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不會死的!”

任初月憤恨的打斷了任幽草的話:“不許你詛咒我娘!”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任幽草仿佛被任初月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了,可憐兮兮的起身走到任初月麵前,“大姐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擔心大夫人而已。”

“你擔心?”任初月冷笑,“真是裝腔作勢!”

老夫人在邊上愈聽愈心驚,猛的‘啪’一抬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夠了,初月,你身為長姐,怎能如此是非不分!”

她的聲音如洪鍾般有力,在房間裏久久回**,任初月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也不知是被老夫人嚇著了,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娘親。

任幽草同情的低頭看大夫人:“若是再沒有解藥,大夫人也不知能撐多久。”又有意無意的輕聲道,“大夫人若是死了,大姐該怎麽辦啊?”

站在一旁的任初月把她這段呢喃聽得清清楚楚,渾身一顫,臉上是痛苦的掙紮,忽而間任初月猛然推開任幽草,幾個跨步摔坐在大夫人床前,竟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大夫人的口中!

這一切來得太快,所有人都震驚了。

最先回過神來的竟是歐陽雲宸,他走到任初月麵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從她緊攥著的手中拽過玉瓶,打開來聞了聞。

“是解藥。”

“我怎麽不知道,三哥還會醫術?”出聲諷刺的自然是歐陽峻卿。

歐陽雲宸沒和他爭,隻將手中藥瓶遞給他:“這麽濃烈的藥草香,任誰都聞得出來。”

歐陽峻卿接過藥瓶輕輕一嗅,麵色便微微變了。他皺眉看著已癱軟在床邊的美貌女子,眼裏有著不可置信:“任姑娘,你為何要害你的娘親?”

“我沒有害她,沒有……”任初月拚命的搖頭,“我原本不是想害她的!”

“你確實不是想害大夫人。”任幽草彎了彎唇角,忽而間伸手將任初月扶起來。她背對著眾人,隻有任初月看見,她眼裏宛如惡鬼修羅般的恨意,“因為你想害的人,是我。”

任初月麵容煞白,在真相麵前,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任幽草輕輕鬆開手,轉頭看向老夫人,剛才的恨意已經消失不見了,隻有滿腹的委屈:“其實我已經猜到了,這毒藥在我的衣裙上,想要害的人,當然是我。隻是大姐不清楚,我常年身子骨不好,服食草藥多年,對一般的毒藥已經免疫,所以才未曾中毒。”

老夫人還處在震驚之中,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下毒的人,竟然是她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孫女!

老夫人低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言不發的任初月,顫巍巍的開口:“我問你,任幽草所言,是否屬實?你當真要下毒害她?”

“我,我沒有!”任初月抵死都不肯承認。

任幽草麵色如霜的看著她。原本看任初月此時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她還有些猶豫,如今看來,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老夫人,此事,我有證人。”任幽草轉身走到門邊,不知對外麵的門衛說了些什麽,過了一會,便將幾個家丁拉扯著丫鬟流雲走了進來。

“流雲!”任初月驚呼。

任幽草冷笑一聲,在流雲經過她身邊時,悄悄伸出腳來,流雲被絆了一跤,一個‘狗吃屎’模樣摔倒在老夫人眼前!

流雲嚇得渾身在發抖。

任幽草緩緩走到她麵前,垂眸看著她:“流雲,我知道,你不過是個丫鬟,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隻要你說出實情,我保證,替你向老夫人求情。”

聽到任幽草說替她求情,流雲眼裏閃過一絲猶豫,但在看見任初月時,又咬了咬牙道:“我沒做過,三小姐莫要誣陷奴婢!”

看她冥頑不靈,任幽草倒也不急,她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衣裙,走向歐陽峻卿。他很高,任幽草的頭要抬的極高才能對上他的眼,她以前總笑著說這樣的身高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如今,她除了利用,再想不到其它。

歐陽峻卿看著那小小的人兒,紅唇在自己麵前一張一合的說著話:“任幽草有一件事想勞煩七王爺。丞相府中所有女眷,無論尊卑皆用香粉,任幽草知蕭太醫和七王爺一向交好,蕭太醫的嗅覺極為靈敏,隻要能讓蕭太醫聞這衣裙上的香粉味,再和流雲身上的做對比,隻要當初是流雲在我衣裙上下的毒,那定會留下她的氣息。”

這丞相府條件好,用的香粉都是極好的,流雲是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這用的香粉比其餘幾位小姐還要好,任幽草聞過幾次,味道很特殊,像是用金盞花等幾位花草雜糅而成的。這衣裳的材料是極容易留香的,雖然隔了好幾日,普通人聞不出來,但任幽草知道,蕭崇清一定聞得出來。

歐陽峻卿眼神很複雜。

蕭崇清這個本領歐陽峻卿是領教過的,隻是任幽草沒與蕭崇清接觸過幾次,為何如此了解他?

“好,本王答應你。”

流雲腳下一軟,如一灘爛泥摔坐在地上。

任幽草將衣裙遞給歐陽峻卿,這才慢悠悠的轉回身去:“流雲,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願意說出實情,我想老夫人會從寬處理的。”

她的話擊垮了流雲的最後一根稻草,流雲猛然抬頭,跪著蹭到老夫人腳下,死死的抓住她的褲腳:“老夫人,我錯了,是大小姐讓我這麽做的!求求老夫人,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所有人的目光刹時落在了任初月的身上。

任初月宛如被雷劈的一般,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忠心耿耿的丫鬟被背叛她,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竟連解釋都忘記了。

然而此時,就算是解釋,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了。

老夫人惱怒的一腳踢開流雲:“這吃裏扒外的東西!來人,將她給我帶出去,家法伺候!”

家丁立刻拉開她,流雲慘叫著,拚命的掙紮想要抓住任幽草:“三小姐,你說過我會幫我求情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