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巨大的“幻想猛獸”漸漸化為無數光點，散向四麵八方，我終於鬆了口氣。
“嗨，當麻，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啊。”
的確如此，他的左臂正扭曲成怪異的角度，一看就知道骨頭斷了；左腿差不多就在上周剛剛受傷的位置上，又多了一道同樣可以看見骨頭的傷口；和這兩處傷口相比，遍布全身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好在這些傷口似乎很僥幸地都沒碰到大動脈，看起來還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對於我的嘲笑，當麻自然立刻以他慣用的嘴炮還擊：“彼此彼此，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吧。簡直就像是剛從鍋裏撈出來的蝦子呢！”
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對視一陣，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就算我們死在這裏，至少“幻想猛獸”已經被解決，那些昏迷的ＬＶ０們不久之後就會醒來，此行最重要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禦阪吧。
我把魔力重新變回靈力，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好歹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最糟糕情況——這也是托了當麻的福，沒有在身體瀕臨崩潰的情況下再連番苦戰，否則大約真的可以跟結標來個“人死債爛”了……
靈力如同水銀一般，在為了便於行動而強行凍結的身體中穿行，粗暴地打破已經轉換成魔術回路的靈脈，強行將其疏通，然後猶如大樹的根須一般，將清爽的能量傳遍全身，迅速修複受損的部分。
按照這種速度，大約給我五分鍾，就可以基本恢複戰鬥力了。
話說……為什麽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某種綽號“小強”的生物呢？
不過，當麻這家夥才真的是小強呢，明明隻是普通人的體質，明明已經傷到隻能躺在地上學狗喘，剛才那充滿霸氣的宣言和必殺一擊，究竟是怎麽耍出來的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模板”不成？
……應該不是吧，哪有在一周時間裏麵連續重傷三次的主角啊！結標給我的資料裏麵明明說過《某魔法的禁書目錄》是一部不怎麽死人的作品，要是連身為主角的上條當麻都隔三差五就重傷瀕死，那學園都市這二百三十萬人最後豈不是會集體領便當退場？
……如果是那樣的話，在都市南方修建一座巨大的陵園，似乎也很震撼呢……
我究竟在想什麽啊！讓二百三十萬人死掉？修建一座巨大的陵園？為什麽會有這麽瘋狂的念頭？而又是為什麽……我似乎居然可以在眼前描繪出那個陵園的景象呢？
簡直……就像是親眼見過一樣。
不再按照超能力的等級把大家分開，ＬＶ０也好，ＬＶ４也好，每一個孩子都平等地躺在小小的墓穴中，不再作為超能力者，而是父母永遠的哀悼……不過ＬＶ５可不行，即使已經死了，打他們主意的人依然還有很多，所以要在陵園中央修建防禦力驚人的小型要塞，專門收藏這些孩子的遺骸……
既視感……幻覺……
眼前的景象搖晃了起來，一切都有些模糊，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水泡一般……
“最簡單的辦法，是將那段時空徹底湮沒。”
不行！絕對不行！
當我恢複神智的時候，看到的是白井擔憂的眼神。
“我昏迷了多久？”
“兩三分鍾而已。”見我似乎無恙，白井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轉而走向另一邊，去照顧同樣受傷不輕的當麻。
我躺在地上，聽著遠處傳來的雷擊聲和爆炸聲，感受著身邊經過的一次次衝擊波，忍不住歎了口氣。
真是糟糕，居然在這種緊要關頭爆發了既視感，而且這次的情況居然嚴重到這個地步……
“當麻，你怎麽樣？還活著嗎？”
“似乎還活著，我也不是很確定。”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將靈力按照某個特殊的方式運轉起來。
雖然靈力爆發的技巧已經無法使用，但是“靈魂出竅”可是幾乎所有靈能者都能做到的基本功哦。
隻是……以靈魂的狀態觀看世界，還真是特別的體驗呢。
上次這樣做，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似乎記得，上一次的情況，和今天還稍稍有點相似呢。
雖然時間和地點都不同，但是我作為看客的情況卻是一樣的。
不過，這次我似乎幫不上忙了。
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三股強大的力量正在瘋狂地撕咬著，禦阪美琴釋放出無窮無盡的雷光，狂暴的電磁力，將她周圍廢墟中的所有金屬全部抽取了出來，以她為中央組成了複雜的陣勢，仔細看看，竟然是精密的電子機械結構！
