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留在這裏，芳極國需要我。”
小虛這句話說出來，阿虛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與此相反，原本已經沮喪失望的蓬山玉京一眾神仙們卻驚喜交加。
天大地大人最大，小虛自己不肯走的話，阿虛能有什麽辦法？難道把他硬綁走嗎？
“你小子說什麽胡話呐！”阿虛反手就給了兒子一個重重的耳光，“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老子才不管芳極國怎麽樣呢！”
小虛捂著被父親打腫的臉頰，眼淚汪汪，卻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現在走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他說，雖然聲音帶著哭腔，卻非常堅定。
“你才十二歲，懂個屁的‘一輩子’！”阿虛對兒子的理由不屑一顧，“等你四十歲的時候就不會這麽想了！”
“人們常說，心理壓力會引起多種疾病，可能我連四十歲都活不到哦。”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小子平時都看什麽書啊？
“勇彥那小子雖然很混賬，但不可否認他神通廣大，你沒可能病死的，想都別想！”阿虛嗤笑道，“回去之後，我們安排二百四十個萬能天使，十人一組，對你進行全方位保護，保證你太太平平長命百歲！”
……這長命百歲的方式未免太糟糕了吧！
“我會說服姐夫幫我的，我一直都很注意和他搞好關係，現在他跟我的關係比跟你好多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伏筆”嗎？之前培養的親密度現在終於發揮作用了嗎？
“他瘋了才會幫你！幫你送死嗎？”
……這話我可不讚同，以勇彥那家夥的性格，隻怕真的比較讚成小虛的做法也不一定呢！
………………
看著這對父子吵得不可開交，我忍不住有以手撫額、掩麵長歎的衝動。
真不愧是父子啊，一個更比一個倔！
“涼子阿姨，你好歹也勸兩句吧。”我忍不住對那一家三口的另外一位成員說，“這樣下去怎麽成呢？”
涼子阿姨歎了口氣，從阿虛手上把小虛搶了回來。
“算了，算了。”她落寞地苦笑著，“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你就不要再羅裏囉嗦啦。”
“喂！他留下會死的！”阿虛跳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那個芳極國現在是什麽鬼樣子！我告訴你！他們現在整個國家凍得跟南極似的，別說動物植物不生……就連妖魔都凍死了若幹。全國上下能喘氣的加起來不超過五萬，就這些還是靠九色鹿他們幾個做法護住的，否則早死絕種了……”
“這麽一個爛攤子，別說區區的王和麒麟，就算薑子牙、諸葛亮來了都沒轍啊！”
“冰凍的問題我們可以幫忙解決。”玄女開口了，“保證讓芳極國的土地在三年之內解凍——這是極限了，太快的話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災難。”
……這家夥該不會做過相關的計劃吧？否則怎麽張嘴就來？
“土地解凍有什麽用！沒人口啊——難道你們還能憑空變出人口來！”阿虛毫不客氣地衝著玉京的天神翻白眼，“治國我比你在行得多！你算哪顆蔥！哪兒涼快閃哪兒去！”
玄女顯然被這句話刺激到了，立刻出言表示自己很“在行”：“人口不是問題，我們可以讓裏木都結出雙胞胎乃至多胞胎……”
阿虛立刻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什麽都不懂！光多生孩子有什麽用！小孩子要吃飯的你知不知道！雙胞胎、多胞胎……這裏一畝地產量不超過二百斤，你讓那些老百姓怎麽養活那麽多的孩子？難道天上掉糧食嗎！”
玄女似乎有點苦惱，想了想，說：“我們可以讓樹上多長些果實。”
阿虛的笑聲頓時一噎，似乎被嗆住了，咳嗽了一陣才哭笑不得地反問：“你當他們是人還是猴子！光吃果子能長得大嗎？”
玄女顯然也知道這說法很不靠譜，皺著眉頭，顯然在拚命開動腦筋：“……那麽可以追加一些塊莖之類的植物……”她試探著說。
