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上天果然公平。
歐陽峻卿離開後的幾日,任幽草便聽到了消息,說是七王府送了嫁妝來,已定好良辰吉日迎娶任初月。
任幽草從蓮影那裏聽到消息,也隻是笑了笑,派人送了尊玉觀音給任初月,就當做新婚的禮物。任初月收下了,還特意命人還了禮來,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送來的東西比任幽草送去的玉觀音還貴重幾分。
蓮影氣任初月擺明了是諷刺任幽草沒錢,任幽草卻不甚在意,隻打發了人表麵了自己的謝意,就讓蓮影把東西壓在了箱底。
任初月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三月,隨著成親的日子將近,天氣轉暖,任幽草的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任墨總算是同意了她在院子裏轉悠轉悠,一解任幽草窩在房裏的悶氣。
其實不過是失血過多,任幽草的身子早就好轉的差不多了,但因著是救了三王爺的緣故,所以皇上尤其重視這件事,連帶著任府的人都把她當成了保護動物,一出房門便前呼後擁,更令她頭疼的是,皇上還特意讓禦醫來給任幽草檢查身子,這一波波的禦醫來了又走,令任幽草不勝其煩。
所以,當任幽草總算可以活蹦亂跳的在院子裏瞎轉悠的時候,連她自己都鬆了口氣。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皇上聽聞她好了,竟還派了禦醫來給她複診,而來的人,正是許久未見的莫子言。
莫子言來的時候,任幽草正在花園裏澆花,遠遠的瞧見莫子言前來,急忙放下手中的水瓢迎了上去。
“師父。”
話音落下,任幽草才發現莫子言身後還跟了一人,那俊朗的麵容上是隱隱的笑意,溫柔的仿佛正午和煦的陽光。
任幽草仿佛被這陽光刺痛了眼睛,怔了怔才道:“蕭翰林,你也來了。”
“我聽聞你病了,隨子言兄來看看你。”蕭崇清笑道,“怎麽還這般陌生,叫我崇清便是。”
“崇清。”
任幽草低低的喊道,垂下眼眸,不讓這熟悉的稱呼迫使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蕭崇清看著她低頭的樣子,以為她是小女兒家害羞,輕輕的笑了聲:“看你的精神勁,想來身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已經好全了。”任幽草抬起眼眸,“你們怕是白來了一趟。”
“哼!”
莫子言從鼻子裏發出哼聲,想來是不滿任幽草說的這話:“怎麽,當師父的來看你一趟,你倒是還嫌東嫌西的?”
任幽草頗為委屈。
這幾天也不知是哪裏吹來的風,今兒個是歐陽峻卿,明兒個是莫子言,總之基本上沒兩天安靜日子。平素裏,她的屋子冷清的不得了,現在倒是熱鬧的令她有些頭疼了。
看任幽草不說話,蕭崇清眼神微閃,不動聲色的攔在了說話的兩人之間:“雖是身子骨好了些,但站在這風口終歸是不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讓幽草回屋去,子言兄給她搭脈檢查一下如何?”
他這一番話給任幽草解了圍,任幽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扭身往房間走,莫子言的表情還是不太好,但想到任幽草的傷,也沒有再計較,跟著走了進去。
任幽草的傷確實已經好了,傷口都結了痂,就是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疤,好在現在天氣涼,長袖一遮,也看不出來。
莫子言臭著張臉搭了搭脈:“沒事,身子恢複的不錯。”
坐在一邊的蕭崇清微微鬆了口氣。
任幽草縮回手起身去倒茶,卻被蕭崇清攔住。他接過茶壺,體貼道:“這茶有些涼了,我去幫你換一壺。”還沒等任幽草說話,便走了出去。
房間一時隻剩下她與莫子言兩人。
莫子言性子一向高冷,平素就很少說話,更別提隻有兩個人的時候。任幽草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想到兩人是師徒關係,這般清冷總是不好,便有事沒事的找了話題:“這段時日宮裏應該很忙吧?”
說完這句話,任幽草明顯感覺空氣都冷了幾分,暗自懊惱還不如不說話,卻聽莫子言開了口:“是挺忙的,七王爺要成親了。”
“我知道。”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任幽草偷偷的瞥了眼門外。這個蕭崇清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倒壺茶怎麽要這麽久,他不在,當真是尷尬的不行。
“幽草。”
“啊?”
任幽草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對上莫子言一雙飽含深意的眼眸:“幽草,為師問你,你對七王爺,究竟是何心思?”
任幽草心下一驚:“師父這話是何意,我與七王爺並無任何關係。”
“無任何關係?”莫子言皺了皺眉,“我怎麽聽說,皇上原本想將你嫁給七王爺?”
這宮中的消息傳的可真快。
任幽草歎了口氣,知道此事遲早瞞不住他,便也照實說了:“皇上確實有此打算,不過被我拒絕了,我告訴皇上,我喜歡的是三王爺。”
“三王爺?”莫子言吃了一驚,“你喜歡三王爺?”
看他的表情,好似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師父不喜歡三王爺?”任幽草狀似無邪的問道。
莫子言猶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三王爺為人雖然散漫,但待人接物的態度尚可,人品倒也不壞。”
任幽草點點頭,正打算趁著沒人,試探一下莫子言對三王爺的看法,看看能不能將莫子言拉攏去三王爺一邊,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頓時閉了嘴。
“茶好了。”
蕭崇清倒了幾杯熱茶遞給他們,看他平靜的表情,應該是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任幽草原本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莫子言啜了口茶,舒緩了一下剛才因為任幽草的話而尚未平複的心:“既然你無事,那我和崇清就先走了。”末了總算想起任幽草是他的徒弟,加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任幽草額首,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外。
“不用送了,你回屋去吧。”莫子言背對著她揮揮手。
任幽草忍不住輕笑出聲,當真沒有再送,隻停在了門口,看著莫子言先一步走了出去,倒是蕭崇清頓了頓,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轉回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