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幽草瞪了他一眼,心裏倒沒有真的和他計較:“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我才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黑衣男子輕笑出聲,聽得任幽草一陣鬱悶。

他低頭在懷裏摸了半響,最後摸出一塊石頭,甩給任幽草:“這就算是我的道歉了,你可別嫌棄啊!”

石頭?

任幽草目瞪口呆的盯著石頭,哪有人道歉送這麽個破玩意的?

黑衣男子看她一臉的嫌棄,就知道她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麽,頗為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出來的匆忙,什麽都沒帶,就隨手撿了塊石頭。”

眼瞅著任幽草拿起石頭就要扔出去,黑衣男子急忙拉住她的胳膊,“雖然這石頭不值錢,可是我的承諾值錢啊!這樣吧,我答應你,倘若有一日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要你拿出這個石頭,無論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

“當真?”任幽草懷疑的看著他,卻緩緩收回了手,“什麽要求都可以?”

黑衣男子咬了咬牙:“對,隻要不違背道義倫理,都可以。”

任幽草咧了咧嘴:“好吧,雖然我也不指望你能為我做什麽,不過我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說罷,將石頭放入懷中。

得了便宜還賣乖!黑衣男子委屈的癟癟嘴,神色卻漸漸嚴肅起來,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上一次的事是我不對,但這一次的事,你做的太過著急了。”

任幽草腦袋瓜子隨便一轉,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事:“你是說賬房之事麽?”看黑衣男子額首,這才接著道,“你應該知道,這賬房和管事的,都是王氏的人吧?”

“是又如何?”

“如何?”任幽草冷笑,“這丞相府由大夫人掌管多年,我才剛接手,自然處處都受人限製。旁的不說,倘若財政大權還掌握在大夫人手中,那我做這個傀儡管家,還有什麽意思?”

黑衣男子皺了皺眉:“所以你就急著要跟換賬房?”

“是。”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幽草,你太著急了。你當真以為,老夫人是信了你,才將這掌家的權力交給你嗎?”

任幽草怔了怔,一時竟連對方親昵的稱呼都沒有注意到:“不是嗎?”

“不是。”黑衣男子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擊著桌子,像是習慣性的動作,“你想想,大夫人掌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夫人真的會因為一個任奕風,就完全不相信大大夫人的掌家能力了嗎?”

“可老夫人確實剝奪了大夫人的掌家權力啊!”任幽草不甘心的辯駁,“而且,老夫人連掌家的玉佩都給我了。”

她從懷裏掏出玉佩,顯擺般的放在桌上。

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倘若真的信你能掌控任家,又何須要給你這個玉佩?”他看都沒有看玉佩一眼,“大夫人掌家這麽多年,何時拿過這個玉佩。”

“可那也不能說明老夫人不信任我啊!”任幽草垂死掙紮。

黑衣男子看她倔強的樣子,一張小臉掙得通紅,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當下心神**漾,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當時老夫人奪了大夫人的權力,是在氣頭上,等回過神來,話已經說出口了。”黑衣男子分析道,“這家終歸是要有人掌權,原本老夫人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任墨現在病著,老夫人就是一家之主,這很多事情,老夫人不方便親自出麵,她總要有個幫襯的人,而這個人,是絕對不能夠有一絲一毫忤逆她的。”

剩下的話,不用黑衣男子說,任幽草也明白了。

在任府這麽多女眷中,除卻懦弱無能的許氏以及四夫人四小姐以外,就隻剩下任幽草和二夫人了。

經過上次一事,老夫人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信任二夫人,所以這掌家的權力,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還算機靈的任幽草身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實則我就像是個風箏,老夫人表麵上給我掌控的權力,但實則風箏線還掌握在老夫人手裏?”

黑衣男子額首,讚賞的看著任幽草。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通。

“還有一點。”黑衣男子頓了頓,看著任幽草晶亮的眼眸,“你不覺得,王氏這一次,太安靜了嗎?”

“是有些一反常態,”任幽草撓了撓腦袋,“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任奕風的事情已經讓她在府裏抬不起頭做人了,上麵還有老夫人壓著,她自然不敢做什麽動作。”

黑衣男子嗤笑了聲:“你想的太簡單了。王氏能坐上大夫人的位置,還能掌控這個家這麽多年,怎麽會被這麽點風吹草動就給打倒?”

“那是你不了解老夫人的權威!”

看任幽草著實嘴上不饒人,黑衣男子也較上了勁:“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似的,那麽害怕老夫人?說白了,老夫人雖然事事心裏清晰明了,但實則已是無力管很多事了,這大夫人在府中和府外的人脈,遠非你所能想象的。更何況,你還忘記了一個人。”

“誰?”

“任初月。”

這三個字一出,任幽草瞬間沉默了。

自打任初月嫁給歐陽峻卿之後,她忙著獲得任家的權力,竟一時將這個名字拋諸腦後了,此時被黑衣男子提醒,她才想起任初月已經貴為七王妃。

這一次的事情,怕是遲早會傳到任初月的耳朵裏,隻怕到時候,任初月不會善罷甘休。

看任幽草似乎想明白了,黑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閃,忽而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在了任幽草的臉頰上!

“你,你做什麽!”

任幽草被嚇得一個激靈,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黑衣男子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笑的那叫一個歡快:“我幫了你這麽多,要一個獎勵不為過吧?”

“你!”

任幽草的胸被氣的一鼓一鼓的,黑衣男子掃了一眼:“可惜還沒發育,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擄走。”

任幽草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一時氣結,眼睜睜的看著黑衣男子輕巧的往窗外竄去,很快就不見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