阿虛頓時跳了起來，手指幾乎戳到了玄女臉上：“你……你居然要讓我兒子去啃樹皮草根？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這該死的十二國給轟了！”
玄女連忙解釋：“我們送出的不是普通植物啊，那是玉京特產的瓊草，它的根莖非常鮮美，而且有助於身體健康，我們都很喜歡吃的……”
………………
看著阿虛不知為何轉而和玄女爭吵起來，我忍不住抬頭看天。
今天的天氣真好，哈哈哈哈……
“ＯＫ！成交！”阿虛突然一聲大叫，將我從發呆中驚醒，“涼子，把剛才那些條件打印成合同，讓她簽字！”
於是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玉京的天神玄女稀裏糊塗地接過涼子阿姨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簽字筆，在一份抬頭簽署著“涼宮春日超公正”字樣、幾乎拖到地麵的長卷上簽了字。
“不要想著賴帳哦！這份文件是當年大宇宙的創造者親手簽署公正過的，你要敢賴帳，天帝的位置就是我兒子的了！”阿虛奸笑著收起文件，拍著小虛的肩膀對他說，“兒子啊，你到芳極國之後要好好幹，老爸我看好你！”
這急轉直下的變化讓我們呆若木雞。
阿虛這家夥……莫非……剛才……一直就是在演戲？
我不由得想起了本山大叔的著名小品《賣拐》三部曲。
阿虛這家夥……原來也是個大忽悠啊……
這家夥在穿越之前絕對是做政客的！騙死人不償命啊！
“說實話，其實我知道肯定沒辦法，麒麟的天性就是仁慈，小虛他絕對不可能放下芳極國跟我回去的。”阿虛又恢複成了我熟悉的那副吐槽臉，很和氣地說，“要是硬帶他回去，隻怕他能傷心而死，作為父親，我能做的隻有盡量為他爭取一個比較好的條件……”
說著，他對著玄女長揖到地，極為誠懇地道了歉。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玄女堂堂天神，玉京天庭的全權代表，難道還能當眾食言、厚著臉皮把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不成？
人要臉，樹要皮，出來混的至少得說話算話——呃，阿虛不在此列，他絕對屬於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那種！
比方說，他居然還能厚著臉皮，要玄女派出大量的飛獸，把整個芳極國所有覺得自己或許能夠勝任“王”這份差事的活人統統搬來，連“升山”都省了。
“升山要再等半年，我是無所謂啦，就是不知道那玩意能不能等半年……”
玄女的臉色已經“玄”到了極點，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能把它收起來嗎？”
“你當我傻的啊？我上一秒鍾收起那玩意，下一秒鍾你的好姐妹就能把我給切成肉絲！”
嘎啦一聲，青女將手中的竹枝捏得粉碎。
“你看！我沒說錯吧！”
青女氣得臉色煞白，再也控製不住一身劍氣，腳下的地麵寸寸碎裂，她勉強將劍氣朝著天空發出，一口氣數百道通天徹地的劍光射去，這才恢複了一點平靜，然後一言不發，朝玄女行了個禮，走進了祭壇神廟之中。
即使以我的眼力，也沒看出來她究竟是什麽時候消失在神廟之中。
阿虛這次算是把人家往死裏得罪了……我現在開始為他擔心起來。
若是這天下劍法無雙的“越女劍”發了狠，一人一劍來到地球，那數百萬的萬能天使未必擋得住她，而並不擅長戰鬥的勇彥就更不要說了——以青女出手時候的威勢看來，隻怕不在藍染、大蛇等一幹絕頂高手之下，也就比萊拉前輩和城戶紗織稍稍遜色幾分，真打起來的話，阿虛絕對死定了！
……我替他擔心幹嘛？這家夥絕對屬於比狐狸更狡猾的那種，青女要是真到地球上找他的麻煩，沒準能讓他忽悠到被他賣了還在替他數錢呢！
本山大叔的小品裏麵，範偉不就是前後被忽悠了三次麽。
阿虛這家夥忽悠人的功力絕對不在本山大叔之下——不！跟他相比，本山大叔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純真善良小白兔，還是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那種！
青女敢去地球，絕對是送貨上門，伸出脖子給這大忽悠宰！
白白淨淨，好大一隻肥羊……
我在這邊幸災樂禍，那邊玄女已經將芳極國的百姓陸陸續續地接了過來。天神的法力何等厲害，她直接一個符詔，將黃海數千善於飛行的大妖怪統統調來，全部開往芳極國，每人負責背上一些，隻用了一天時間，就把芳極國數萬人全部搬了過來。
