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擊倒一方通行了?

看著那個無敵的白發身影跪倒在地上,我不由得生出一絲狂喜。

雖然用了取巧的辦法,雖然是二打一,但即使我們當初討論這個戰術的時候,也並不覺得真能憑借這種法子打贏一方通行。

畢竟,他實在是太強了!

以我若幹次被他擊敗的記錄為證,這家夥根本是個完全沒有破綻可言的BUG級別存在啊!

遠程對轟,他可以扭曲各種矢量,製造各式各樣的攻擊方式——合乎想象的和出乎想象的,各式各樣,用不了幾秒鍾就能打得我暈頭轉向;近身格鬥,就算我將龍神之力形成的領域濃縮到極限,在他那十米的絕對領域裏麵,最多也隻能突入一半左右,根本沒辦法靠到他的麵前。

實際上,在曆次的模擬戰中,我非但沒有贏過,甚至都沒有能夠打中他一下。

禦阪的情況比我更加糟糕,她本身的運動能力不強,根本就沒辦法進行突擊,遠程射擊的話,就算一方通行不主動進攻,光靠最基本的“矢量反射”就能讓她的電磁炮倒轉回去——於是她自然立刻仆街,死到不能再死……

無論是我還是禦阪,一對一挑戰一方通行,基本上都隻能盡量拖延時間,絕無勝利的可能,但是當我們聯手之後,卻居然擊倒了他!

聽到禦阪美琴在遠方的歡呼,看著常盤台女王驚慌失措地跑向一方,我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個所向無敵的一方通行,就這麽被擊倒了?

不可能吧!

下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以依然半跪在地上的一方通行為中心,狂暴的氣流衝天而起。

還沒來得及跑到他身邊的常盤台女王被這呼嘯的狂風吹得飛了起來,猶如從狙擊槍管裏麵射出的子彈一般,砰的一聲就摔了出去。

擅長心理控製和腦波幹涉的她,在格鬥方麵並沒有特別的本領,如果就這樣摔出去的話,多半會撞在某個東西——譬如路邊的電線杆或者別的什麽——上麵,然後很顯然會死。

是的,以這種速度摔出去,就算撞上的隻是一片薄薄的木板,多半也能要了她的命。

我歎了口氣。

狙擊槍子彈的速度,對我來說,倒也還不算什麽難題。

隻是考慮到她的身體並沒有我這麽結實,在化解衝擊的時候,稍稍費了點事。

“現在的一方通行,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了。”將驚魂未定的女高中生放在一處比較開闊、看起來應該還算安全的地方,我活動活動手腕,走向沉默地半跪著,隻是掀起颶風的一方通行。

“雖然讓他這麽暴走下去,掃平那個研究所也隻是分分鍾的事情,但是隻怕掃平整個學園都市也一樣用不了多久。”我打量著雖然沉默不語,臉上卻漸漸泛起青筋的白發魔男,“而且……他自己的身體隻怕也撐不了多久。”

“就憑我們,隻怕沒辦法製服他吧……”禦阪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身邊依然環繞著電光,“資料裏麵說,他上一次暴走的時候,可是破壞了數十幢建築物,然後才因為吸入了研究員釋放的大量催眠氣體而昏迷。”

那段記錄我也看過,問題在於——我們到哪裏去找催眠氣體來呢?

前麵那個研究所裏麵可能會有,但是我不知道放在哪裏。

而且——就算去找來了催眠氣體,隻怕也來不及了吧……

一方通行,站了起來。

他的眼珠完全變成了白色,連“陰冷”都已經看不到,隻有宛如無機質的感覺。

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既不是冷酷也不是狂暴,仿佛他根本不是生命體,隻是一座人形的雕像。

而這個雕像,對我們抬起了左手。

風的領域和電的領域,霎那間瘋狂地震動起來。

地麵破碎成沙礫般的微塵,空氣中遍布著高溫的離子體,我甚至在護身風圈的邊緣看到了景物扭曲的怪異情形。

不過,總算還是擋住了。

禦阪搖晃了幾下,再也站立不住,蹲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來。

心、肺、肝、膽……內髒都在苦惱地叫喊著,仿佛在抗議主人的瘋狂。

一方通行這一波攻擊雖然混亂無章卻力道十足,亂七八糟的各種衝擊互相激**,竟然有少許餘波滲入了我們的領域。

禦阪的領域比我的要強大和完善,但是她的身體卻遠比我脆弱得多,兩邊加加減減之後,她受的傷似乎要比我重一些。

但是——直到此刻,我都不明白一方通行究竟用什麽辦法打穿了我們的領域。

所謂領域,是將“隻屬於自己的現實”具現出來,排斥現實而形成的“世界”,在這個區域裏麵,一切都在我們操縱之下,就算再怎麽厲害的力量,按說也隻能對我們產生間接的效果啊!

