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你遠點,你現在就該在山下躺著了。”歐陽雲宸笑的肆意而張狂,“說起來,你該感謝我才是。”

任幽草被他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底又是真的不想和麵前這個笑的太過欠扁的男子說謝謝,當即轉身去看草藥,頓時有些頭大。

好不容易找到一株九尾草,偏偏又在峭壁的石縫中間,無論她怎麽伸長了手臂都夠不到。

“這株九尾草怕是拿不到的,我們去找找別的吧。”歐陽雲宸看出了她的為難,低頭看了眼高聳入雲的山下,一陣頭暈目眩。

任幽草哪裏肯輕易放過這株好不容易找到的九尾草,她四下轉了半天,最後目光落在一截藤蔓上。

看任幽草認真的搓著藤蔓,歐陽雲宸卻悠哉悠哉的站在一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時不時還點評一番。

“這裏沒捆好,太鬆了。”

“對,那裏,那裏有點細,一會兒鐵定斷掉。”

“還有……”

“夠了!”任幽草忍無可忍的抬頭,“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那裏吵吵嚷嚷的,我都沒辦法安心做繩子了!”

歐陽雲宸聳了聳肩,雖然臉上仍帶著狡黠的笑意,但卻還是閉了口。

任幽草總算是安心的將藤蔓搓好了,一頭捆在了樹上,一頭就準備捆在自己腰間,誰料卻被另一隻手奪了過去。

骨節分明的雙手將繩子捆在自己腰上,歐陽雲宸欣賞了一番,不滿意的嘖了嘖嘴:“這藤蔓做的就是粗糙,看看這手工,若是掛爛了衣服,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聽著歐陽雲宸的抱怨,任幽草感覺額頭上青筋直跳,憋了半天才道:“你這是做什麽,快把繩子還給我!”

歐陽雲宸掃了她一眼,一邊往峭壁邊上走一邊說:“就你這小身板,估計風一吹就跑了,還怎麽摘九尾草?”

“可是……”

還未等任幽草說完,歐陽雲宸就已經搓了搓手,腳踩在岩石上往下走去。

任幽草不斷的往下張望,擔心的看著他一步步往下走。這九尾草的位置長的奇特,正好恰在了最中間的石縫裏,從歐陽雲宸的位置看去,仿佛近在咫尺,但伸手卻難以夠到。

“對,左邊,再左邊一點!”

任幽草急的汗都要流下來了,可饒是歐陽雲宸手臂長,卻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歐陽雲宸一隻手抓著凸出的岩石,一邊尋找落腳點,想看看能不能再往邊上挪動一些,可那九尾草的附近連一塊石頭都沒有,怪不得這九尾草生長的這麽顯眼,卻一直沒有人采到它。

他抬頭看了任幽草一眼,一張小臉已經皺成了一團包子,額頭上全部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是因為沒有采到草藥,還是因為擔心他。不過歐陽雲宸倒希望是後者。

任幽草蹲在峭壁邊上,一隻手抓著藤蔓,頭往下張望,就看見歐陽雲宸竟腳下用力,借住藤蔓的力量,猛然一蹬朝著九尾草的地方**去!

“嘩!”

隨著他用力,幾塊不結實的岩石滾落下來,歐陽雲宸腳下一鬆,整個人竟徑直的滑落下去,好在他及時抓住了藤蔓,這才避免摔進了深穀!

可即便如此,也嚇得兩人一身冷汗。

任幽草膽戰心驚的往下看,發現剛才還在石縫內的九尾草竟然不見了,接著就聽見了歐陽雲宸的悶哼聲。

任幽草的心一跳,大聲喊道:“三王爺,你沒事吧?”

下麵半響才傳來回答:“沒事。”

任幽草鬆了口氣:“怎麽樣,采到了嗎?”

“嗯。”

這次的回答更簡略,任幽草提著的一顆心卻落了下來。

太好了,有了九尾草,老人就有救了!

“那你快點上來吧。”任幽草去抓藤蔓,想要將他往上拉,“你用點力,我這邊將你拉上來!”

藤蔓一絲動靜都沒有。

任幽草的眼皮不斷的跳動著,她心底忽而有了不好的預感,連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三王爺,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聲音似乎比剛才更為虛弱了,“隻是我受了點傷,好像自己上不去了。你回去喊人,讓他們來拉我上去吧。”

任幽草抓著藤蔓的手一顫,當下便轉身要去喊救兵,可才走一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急忙轉回身,伸手用力的扯了扯藤蔓,心猛然被重重的敲擊了一下。

藤蔓的另一頭,根本沒有重量!

任幽草慌張的去扯藤蔓,隻稍一用力,藤蔓就被拉了上來。

藤蔓的另一頭綁著的,是九尾草。

任幽草跌坐在地上,手緊緊的攥著草藥,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剛才他還在和自己對話,怎麽會不見了?難不成是受了重傷,掉下了深穀……任幽草不敢再繼續想象,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半響之後,她站起身來,將藤蔓纏繞在自己身上。

無論如何,她不能這樣回去,她一定要找到歐陽雲宸。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峭壁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她才走了幾步,便感覺渾身沒了力氣。好在她身材小巧靈活,重量也輕,可以踩在一些小的岩石上,倒也順利的往下走。

任幽草的雙手已經被尖利的岩石和粗糙的藤蔓磨破了,看上去鮮血淋漓極為恐怖,可她卻恍然感覺不到疼痛,隻不斷的喊著歐陽雲宸的名字,卻始終沒回應。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空山寂寂,冷月如勾。寒星懸浮於天幕之上,仿佛點點光斑,如同棋布。夜色中的山穀,淒清幽冷的好像荒蕪人煙的戈壁,讓人的心一點點寒冷下去。

任幽草的全身已經麻木了,傷口上的血早已被寒風凍得結成塊,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在一點點流失,唯一支撐她下去的,隻有要找到歐陽雲宸的信念。

“歐陽雲宸,你在哪裏?”

她又再次大喊道,嗓子沙啞的可怕,宛如鋸木一般。

“唔。”

隱約聽到了聲響,任幽草渾身一震,驀然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躺在一根搖搖欲墜的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