衣男子一挑眉,似笑非笑,“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喊出什麽來。”

任幽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可最終也還是沒有開口喊叫什麽。

這神秘男子雖說有的時候是討厭了些,可他也幫了自己不少事,尤其是一想到他會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被抓起來,任幽草這心裏總是怪怪的難受,疼得厲害。

看到任幽草不吭聲了,那男子反倒笑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床邊上,二話不說便將任幽草的腿抓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揉捏了兩下,轉頭問道:“這裏有什麽感覺嗎?”

任幽草乖乖的搖搖頭,黑衣男子又捏了捏,再次詢問。

如此反複了幾次之後,黑衣男子總算是找到了任幽草不舒服的位置。

原本以為隻是跪得時間長了,誰知這麽一捏,黑衣男子的臉色反倒越發難看起來。

“你這丫頭,到底是在地上跪了多久?怎麽膝蓋冷成了這副模樣?”

“我……”任幽草想了想,最終還是低下頭,用蚊子叫的聲音應道:“我,我也不記得了,隻覺得心裏不痛快,誰知道就,就哭了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