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氣急,任幽草沒能控製住音量,結果屋裏的兩個人還沒等發出其他聲音,便聽見了外麵傳來了蓮影迷迷糊糊的聲音,“小姐,您可是在叫奴婢嗎?”
這陣子任幽草的身體也不好,蓮影自然不會自顧的回房間去睡,每天都是在外間對付一下,就怕半夜裏任幽草需要人在身邊伺候。
蓮影的聲音讓屋裏的兩個人瞬間冷靜下來,尤其是任幽草,狠狠的瞪了一眼吳享公,便對蓮影說道:“蓮影,沒事,我隻是起來喝口水。你繼續睡吧!我也要繼續睡了。”
“哦,好的。小姐,有什麽事您喚奴婢就是。”蓮影的聲音掩蓋不住濃濃的困意,這話才說完沒多會兒,翻了個身,便又睡著了,連任幽草那屋裏的蠟燭是不是燃著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放開我!”任幽草趁著對方一個不注意,直接將腿腳抽了回來,“大晚上的,本姑娘這裏不方便留客。而且,本姑娘是要嫁給三王爺的人,以後還請吳公子不要隨便到本姑娘的閨房來才是。”
“哦?”吳享公聲音一挑,說不出是在冷笑還是在嘲諷,“你就這麽想嫁給三王爺?”
“哼,嫁給三王爺有什麽不好?三王爺長得又不差,肯定比你這種見不得人的人要好得多。而且三王爺有權有勢的,嫁給他以後衣食不愁,女子這一生求的不就是個安穩富貴的生活嗎?”任幽草不去看對方的眼睛,隻是心狠的說著違心的話。
這番話惹來了吳享公的冷笑,“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來你這個堂堂的宰相府三小姐也是這般媚俗的人。”
“你沒看出來的事多了。見不得的男人,趕緊從本姑娘的房間裏滾出去!”
“見不得人?”這四個字再次刺激了吳享公,他突然一起身,直接懸空在任幽草的上方,雙手支撐在任幽草的身側,陰惻惻的問道:“我倒是不覺得我是個見不得的人,這臉上的麵具你又不止一次的有機會摘掉,我現在倒是想問問,到底是我見不得人,還是你不敢見我?”
“你,我……”任幽草語塞,這種相處模式對於這二人來說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這次卻讓任幽草格外的緊張。
隻見吳享公緩緩抬起一隻手,慢慢的摸向他臉上的麵具。
隻是一個麵具的距離,卻讓任幽草覺得氣氛變得格外的壓抑。
平心而論,她也真想知道這麵具背後的麵孔是怎樣的,想確定一下自己之前有過的推測是不是真的。
這個叫吳享公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那個不著調的三王爺。
可當真相真的要來臨的時候,任幽草卻退縮了。
掀開麵具,背後的那個人若真的是三王爺,那該如何?
未出閣的少女半夜與男子私會,即便這個男子就是日後自己要嫁的男子,可之前自己畢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那麽多曖昧不清的舉動,歐陽雲宸就真的不會介意嗎?
可若是麵具背後的不是三王爺,那自己又該如何?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又知道他是三王爺的人,若是以後自己真的嫁給了三王爺,那麽大家很有可能會在明麵上見麵,到時候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無論哪一種可能,都是任幽草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兩隻小手猛地抓住了那個已經覆在了麵具上的手,聲音裏帶著幾分欲哭的乞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這一生,若是不能嫁給三王爺,也不會再與其他男子有任何瓜葛。之前種種,就隻當是一場不可複現的夢,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我這裏了,可以嗎?”
說話的時候,任幽草的眼眶裏已經蓄滿了眼淚。
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讓任幽草感覺到是對自己真心的關懷,可這些對於重生到這個時候的她來說,根本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這一生,能陪伴她一輩子的,唯有複仇!即便是有一日仇真的報了,任幽草也隻想長伴青燈旁,為自己前一世那個沒有來得及出生的孩兒誦經祈福。
看著女子臉龐滑落的眼淚,男子覆在麵具上的手終於停止了動作。
這個女子扶著男子手的畫麵就這麽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持續到了兩個人甚至都快忘了時間這種事,男子才陡然從**一翻而起,等再看清他身影的時候,他已經背對著床,站在了空地上。
“好好照顧自己,三王爺定會娶你的。”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便陡然轉身從窗子躍了出去。
到底是離開了嗎?
窗戶已經被那人順手關上,任幽草則是趴在**,用枕頭捂著自己的嘴,失聲痛哭起來。
本以為這一世自己不會再心動,可就在那個人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任幽草真的再也無法掩蓋下去了。
她心動了,再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而心動。
不過這一世的她要比前生理智冷靜許多,即便是心動,即便是心痛,她也不會再表露出來半分。
所有的傷心難過,就隻留在這樣的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夜裏獨自品嚐吧!
任幽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是哭著睡著的,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莫子言正在為自己診脈。
“師父……”剛一開口,任幽草發現自己的嗓子幹啞的厲害,看人的時候,眼睛也腫脹得厲害。
唉,看來是前一晚哭得太過厲害,這會兒眼睛肯定是腫得格外厲害了。
“哼。”莫子言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多言其他。
診過脈,莫子言直接拿著藥箱走人,半句話都沒對任幽草說。
看著師父再次離開,任幽草心裏很苦,卻好在不再哭了。
倒是一旁的蓮影看見了任幽草的眼睛,當即驚呼出來,“小姐,你,你的眼睛……”
“蓮影,我沒事,去給我準備清水吧!”任幽草說著,從**緩緩坐了起來。
“可是小姐,你的眼睛……”蓮影還是很擔心任幽草的眼睛。
“我的眼睛沒事,你現在去準備些冷水過來,我洗過臉,就會好一些的。”任幽草強忍著頭疼起身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