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環這才站起來,朝許氏和任幽草點了點頭,去收拾床鋪。
任幽草拉著許氏卻出了門。
整個院子很大,一進門兩邊全都是荷花池,這也算是丞相府裏最好的一個別院了,以前都是給尊貴的客人臨時住的,如今給了許氏,不得不說任墨這一次真的挺費心思了。
任幽草拉著許氏走到了涼亭裏,讓許氏坐下後,輕輕的捶打著她的後背,看著她的後腦上,忽然鼻子一酸,她想到前世是怎麽失去眼前這個女人的,那種痛心疾首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去體會一次了。
許氏享受著女兒的孝心,滿意的拍了拍任幽草的手背,說道:“幽草忽然長大了,為娘心裏很高興。隻是幽草……娘發覺你心思很重很重,這樣不好。”
任幽草的眼淚已經砸在了許氏的肩膀上,她頓時抱住了許氏的肩膀,放聲大哭了起來:“娘,娘……我不想你死……”
許氏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轉過身,將任幽草拉入了懷中,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勸慰道:“人啊,總是要生老病死的,幽草不要哭,娘相信幽草的能力,也相信幽草一定能非常強大的。”
任幽草終於停止了哭泣,隻是輕聲的抽噎著,過了許久,才頓住了,抬起紅腫的小臉,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娘,幽草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醜?”
許氏眼眶裏帶著瑩瑩的淚光,笑了:“傻丫頭,在娘眼裏,任何人都沒有我的幽草長得漂亮。”
母女倆的感情在這一哭一勸之間,竟然增進了許多。
任幽草晚上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蓮影知曉這件事情後笑道:“你瞧,你和三夫人的感情真深厚。小姐,不必擔心,這次你救了老夫人和丞相大人,你必定有後福的。”
任幽草搖搖頭,她總覺得不踏實,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呢?她不知道。
蓮影放下了床幔,輕聲說道:“那小姐快休息吧,明日你還要安排府裏的事情,一定會很累的。”
任幽草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但願以後一切都如想象中那麽好辦吧。
任初月跺了跺腳,一扭身,坐在了美人榻上哭起了鼻子,歐陽峻卿看著眼前這個忸怩的女人,忽然有些厭煩。
“初月,你這又是怎麽了?”歐陽峻卿盡量用好一點的語氣和任初月說話。
任初月抬著帶著淚痕的小臉問道:“王爺,你是不是還是喜歡我三妹?”
歐陽峻卿臉上浮現一抹奇怪的表情,尷尬卻有些向往,隨即眼神變得冷漠了許多,搖頭說道:“初月,你想多了。”
“必須除掉她,否則我父親已經動搖了,若是她將來嫁給了歐陽雲宸,你當皇帝就更不可能了。”任初月眼神堅定的說道。
歐陽峻卿臉上的冷漠更多了一層,看著任初月的眼神也多了一抹複雜。
此時在任墨的院子裏,大夫人正跪在門口等著任墨的傳喚。
任墨聽管家說大夫人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了,他揮了揮手,便側躺了下來。管家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關上門出去了。
到了門口,大夫人一臉殷切的看著管家問道:“管家,是否告訴老爺我在這裏跪著?”
“大夫人請回吧,老爺已經休息了,他身子不太好,已經入眠了。”管家說完,也隻能搖搖頭,苦笑一下,離開了院子。
大夫人跪坐在了地上,她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怎麽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難道不是機關全都算盡了麽。
跪坐了許久,天色漸晚,夜已經發涼,大夫人這才搖搖晃晃著起了身子,準備轉身離開。
“進來吧,我有事情跟你說。”身後傳來了打開門的聲音,也傳來了任墨低沉的聲音。
大夫人一臉欣喜的轉過頭,連忙進了房中。
任幽草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了黑衣人坐在自己的床邊,她差點驚叫一聲,捂住了嘴巴,一臉不滿的坐了起來:“你知道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說完又揉了揉眼睛,去摸了一下黑衣人的肩膀,這才拍著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做夢的呢,原來你是真的啊!”
“幽草,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你的危機已經解除了?”黑衣人的音調難得的一本正經。
任幽草搖搖頭,這就是她覺得很奇怪的地方,明明她已經反敗為勝了,明明她已經贏了老夫人和丞相的信任了,可是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黑衣人輕笑了一下,眼中頓時溫柔了許多,說道:“剛從丞相那裏過來,他和大夫人仍然達成了協議,依舊是扶持七王爺。所以,你要做好準備。”
任幽草淡然一笑,這個答案,早都在她心裏了。她知道,任初月是嫡女,如今有了皇室骨肉,不論從哪方麵講,都是一枚完全可以得勝的棋子。
黑衣人看到任幽草處事不驚的模樣,摸了摸鼻子,自己果然低估了眼前的女子,她的才智,早已經超脫了許多人。
任幽草伸著懶腰問道:“你不會在這裏一夜吧?”
“是,在這裏一夜了,不放心你,擔心你做惡夢,擔心你被人傷害,讓別人來保護你,不如我自己來。怎麽,現在是不是很感動?”
任幽草原本心中一暖的感覺頓時消失了,這個男人每一次都這樣,說著說著,話就開始變味兒了。
翻了一眼黑衣人,任幽草打了一個哈欠,指了指門:“天快亮了,你自己趕緊走吧,我還要繼續休息一會。”
黑衣人麵具底下的笑容越來越深了,這個小姑娘,對自己是越來越不排斥了,好現象。
任幽草躺下翻了一個身子,閉上了眼睛,心裏滿滿的都是踏實,難怪自己越來越少的做噩夢了,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守護的原因呢?唇角輕輕的挑了起來。
待到蓮影喚醒她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了,蓮影笑盈盈的將早餐放在桌子上說道:“小姐,賬房先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我讓他們先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