難道說,隻是威力嚴重縮水的“間接攻擊”,就有這麽大的威力嗎?

一方通行的腳下,地麵開始崩裂,沸騰的瀝青燃燒起來,卻看不到任何的煙霧,隻是化作一片熊熊火海。

而這個已經完全看不到人類氣味的少年,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漂浮起來,如神祇般站立於火焰之上,用猶如雕像一般的眼睛看著我們。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結標淡希在談到“一方通行暴走”的時候,會有那麽的忌憚,那麽的緊張,那麽的擔心。

這家夥……現在的一方通行……根本就是顆人形的核彈啊!

在他的腳下,瀝青下層的水泥和石子也已經開始燃燒,化為流動的岩漿。

在他的周圍,空氣已經完全電離,不斷流下閃爍著奇異光芒的電漿。

在他的頭頂,不知何時生成了照耀整個夜空的極光。

有沒有搞錯啊!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麽呐!

空氣中傳來劇烈的爆鳴,我下意識地衝了上去,擋在禦阪身前。

啊?!

在那幾乎將我的身體打穿的猛烈一擊之前,我應該是看到了一圈藍光。

溫和的、令人感覺到溫暖和安寧的藍光,在我和一方通行的腳下同時亮起。

隨著藍光,我清楚地感到那原本足以將我和禦阪轟成粉末的一擊,被飛速削弱到隻是將我擊傷的地步。

這個……難道是……和平光環?

一方通行——他是穿越者?

怎麽可能啊!如果他是穿越者的話,為什麽結標淡希沒發現呢?

大家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麽可能過了這麽長時間都沒發現呢?

結標淡希!你這個秘書長也未免太失職了吧!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和平光環”是艾爾利克女士在全球構築二十四處封印而形成的力場,它的覆蓋範圍雖然足夠廣泛(整個地球),但防禦力卻並不那麽出色,而一方通行的攻擊力度顯然已經超出了“和平光環”可以抵消的極限——最要命的是他的力量還在不斷提升,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是有光環保護,我也未必能活得下去啊!

不行,不能讓他這麽肆無忌憚地打下去!

可是我該怎麽阻止他呢?

總該有辦法的……

這種時候,要是當麻在的話多好啊!他的右手能夠抹殺任何異能,除了那種突如其來的難以擺平之外,這種空間型的隻要一下就能打破。

……沒意義的事情不去想它!

和平光環又一次閃亮,我將靈力凝聚在雙手上,打散了一波無形的衝擊。

這種溫暖而安寧的感覺,不知道對於一方通行有沒有效果呢……

可能沒有吧,他出手的威力一直都在增加,擺明了是打算把我給轟殺至渣啊!

……算了!

用腦袋想辦法,這從來就不是我的特長。

既然想不出辦法來,那還是用最原始也最簡單的法子吧!

狠狠地揍他一拳,把他打醒過就是——就算打不醒他,這小子戰到現在,身體差不多也到極限了,隻要能夠再給他一下,絕對可以把他揍趴下!

果然,還是這種方法最合我的胃口啊!

我瘋狂地汲取周圍的靈力,在手指上凝成猶如微型太陽一般的光球。

直接射擊肯定是不行的,一方通行身上常駐著“惡意矢量反彈”的效果,靈丸絕大部分的威力都會被直接彈回來。

所以我跑開了一段距離,這才找了個即使被反射也不會造成太大損害的位置,射出了這枚改造過的靈丸。

猶如太陽般耀眼的光球飛行速度並不快,幾乎是慢吞吞地飛到了一方通行的身邊。

然後,猛地爆炸。

甚至都沒有激起和平光環。

這家夥……即使已經暴走了,依然在近身的地方保留著相當強度的領域嗎?

你這麽謹慎幹嗎啊?難道你的真麵目不是超能力學生,而是整天出生入死的殺人王嗎?