借助這超巨型的機械，禦阪終於充分展示出無愧於她那“電擊使”稱號的技藝。數不清的電弧以這臨時構築的陣地為中心爆發，無視物理的法則，從所有能夠想象的方向轟炸著敵方的陣地，即使最弱小的那道電弧，也有著令被擊中的地麵瞬間電離的可怕威力。
這才是她的真本事。將世界四大基本力之一的電磁力掌控到極限的她，又怎麽會隻有區區一招“超電磁炮”呢？如果隻有那樣的單調招數，又憑什麽能夠力壓其餘的六名ＬＶ５，和我這個從殺場上下來的凶神惡煞並列ＮＯ·２的資格？
在過去的模擬戰中，她就是用這一招打得我無論空中還是地麵都無法立足，隻能冒險突擊，於是同歸於盡。除非是那個能自由控製偌大空間內所有矢量，讓她的陣地自動崩潰的白發魔男，其餘的人麵對這一招都隻能甘拜下風。
隻是，這所向披靡的絕招，在遇到了兩位ＬＶ５的時候，終於不再能夠保持常勝的記錄。
垣根身後展開了六枚巨大的白翼，每一枚都有超過十米，每一片羽毛，都比普通鳥類的身體更為龐大，這些羽毛在昏暗的陰雨之中閃閃發光，將周圍照得一片雪白，映襯得這位金發的美男子猶如天使一般。
禦阪的雷擊，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都會自動扭曲，被白翼吸引過去，然後消失在這些龐大的羽翼上，隻激起層層漣漪。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對於超能力者來說，計算量是能力強弱的關鍵；而對於ＬＶ５來說，能夠將計算量利用到什麽效率，則是勝負和決定因素。禦阪的“電磁陣地”除了一開始構築的時候要消耗大量的計算，隻要構築完成，每一擊都隻需要消耗不多的計算，投入低產出高，所以才能以此來壓製其他人——因為人家若要抵擋她的攻擊，消耗的計算量必然比她更多。
我對垣根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的“未元物質”的確神妙無比，種種運用往往令人拍案叫絕，尤其是用“無矢量衝擊”擊傷一方通行的那次，如果不是彼此實力差距太大，那天就幾乎讓他破了白發魔男的不敗金身，實現了屠神的壯舉。可是，他的能力存在著致命的弱點——因為他總是從微觀層麵上構築“不存在於人間的物質”，所以每一次的構築都要消耗大量的計算，如果不能迅速打敗對手而陷入耐力戰，很快就會因為精疲力竭而落敗；此外，當需要硬拚計算量的時候，他這種精度極高消耗也極高的戰鬥方式，會讓他顧此失彼、疲於奔命。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敵我和禦阪，隻能排到第四。
但是……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一招……看起來，他似乎不是那麽疲勞的樣子啊。
“真是要感謝你呢，超電磁炮。”被白翼保護的垣根笑著說道，“如果不是被你一次次擊敗，我未必能夠想出這麽奇妙的戰術來。”
“以前呢，我都是針對戰鬥的實際情況，設計和構築需要的物質，但是自從被你用這一招‘電磁陣地’打敗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是否能夠創造出無論麵對什麽情況，都能夠自由變化、並且將敵人擊敗的物質？”
“‘未元物質’不能無中生有，也不能創造出我自己想象不出的東西，所以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直到最近，才初步得到突破。”他舞動著那三對巨大的白翼，神色間充滿了自豪，“我針對各種可能遇到的情況，一一設計出破解的方案，然後將所需要的物質樣本構築在這些白翼之中。在實際戰鬥的時候，隻要選擇合適的樣本來複製就可以，這樣一下子就把計算量降低到原先的三分之一以下！如果繼續完善、直到將它臻於完美，相信即使麵對一方通行，我也能夠讓他嚐到失敗的滋味！”
“雖然這個技藝暫時還沒有能夠徹底完善，但隻是對付你的話，應該也足夠了吧！”垣根說到得意之處，忍不住大笑起來，“你ＮＯ·２的寶座，今天就給我讓出來吧！”
聽起來似乎的確是很厲害的招數，如果他當真能夠創造出包含應對所有情況物質的兵器庫，沒準真的有挑戰一方通行的可能呢。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雖然可以開口說話，卻始終沒有出手攻擊，多半還沒有很好的辦法維持這對白翼，又或者“按照樣本複製”這個行為，同樣消耗了他大量的計算，到現在還未競全功——仔細看看，白翼的內外側的羽毛的確有著細微的區別，看來應該是後者。
我能看出來的事情，禦阪當然也不會看不出來，按說她應該乘著垣根還沒完成防禦，竭盡全力擊中一點猛攻，打破他的白翼，但是她卻抽不出手來。
一道又一道熾熱的衝擊波，正在反複衝撞著她的電磁陣地，不斷騰起的蘑菇雲、爆炸掀起的狂風，無不證明著這些攻擊的強力。
垣根的白翼擋住了禦阪的進攻，麥野自然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出手。她的“原子崩壞’威力大得驚人，如果不是因為雨霧和電光影響了她的狀態，讓她不敢冒著傷及自身的危險全力以赴，隻怕禦阪的電光防禦也未必擋得住她的進攻。
畢竟……包括禦阪在內，絕大多數的超能力者，都是攻擊有餘而防禦不足的。
靈魂狀態可以飛天遁地，所以我毫不費力地穿過了戰場，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可以同時看清雙方的表情，還很方便隨時出手——目前的我雖然無法施展實際的攻擊，但依然可以利用現成的陰雨，給那兩個為虎作倀的家夥多少添些麻煩——但要找準時機……
