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吧!”真是大喘氣,有話就直說唄!還吊我興致,不知道你的那些所謂的大事,在我這裏都已經規劃成小事了嗎?

“公公還說撤了小姐公主的封號。”吸了一口氣又道:“和不敗將軍的名號。”

“哦。”安茹雪眼底閃過一絲驚愕,轉瞬即逝。

因為她想明白了,這是想把髒水都潑在她身上,不管事成與否,他都可以撇的一幹二淨。

安茹雪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自嘲,也許這就是命吧!前世定是欠下你的,這輩子要償還。

“小姐,你沒事吧!”苑兒看著安茹雪詭異的笑容,頓時覺得後背冷汗津津。

“知道了,你下去吧!”安茹雪搖搖頭,給苑兒一個安心的笑容。

“是。”苑兒點頭,連忙出去了。

安茹雪倚靠著牆壁沉思這幾年,自己過得到底有什麽價值。

時光荏苒,一個月過去了。

“安茹雪那還沒動靜?”泰慈聲音的溫度,低的嚇人。

“還、還沒。”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也有些磕巴。“知道了,下去吧!”泰慈緊握著茶杯的手,鬆開了,對黑衣人擺了下手。

“是,奴才告退。”黑衣人剛剛退出門口。

泰慈就掀了桌子,眼睛通紅,像沒有吸到血的吸血鬼。

又是元宵,昨日下了鵝毛大雪,安茹雪早早的起床了,精心梳洗一番,每一年的今天,安茹雪都會去逛街,到了下午就在那顆梅花樹下一坐一下午,無論陰晴,從不更改。

途中,偶遇頑皮孩提,安茹雪慢慢舒展笑顏。孩子總是人的開心果,他們堆雪人,打雪仗。他們的快樂也很簡單,安茹雪自小是沒這個機會的,畢竟她一舉一動後麵都要跟著一堆人,避免摔著,傷著。

安茹雪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孩子玩鬧,沉靜,卻開懷。約莫一盞茶功夫,有個孩子貌似注意到安茹雪在看,有些扭捏,不過還是歡快的跑到安茹雪麵前:“姐姐你要來和我們一起玩嗎?”

“我?”安茹雪一愣。

“不了。”安茹雪尷尬的笑笑,搖搖頭,她可沒玩過這個。

“哦。”小孩子失落的回歸隊伍。

不遠處有一人,拉著她就進了小孩的隊伍。安茹雪看見那人的容貌,目瞪口呆,而且他居然可以和這些小孩玩的那麽合群。一個早上和孩子們追逐打鬧,安茹雪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泰慈,一個君王,可以如此玩鬧,恐怕在那些大臣眼裏又是不務正業了吧!或許,這也是他的本性,他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

到了中午一群孩子堆了三個雪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安茹雪,當她發現的時候,很是詫異。二十五歲的她已經過了頑皮的青春期時期,她沒辦法放開年齡,和孩子玩的那麽開心,所以她也很佩服泰慈,有這個本事,一點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泰慈又給孩子一些零錢買湯圓吃,孩子們更是歡天喜地的跑開了。偌大場地,白雪皚皚,隻剩下泰慈和安茹雪兩人,安茹雪突然不安起來,若有緊張的低下頭,還悄悄偷看泰慈,她大概猜的出來,泰慈是為什麽而來的。

隻是泰慈衝她暖暖一笑:過來阿!我……來啊!安茹雪這才磨磨蹭蹭的走向泰慈,離著還有兩步遠就停下了。

泰慈沒說什麽,隻是微笑,今兒他的耐性特別好,用不完的愛。

掏心掏肺的和安茹雪聊了很久,安茹雪多是沉默,偶爾答應兩聲,哦,嗯,是,挺好僅限於此了,她在泰慈麵前沒什麽表現欲,或者說是不敢,隻想乖乖的。

那件事進展如何?泰慈不再廢話,問出今日的目的。

啊……安茹雪一怔,抬頭看到泰慈的神色,旋即明白'那件事'是什麽事了。便磕絆的低頭掩飾:還還在想辦法呢。泰慈一聽這話,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歎息一聲,語重心長道:茹雪,這事關國家安危,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其實、其實地月教已經存在很久了,對我們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不是麽?你說什麽?泰慈訝異安茹雪的問白,他猜疑安茹雪一來是怕了地月教不敢動手,所以找理由為地月教開脫。二來,擔心安茹雪與地月教有勾結。但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讓他慍怒的。