然後她讓那些修為相對低一些的妖怪離開，又下了第二份符詔。
這份符詔，將黃海裏所有修為達到“天災”等級的妖怪統統召上了蓬山，跟著我們進了一間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大廳。
數百個半人半妖的家夥，密密麻麻站滿了大廳，無以倫比的妖氣似乎凝成了實體，讓人倍感壓抑。
在這些妖怪之中，我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當初在丹穴之山遇到的那五位富有個性的妖怪。
本來吵吵嚷嚷的妖怪們，現在卻非常安靜，幾乎鴉雀無聲。
玄女領著我們走到了大廳正中的主位，示意嘉拉迪雅坐上去。
嘉拉迪雅當然明白這個位置的意思，搖搖頭，堅決不肯。
開什麽玩笑！我們可不打算學習小虛，常駐在這裏！
“這個跟麒麟是不同的。”玄女看出了我們的顧慮，說道，“如果說麒麟是民心的代表，鳳凰就是天道的象征，你不需要長期留在這裏，隻要每兩三年過來一次，管理黃海的大小事務，調節天劫的頻率和強度，處理那些沒有及時消耗的雷電之力，就行了。”
聽起來很簡單，但我敢打賭，做起來絕對沒這麽簡單的！
“我能力不足。”嘉拉迪雅依然不肯坐下，“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做不到。”
“做不到可以慢慢學。”玄女似乎鐵了心要嘉拉迪雅坐上這黃海之王的位置，“何況曆代的鳳凰，其實沒誰真的稱職呢……”
我靠！不稱職也行？！
“反正就那麽回事，黃海有個鳳凰，那些亂七八糟的天劫什麽的才有人管，我們親自出手的話，往往不能從這些妖怪們的角度考慮問題，不符合‘推己及人’的‘仁道’……自從上一代鳳凰說什麽‘做膩了，要出去旅遊’之後，這一千年來，黃海的天劫都有點亂……”
“可我真的不會弄什麽天劫啊！”
“你不會我們更不會。”玄女苦笑著，指指那五個怪胎，“我負責天劫的二百年，黃海一個過關的妖怪都沒——這還算好的，你看看那幾個，那就是阿青負責天劫的時候過關的——一個個腦袋明顯有問題！這樣的家夥，也有資格統領一片山林，成為一方妖王嗎？”
其實我覺得他們做妖王也不錯，至少很有趣。
嘉拉迪雅看看那幾個不著調的家夥，歎氣，搖頭。
“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得你們這些從底層一步步打上來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該怎麽辦，才能掌握好分寸。讓我們來做，不是出悲劇就是鬧笑話，西王母陛下已經很生氣了……”
喂！你自己做事不漂亮惹老板生氣，關我們什麽事啊！
“所以就當幫個忙吧！我也絕對不讓你做白工，你不是還沒真正掌握鳳凰之力嗎？我這裏有曆代鳳凰的修煉心得，還有他們留下的精血，可以幫你脫胎換骨，成為真正的百鳥之王……”
看著嘉拉迪雅逐漸發光的雙眼，我就知道這次玄女總算說到點子上了。
能夠增強實力，乃至於打敗美琴，就算要付出一些勞動，嘉拉迪雅肯定也是很願意的。
隻是……一想到將來可能上演的龍鳳大戰，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有了這個關鍵的條件，玄女接下來沒費多大力氣，就說得嘉拉迪雅點了頭。
成群的Ｂ級妖怪一起拜見大王，這場麵實在蔚為壯觀。
所以我掏出了手機，把這一幕永久地留了下來。
隻是照片上，那位新任的黃海之王，笑得有點幹巴巴的，顯然頗為緊張。
嘉拉迪雅啊，你要淡定、淡定、更加淡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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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昨天那章最後一句而憤憤不平的讀者，在此向你們致歉。
不過，俺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讓筆下角色妻離子散那麽淒慘的人啊。
如果你們有了誤解，那隻能說——你們被俺忽悠了。
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