禦阪當然不是一個會乖乖挨打的人，她的性格猶如雷電一般，直來直去、勇往向前，麵對著不利的局麵，她迅速做出了調整。
大量的鋼筋在她的身邊聚集，青白的電弧產生高溫，將這些金屬融化、提純、最後凝結成一枚足有她一半高的水滴狀鐵塊。
……莫非，她打算把這個實心的大鐵塊當作炮彈打出去？看這塊頭，隻怕有幾百公斤——沒準有一噸……這玩意……已經完全是應該在科幻片裏麵出現的東西了吧！而且還不是一般等級的科幻片，至少得是星戰等級的片子，才會出現這麽大塊頭的電磁炮！
三強國目前實驗中的電磁炮，炮彈的最大重量貌似隻有幾百克而已……
“喂，接下來的這一擊，你們可一定要當心點哦。”她拍了拍還在電光亂竄的炮彈，衝著臉色煞白的垣根和麥野笑了，“被這一招打到的話，我會很內疚的。”
兔子急了也咬人，你這是準備要殺人了吧？肯定是！
“雖然說之前並沒有實驗過，但是——我能夠射的，可不隻有硬幣啊！”
說著，她用電磁力將這超乎想象的巨型炮彈提升到了自己麵前，雙手按在它的後方。
“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讓開吧！這就是我的——超電磁炮！”
一道耀眼的光芒撕裂長空。
白翼和火焰風暴煙消雲散，摔倒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垣根和麥野，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們之前站立的位置。
沿著從禦阪到那個位置的兩點畫一條直線，順著這條直線延伸下去，這一路上所有的阻礙都化為烏有。
這道直線、劃開了地麵、斬斷了學園都市邊緣的高牆、洞穿了遠方的山丘，最後消失在目力無法觸及的天際。
就在這時，附近的廣播裏，傳來了悠揚的音樂聲。
聽到這不知名的樂曲，一直憂心忡忡的木山笑了。
“結束了。”她笑著站了起來，“‘幻想禦手’的免疫程序已經播放，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人可以利用這種方法來竊取腦波或者提升能力了。”
“那個頭上戴著花環的小姑娘——叫初春對吧？——幹得漂亮！”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初春飾利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我把免疫程序交給她，讓她去找可靠的人幫忙，在整個學園都市播放。現在看來，她做到了呢。”木山笑得很開心，“要做到什麽事情，並不是非得用超能力不可的。”
是啊！真出乎我的想象呢！沒料到一個超能力等級僅僅隻有ＬＶ１，運動能力也非常差勁，戰鬥力幾乎可以完全忽略的少女，居然完成了這“釜底抽薪”的致命一擊，做到了我和禦阪這兩個ＬＶ５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正當垣根和麥野驚疑不定，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木山所說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出現。
“問題解決。”空中影子一閃，結標淡希攙著氣喘籲籲的初春，出現在我們麵前，“一方通行喝醉了酒，似乎迷路到某個研究所去了——嗯，可能發了點酒瘋……造成了一點破壞……不過沒關係，對於那些登記注冊的科研設備和資料，我會從他的個人補助裏麵扣除的。”她微笑著，給破壞行動捏造出了純屬胡扯的借口，“垣根、麥野，理事會那幾個對人體研究很積極的老頭子估計會消沉很長一段時間，沒準還會有一兩個人腦溢血發作……我覺得你們多半拿不到報酬了。而且——”她回頭看了看雖然聽到了好消息，卻依然嚴陣以待，沒有絲毫鬆懈的禦阪，“再打下去的話，你們可能真的會送命哦！”
看著禦阪認真的眼神和她身邊再次出現的炮彈，兩位排名僅僅在我們之後的ＬＶ５終於放棄了注定徒勞的努力，垂頭喪氣地離去。
但是，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的，雖然有些沮喪，更多的卻是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喜悅。
我敢打賭，今天晚上他們肯定會做噩夢，夢見自己被名副其實的“超電磁炮”轟殺至渣。
而且，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或許是永遠，他們都不會再有勇氣和禦阪為敵了。
當我靈魂歸體之後不久，手機響了，是稻穗信打來的電話。
包括佐天淚子在內，因為“幻想禦手”而昏迷的少年們，終於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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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接下來當然還會有後續，畢竟這才寫到第十八章呢，學園都市的故事，我可是計劃寫二十多章呢！
評選活動進行得還算順利，成績不錯。
但是我希望可以繼續保持……畢竟沒有誰會嫌自己成績不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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