我……沒、沒什麽。安茹雪在心裏歎口氣,無論如何她沒勇氣講第二遍了。但這樣泰慈更加重了自己的疑心,隻簡單交待兩句,便匆匆離去。隻是從此,安茹雪的身邊總是多了幾個狀似無意的路人甲。

傍晚時分,安茹雪回到府裏,下人說:華王來了。安茹雪略顯疲憊的身子一下直了,她忘記去梅花樹下了。這幾年來,泰華總是默默做自己的小尾巴,幾乎自己的每個習慣他都了如指掌。還記得,那年他十四歲時說的話,原來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而娘親也幾次開導,讓自己試著接受泰華,就憑他對自己這片心,日後就決不會負了自己的。隻是事與願違,人總是想要自己得不到的。安茹雪有時也在想對於泰華她愧疚的未免太多,喜歡她的人,隻有泰華最終還陪伴左右。

九爺。不覺間,安茹雪已經看到泰華了。

雪兒,你回來了。泰華轉身,他的身型很是好看,臉蛋也毫不遜色,畢竟有好的基因在那裏。年二十有四,花信年華,卻未qu妻,連個tongfang丫鬟都沒有的。

嗯。安茹雪輕聲答應。

冷不冷?泰華自然的拉起安茹雪的手,在手裏撮了兩下,又對著哈氣。

還、還好啦!安茹雪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卻被拉住。抬頭對上泰華堅毅的神情,安茹雪又生愧疚,低聲道:別這樣,被人看到不好。你還要在等下去嗎?泰華是看到泰慈與安茹雪在一起的,ta想如果皇兄真納安茹雪為妃,那他也不在等了,隨便找個鄉村媳婦,入贅過去算了,遠離這個傷心地。可安茹雪回來,卻沒一點高興的模樣,所以他戰鬥力又燃起,而且也不想幹等著,他覺得小尾巴遠遠是不夠的,需要多多感動她。

什麽?安茹雪愣了一下,或者說是選擇性聽不見,裝不懂。

泰華拉著安茹雪的手,輕輕放於自己胸膛前:“雪兒,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的心吹向我那天,可我一直沒等到。我知道,你也一直在等皇兄,可皇兄是不會愛你的,他的心,已經走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摯愛不就是在你首次出征前夜歿了的麽?”

安茹雪神色一震,是呀!胡姬,那個蕙質蘭心的胡姬,才是他心頭摯愛,而且還是我親手葬送了她,他怕是會恨我一輩子吧!

“雪兒,我們與其三個人都苦,你又為什麽不能滿足我的心願呢?這樣至少,我是快樂的,而且我相信,日後的朝夕相對,一定會轉變你的心意的。”泰華這話說的許是有些自私,但人生無常,樂的一天是一天。

“讓我在想想吧!”安茹雪看著泰華半響,嘴巴張了又張,始終不忍拒絕。許是因為長久的同病相憐,亦生出了些許惺惺相惜之情。

泰華吸了口氣,鄭重的看著安茹雪道:“雪兒,別怨我把話說絕。皇兄絕對不會讓你榮登皇後寶座的,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等至青梅枯萎,撒手人寰。二是嫁給我。或許你會想寧願等至青梅枯萎,撒手人寰,也要一生一世把身心都留給皇兄,絕不負他,可你有想過夫人的感受嗎?她膝下僅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卻不能得見你開花結果,她的心,該是有多痛?你想過嗎?再者或許你選擇嫁人,也不一定非要嫁我,但我告訴你,雪兒,常言道:嫁個你愛的人,不如嫁個愛你的人,我就是哪個愛你的人,我這一生,非你不娶。我對你的情,一生都不會變。”

安茹雪眼神中盡是哀怨與憐憫,哀的是:上蒼如此戲弄於人,總是讓人得不到自己所要的。貓愛吃魚,可貓卻不會遊泳。魚喜歡吃蚯蚓,可魚又不能上岸。上蒼給了人很多有貨,卻不讓人輕易得到。然費盡一生心機,都不見得有效。

憐的是:癡心錯付的人,總是那麽的多。隻是泰華所說的每個字,都敲打在安茹雪的心上,她亦是多思,至少他會幸福不是麽?至少嫁給他能斷了自己的念想不是麽?至少他的心總是真的。

