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蓮影離開,任幽草瞧著天色還早,便去廚房做了幾樣可口的點心,朝著老夫人房中走去。
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任幽草來老夫人這兒就勤快了許多,照顧老夫人的嬤嬤瞧見她過來也習以為常,福了福身接過她手中的糕點:“三小姐對老夫人可真好,日日都來探望。”
任幽草笑著道:“瞧李嬤嬤說的,我啊,是知道這幾日老夫人胃口不好,所以特意囑咐廚房做了幾樣糕點,帶來給老夫人嚐嚐。”
“要麽說三小姐最懂事了呢,這事情一出啊,大家都躲著藏著恨不得當自己是透明人兒,生怕惹禍上身,隻有三小姐心中還記掛著老夫人!”李嬤嬤跟著老夫人這麽多年,知道什麽話最能哄得人高興。
果真李嬤嬤這番話一出,老夫人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幾條。
老夫人滿意的看著任幽草,朝著她揮揮手:“來,過來我這兒坐。”
任幽草乖巧的走過去,順著老夫人身邊坐下:“老夫人,瞧您這幾日氣色不太好,讓幽草給您把把脈吧?”老夫人的麵色看上去確實很疲憊,想來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讓她很是操心。
老夫人擺擺手:“不了,之前請大夫來看過,沒什麽大事。”
“老夫人就是著急上火,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老夫人哪裏忙得過來?”李嬤嬤多嘴道,“現在就希望老爺的病趕緊好起來,才能讓老夫人輕鬆些!”
“好了,別說了。”
老夫人語氣很平淡:“這家長裏短的事,年輕時我也做過,不過是現在年紀大了,一時力不從心罷了。”她話語中隱隱有警告的意思。
李嬤嬤驚覺自己話說得多了,急忙閉了口。
任幽草在一邊聽得分明。
這次的流言還未平息,老夫人想來要花人力和財力去各處打點,另外這家中各事現在也落在老夫人肩上,這幾件事加起來,也難怪老夫人累成這樣。
“其實老夫人也不必多慮,雖然幽草對府中事務不甚了解,但有個主意,不知老夫人覺得如何。”任幽草頓了頓,沒有急著繼續說下去,反倒是詢問的看著老夫人,等著老夫人的態度。
老夫人挑了挑眼皮,沒出聲,倒是一旁的李嬤嬤催促道:“三小姐,都到這個時候了,既然有法子,您可得趕緊說才是。”
李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有的時候她的話,就可以等同於是老夫人的意思。
這會兒聽她這麽說,任幽草也不生氣,隻是微微抿唇,柔聲道:“這府中人多口雜的,這事情原本就是從丞相府傳出去的,不如咱們就通過這些下人們的口,讓他們再傳出去,就說這事不過是個誤會,是有個丫鬟因為勾引大少爺不成,所以才惡意中傷。咱們府中下人可不少,隻要他們說出去多了,還怕關注的人不知道嗎?”
這麵任幽草的話音剛落,老夫人眼睛陡然一亮。
任幽草仔細觀察了老夫人麵色的變化,見她沒有反對,才繼續道:“更何況,咱們花錢打點,倒是顯得咱們心虛了,由下人們傳出去,反倒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這主意不錯,三小姐可聰明!”李嬤嬤讚歎道。
老夫人點點頭:“是不錯。”
她轉頭看向任幽草。任墨有四個夫人,她最器重的,還是無論家世樣貌都不錯的大夫人王氏,其他的幾個,她印象最深的也是老二,對於三夫人和四夫人,她從未上過心,尤其是之前除了下毒之事,當時還在管家的她,一怒之下將三夫人關入後院,連同三夫人的孩子,她都沒有注意過幾分。
未曾想,多年之後,最合她心意的,竟是這個自小在後院長大的孩子。
這後院日子清苦,又沒有父親在身邊,可以想象這麽多年,任幽草過的是如何悲涼。
想到這兒,老夫人眼裏閃過一絲疼惜,拍了拍任幽草的小手:“既然如此,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吧。”
任幽草麵上閃過猶豫:“可掌家的是老夫人您,我來操辦此事,似乎……不合規矩。”
“有什麽不合規矩的,我鍛煉自己的孫女,難不成還有人敢說閑話?”老夫人眼眸冰冷,緊握著任幽草的手,“倘若誰有異議,盡可以讓她找我來提!”
“是。”任幽草垂眸應道,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緒,隻是乖巧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裏舒坦。
李嬤嬤站在一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看著輕描淡寫間就讓老夫人將權力下放給自己的三小姐,嘴角染上一抹了然的笑意。
這位三小姐,和老夫人年輕的時候,是一模一樣啊。
任幽草從老夫人房中出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她等待了那麽久的時機總算來了,這第一步已經跨了出去,後麵的路還遠嗎?
回到屋中,蓮影還未回來,想來是藥材太多不好買,任幽草也沒有在意,拿了本書便坐在榻上細細讀起來,這一讀便不知時間,若不是聽到門響,興許她會一直讀到天亮。
“咚咚咚。”
“藥材買回來了?”
任幽草頭都未抬,又翻了一頁:“就擱在這兒吧,等下入夜你就去把藥熬了送過來。”
“等下就要天亮了,你要什麽時候入夜?”
聽到這熟悉的調笑聲,任幽草手一抖,書‘啪’的落在地上。
她霍然間起身,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結果撞在了榻上,疼得她倒抽了口涼氣:“嘶……你又來做什麽!”
黑衣男子環抱著胸,笑嘻嘻的看著她:“看見我就這麽激動,把自己都撞著了?”
“誰激動了!”任幽草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個掃把星,每次看見你總沒好事。說吧,這次來又想套什麽話?”
“在你心裏,我就隻是為了做事接近你的?”黑衣男子走向她,在月光下,他的眼眸燦若星辰,“就不能是因為想你?”
任幽草的心驟然跳漏了一拍。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抑製住心底莫名其妙的悸動,梗著脖子看向他:“你以為這種鬼話我會信麽?你到底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