既然是這樣的話,似乎沒有任何取巧的餘地了呢……

我歎了口氣,解開了領域。

“禦阪,可以幫我防守一段時間嗎?而且等一下無論發生了什麽,都請絕對不要打攪我。”

“沒問題……咳咳……可是……你打算怎麽做?”

“幹翻這個贏得起輸不起、吃了虧就暴走的白發混蛋!”

我閉上眼睛,不再去理睬周圍的一切,收攏起全部的靈力,將安危完全托付給禦阪。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分心。

靈力脈絡,調整開始。

隨著身體裏麵猶如鋼針亂刺的痛苦,魔術回路構築完成。

不過,這次我並沒有把全身的靈力脈絡都調整成魔術回路,僅僅調整了一條左臂。

靈力脈絡,再次調整。

這次傳來的是熾熱沸騰的感覺,不用看都知道,我的右臂已經燒得通紅,正在升起赤紅的鮮血蒸汽。

雖然龍血的力量已經被我完全融合,但如果限定一條右臂的話,暫時轉換成純粹的“龍形態”也還是可以的。

靈力脈絡,第三次調整。

胸口那張收藏在護身符袋子裏麵的卡片變得滾燙,並且急劇地顫動起來,我甚至聽到了嗡嗡的響聲。

英靈狀態,部分轉化。

迄今為止,我已經掌握了四種不同的力量,除了能夠包容一切的靈力之外,另外三種一旦接觸就會發生爆炸,產生驚人的威力,借助這種爆炸的威力,我可以在一瞬間施展出遠遠超過自身極限的攻擊。

這是我模仿靈光波動拳的奧義“爆發”而研究出來的招式,威力絕對可靠,不過安全性絕對很不可靠,幾天前實驗這一招的時候,隻是兩種力量的融合就炸碎了我的一條手臂,幸虧有響良牙醫生的治療異能,才沒有落下殘疾。

這一次——又要麻煩他了吧……

……或許不用麻煩他也未可知呢,這次我可是打算全力以赴的,沒準直接炸到粉身碎骨了。

——我不能倒在這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然後,我的眼前出現了怪異的一幕:

一個金甲、金發的高傲男子,手持著一柄螺旋形狀、華麗到極點的寶劍,重重地揮出。

以這柄劍為開端,黑色風暴在空氣和地麵上狂野地吞噬一切,留下恐怖的痕跡。

雖然我根本不記得曾經遇到過這個人,但是在霎那間,我卻立刻明白了他在做什麽——天地乖離·開辟之星,他正在將“世界”破碎!

而我的那一招,如果能夠順利完成的話,也會有類似的威力。

雖然沒有那柄足以開天辟地的神劍,但我也有很強力的寶具!

卡片化作無數流光,在我手上化為斧頭的形狀。

另外兩種極寒和極熱的能量,被這把斧頭源源不斷地吸收進去,最終凝聚成一股浩浩****、勢不可當的威力,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斧頭周圍的空間正隨著它輕微的晃動而不斷產生細小的崩裂,隻要狠狠地來上一下,絕對可以發出不遜於印象中那一擊的威力!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少年時代,在課外讀物上看到過的一段文字:

粵有盤古,生於太荒,首出禦世,肇開混茫。

“有沒有搞錯!怎麽突然就領悟這一招了啊!你這家夥又在增加我的工作量!”耳邊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斧頭已經化作一道溝通天地的耀眼光芒,重重地落了下去。

糟糕!該不會把一方通行給砍死吧?

藍色的光環在我和一方通行的身上升起,白發魔男周圍的所有光芒全部調轉了方向,朝著猶如開天辟地一般的巨斧豪光迎了上去,七彩的光芒和刺眼的白光在距離一方通行不到兩米的地方瘋狂地衝激,周圍的空間幻化出各種詭異的圖像,我甚至看到了長城和月球……

同樣在豪光籠罩之下的研究所裏麵,先是騰起綠得非常誇張的怪異火焰,仿佛令空間都凝固了一般,然後在火焰被豪光擊碎之後,也同樣泛起了藍色的光環。

那邊——也有一個穿越者嗎?

而且……我似乎看到過那種火焰……

但是我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當豪光散去的時候,一方通行周圍狂暴的氣流終於恢複平靜,而我還沒來得及高興,疼痛和乏力已經同時湧了上來,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讓自己朝著後麵倒下。

幸好有禦阪可以扶住我,不至於摔得太難看。

這是我腦子裏麵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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