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子言真的生氣了,任幽草急忙哄道:“徒兒無心之失,師父莫要和我一般見識,這可是事關皇嗣的大事,且不能因小失大啊!”

莫子言冷哼了一聲:“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公私不分麽?”他頓了頓,麵色漸漸嚴肅起來,“倘若七王妃真的沒有身孕,這可是欺君的大罪,你可想過,這會連累到丞相府?”

“這件事我有考慮過,即便任初月沒有身孕,我也不會直接拆穿她,隻是早做提防,以免突生變故罷了。”任幽草沒有告知莫子言,任初月要陷害自己的事情。這終歸是任府的家事和自己的仇怨,她不想將莫子言卷進來。

莫子言看得出她有所隱瞞,但也無意去探知她的秘密,便同她一去回屋翻找醫書。

兩人在屋裏窩了一整天,任幽草看的眼皮直打架,也沒找出莫子言所說的類型,困得不停打哈欠。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就可以了。”莫子言掃了她一眼。

“這怎麽行,哪有師父不睡覺徒弟先睡的道理。”任幽草揉了揉臉蛋,努力振奮精神,可眼前的字卻漸漸模糊起來……

紙張翻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任幽草撓了撓臉頰,不耐煩的嘟囔:“別吵了,再吵你就給我出去!”

那頭的動靜頓了頓,過了一會,擾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任幽草煩躁的用手遮住臉:“你每次飛來飛去的還不夠,現在連睡覺時間也要占用嗎,你信不信我去告訴三王爺?”

“三王爺?”

低沉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那人似乎已經走到她麵前了:“你剛才說,誰在你屋裏飛來飛去的?”

任幽草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衝著滿臉疑惑的莫子言嘿嘿一笑:“沒有,沒有……是你聽錯了!”

她頗為懊惱,自己怎麽會下意識的以為,鬧出動靜的是黑衣男子?

莫子言懷疑的盯著她。

任幽草一陣心虛,急忙轉移話題道:“醫書查的怎麽樣了?”

“找到了。”莫子言還真被她成功忽悠了過去,將醫書擺在桌子上,“你看看這個,我想七王妃就是服食了這種藥丸,才會有滑脈之像的。”

任幽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凝香丸?”

凝香丸,性甘苦,若長期服食,從“寸”至“尺”有如行雲流水,依次跳來。

“和懷孕的症狀果真一模一樣!”任幽草欣喜若狂的捧著醫書,“太好了,這下子,我看任初月怎麽解釋!”

莫子言搖了搖頭,從她手中將醫書扯回來:“這不過是紙張上的東西,你一沒有證據,二沒有抓到她服用凝香丸,又怎麽能一口咬定她不是真的懷有皇嗣?”

“就我就派人天天跟蹤她,就不信找不到證據!”任幽草信心滿滿,“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她再怎麽謹慎,都不可能天衣無縫。”

“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莫子言歎了口氣,“你可知,這凝香丸已經失傳近百年了,即便是我,也從沒有見過真正的凝香丸。這七王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是個女子,是從哪裏獲得這稀世的寶貝?”

任幽草一時愕然。

沒想到好不容易得到一條線索,竟然還是失傳百年的,這下子事情可棘手了!

“這凝香丸一顆,可保多久?”任幽草冥思苦想,忽而間問道。

莫子言低頭翻找了幾下醫書:“三個月。”

“這麽說來,再過一個月,就是她又要服用凝香丸的日子了。”任幽草靈機一動,“隻要我想辦法讓她留在這裏一個月,她就必須在我眼皮子底下吃凝香丸不可了!”

“你能留得下她這麽久麽?”莫子言深表懷疑。

任幽草揚了揚眉,得意的彎起了嘴角,看樣子是已然有了主意。

待莫子言離開之後,任幽草後腳就去找了老夫人,隻說任初月胎位不正,莫太醫叮囑要好生靜養,提議讓任初月在府中多待些時日。

老夫人自然是舉雙手讚成。

這事傳到了任初月耳朵裏,她自然是百般不願意,但莫子言寫的藥方擱在這兒,又有任幽草這個徒弟做保證,隻得悶下氣來,暫時先待在丞相府。

原本以為隻要再等一個月,就能得到戳穿任初月奸計的證據,誰知這件事過去還沒三天,宰相府裏便又出了另外一件大事,任墨吐血了。

“什麽?”任幽草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剛剛傳話進來的小廝,“你再說一遍,我爹怎麽了?”

“回三小姐的話,老爺剛剛吐了好多血,這會兒進的氣已然沒有出的氣多了。才剛郎中看過了,說,說……”那小廝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愣是不敢再出聲了。

雖說任幽草已經猜到了後麵話裏的意思,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說什麽了?”

那小廝看著任幽草急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磕在地麵,帶著幾分哭腔說道:“郎中說老爺怕是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一瞬間,任幽草隻覺得頭頂嗡的一聲。

她與任墨的感情並沒有那麽深,說起來他死與不死,任幽草都不會覺得有太多的難過或者別的什麽,可當真的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任幽草才發現自己的心裏竟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難過。

“小姐,小姐?”一旁的蓮影很是緊張的喚著任幽草,生怕任幽草會因為這件事而怎麽樣。

被蓮影這麽一喊,任幽草陡然回過神來。

為什麽會有難過?是因為所謂的父女情,還是說在擔心任墨一旦現在死了,對自己來說百害而無一例?

當下任幽草也來不及思考太多了,一把操起一旁的藥箱,連蓮影都沒叫上,任幽草幾乎是飛奔著出了自己的院子,朝著任墨的院子衝去。

任墨不能死!

此時任幽草的腦海裏就隻反複了這麽一句話。

眼下自己的根基未穩,若是這個時候再沒了任墨這個頂梁柱的話,那麽宰相府被大夫人抓在手裏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