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鎖著眉頭的任幽草剛剛回到歐陽雲宸給自己安排的院子裏,便看到蓮影正在賣力的在磨石上磨著鐮刀。

“蓮影,你這是在做什麽?”任幽草有些好奇,為何蓮影在三王爺府中磨刀。

蓮影抬頭看到是任幽草回來了,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咧開嘴巴笑了:“這是奴婢專門給小姐磨得鐮刀,以後小姐要是去山裏找草藥,就用得著了,你看,小姐,這大小和手感,您用著一定非常合適。”

說著,便將手中的鐮刀遞給了任幽草。

任幽草打量著手中的鐮刀,已經被蓮影磨得幾乎都能看清楚人影兒,看到蓮影傻笑的模樣,任幽草忽而鼻子一酸,將手中的鐮刀扔在了地上,繼而緊緊的擁住了蓮影。

蓮影有些手足無措,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擁抱過的她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您這是……”

任幽草知道自己這一時的脆弱一定是嚇著蓮影了,便擦了擦眼角,笑嘻嘻的說道:“無事,隻是覺得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蓮影有些尷尬的絞著手指,臉上一紅,說道:“奴婢對小姐好,是應該的啊。”

任幽草被蓮影尷尬的模樣逗樂了,鼻子尖又是一酸,想來真是好笑,身邊的親人竟然處處在算計自己,而婢女,卻一直都在照顧自己,擔心自己,這難道就是人性嗎?

任幽草仰起頭,硬是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天空很藍,沒有雲朵,人心是不是也應該像藍天一樣呢?她忽然笑了一笑,指了指藍天說道:“蓮影,你看,天空真藍。”

蓮影順著任幽草指的方向看過去,也笑了:“是啊,小姐,天可真藍,你肚子也應該餓了吧,三王爺已經叫人給你做了飯菜,我去給你端來。”

任幽草點點頭,直到蓮影離開,她才低下頭,一陣暈眩,她扶著額角站了一會,才緩緩的回到了房間裏。

今日裏,房間裏多了一個梳妝台和一個一人多高的銀鏡。

任幽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銀鏡,隻是提了提唇角,並沒有笑出來,這個歐陽雲宸,竟然用這般的大手筆,給她拿來了純銀打造的鏡子。

蓮影端來了茶飯以後,看到銀鏡,連忙說道:“啊呀,小姐,奴婢今日都忘了告訴你了,這些都是三王爺送來的,我都細細的看了,這鏡子果然是銀子做的,嘖嘖,這個三王爺,可真是有錢啊,想必這京城裏,也就這樣一個銀鏡吧?”

任幽草優雅的拿起筷子吃著碗裏的飯菜,聽到蓮影說的話,輕笑:“若是真的有錢,該給我送來金子做的鏡子,那不是更有誠心麽?”

蓮影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任幽草,然後比了比銀鏡的高度,雙目圓睜的說道:“小姐,那得要多少斤金子啊!”

“哈哈,想不到三小姐竟然也會喜歡世俗的東西,好,待到你我成親之日,爺就給你打造一個金子做的鏡子,如何?”話音一落,門被推開了,門口站著一身月牙長袍的歐陽雲宸。

任幽草依然慢悠悠的吃著碗裏的飯菜,隻是翻了歐陽雲宸一眼。

歐陽雲宸有些尷尬的收起了扇子,問道:“三小姐,在吃飯?”

任幽草又是翻了一眼歐陽雲宸,好像是在說,你說的不是廢話麽。

歐陽雲宸哈哈一笑,也不客氣的坐在了任幽草的對麵,撓了撓頭,說道:“不介意加上一雙筷子吧?”

任幽草覺得自己簡直都要敗給眼前這個男人了,這是他的府上啊,他想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怎麽還要問她呢?

“蓮影,去給三王爺添上一副碗筷。”

蓮影連忙去廚房取了碗筷放在了歐陽雲宸的麵前,歐陽雲宸也不客氣,拿起了筷子便也吃起了飯。

歐陽雲宸剛要說話,任幽草便立刻說道:“食不言寢不語,三王爺,您應該知道這話吧?”

歐陽雲宸張了張口,苦笑一下,點頭,繼而繼續吃飯。

一頓飯吃完,歐陽雲宸幾乎都覺得自己快要悶死了,任幽草卻下了逐客令:“王爺,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歐陽雲宸哈哈一笑,知趣的站起了身子,點頭,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蓮影有些擔憂的看著歐陽雲宸離開的背影說道:“小姐,您這樣對待三王爺,三王爺會不會生氣啊?”

任幽草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知道現在歐陽雲宸對自己的興趣很大,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生氣,搖搖頭,打了一個哈欠。

蓮影看到任幽草打哈欠,便連忙去鋪床,任幽草攔住了蓮影,笑了:“蓮影,你這樣會慣壞我的,這樣,你去收拾碗筷,我自己鋪床,好嗎?今晚我們都好好休息吧。”

蓮影有些局促的說道:“小姐,您在說什麽呢,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說完,不由分說的便鋪好了被褥,這才去收拾了碗筷。

任幽草也確實有些累了,躺下沒一會便睡著了。

門輕輕的被推開,一個黑影站在了床邊,看著即使在睡著的時候的她,都緊蹙著眉毛的模樣,有些心疼,幾欲要用手去撫平那小臉上的皺紋,卻硬是忍住了,他擔心她會醒來。

任幽草似乎從來沒有這樣踏實的睡著過,在丞相府中,就算是深夜,也要有警覺心,生怕半夜裏會有歹人害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搬離了那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反而睡得踏實極了。

直到黎明時分,黑影這才閃身離開,任幽草忽而感覺到好像失去了什麽屏障,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沒有人,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任幽草自嘲的笑了一笑,翻身繼續睡著了。

蓮影清早端著水盆進房的時候,任幽草才醒來,揉著眼睛看著外麵的陽光,伸了一個懶腰問道:“蓮影,睡得可好?”

蓮影點點頭笑了:“自然是要比在丞相府裏休息的更踏實,小姐也一樣吧?”

任幽草皺了皺鼻子,吐了吐舌頭笑了:“這話我們可不能說出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