想到這兒,安茹雪便抿唇一笑:“好,我應你。”嫁給別人根本是不能斬斷自己對泰慈的情絲的,而嫁給他的親弟弟,再有臆想,那便是有違倫理了,自己也是萬萬不能的。

“你說什麽?”泰華不太確信自己是否聽錯,他九年的愛,居然在這一天會得到回應,心跳陡然加速。

安茹雪輕啟朱唇:“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吧!什麽事情,你且自己安排便是,我這個月不在府中,要去外地辦些事情。”說完,留下一臉迷惘的泰華,踏足安寧的書房。

然而安茹雪是知道寧哥哥此時不在書房的,她卻是除了安寧以外,唯一可以踏足安寧書房的人。輕靈的人兒,轉了幾圈,坐在了安寧的書桌前,閉目神思,她的心裏對那件事已經有了想法,隻是不知道這麽做,對於寧哥哥會有

多大傷害,她不忍的,但是她亦是不忍泰慈那麽為難,今日在玩鬧之餘,看見泰慈顱上哪幾根銀絲,讓她異常心酸。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幫泰慈最後一次。

夜半,安茹雪避開了跟蹤自己的那些眼線,悄悄的到了惠城外的地月教分會。原本嫩白的笑臉,被寒風吹的有些發紫,安茹雪輕輕拍了兩下臉蛋,隱蔽處守夜的教徒認出了安茹雪,也沒有出身阻擋。一路無阻的走到了安寧的臥室,不過片刻,便找出了那塊地月教主才執有的玉佩,隻是表情淡漠,談不上囍,看不出憂。

然一周後,便從孔雀山傳來地月教天降火災,地月教主亡於大火之中、地月教就此解散的消息。泰慈聽到這個消息時,異常激動,沒想到安茹雪居然不動聲色的辦成了這件事,高興的他一下提了安然五級職位,犒賞三軍,賞安茹雪診室珠寶一箱,每個都價值千金。而後,安茹雪回到惠城時候,婉言謝絕,隻提了一個要求便是嫁於小王爺泰華,泰慈愣了愣也便允了,不知道安茹雪怎麽就想通了。看著安茹雪離去的背影,有種陌生的疏離感。當然這是後話了。

而這個消息傳到安寧這裏的時候,他正在密室和諸位元老商議秘事,他眉頭緊蹙,明明自己還好好活在這裏,是誰?是誰胡亂散步謠言?是誰火燒地月教?

二話不說,便跨馬孤身一人,隱蔽的去了孔雀山,日夜不休,於三日後趕到了孔雀山,昔日富麗堂皇的教宮,已成荒蕪一片,被掩蓋在潔白的大雪之下,似乎從不存在過。

安寧看著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輕輕歎息。正欲轉身離去,目光遊離之處卻發現一些淺淺的腳印,似乎有人來過。

俯身查看,腳印約莫四寸餘,想來是個女人足跡了。安寧的嘴角閃過一絲自嘲,對於這場火災,似乎他的心底有了幕後主使呢。

尋腳印走,穿梭在茫茫林海,行走在白雪世界,一路盛景,安寧卻無心流連。安寧走了約一炷香功夫耳邊傳來了低沉的旋律,聽著身體有些發麻,這曲子給人以哀怨的感覺,異常悲傷,讓安寧腳底生根一樣,停了下來,他確定了,是她,真的是她。

這曲幽靈公主,他以前是聽過的,隻是那時是琴奏,然現在是笛聲,感覺確實如出一轍。安寧紅了眼眶,縱有從小長大的情分,我也不及那言而無信的薄情郎。曲調似乎就是描繪他此刻的心境呢。一曲終,又一曲秋霞緊接跟上,奏笛之人忘我的吹奏,而安寧亦不能踏破自己心魔前進一步,隻在夕陽西下時,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回程的路。始終,沒敢去看奏笛人一眼,他害怕,害怕,不願承認不及那人。

安茹雪的曲子一直到白雪映月之時,才緩緩終止。

安茹雪著的是蘇繡山莊的雲錦,極清冷的淺綠色,似露水染就。款式簡單,亦顯身段。繡黃蕊白花的梅花和水仙,和真花一般大小顏色,花香侵骨,仿若自己也成了那千百朵花中的一朵。

清秀的麵孔在嚴寒下略微發紫,麵上是抹之不去的哀愁。

半月後,安茹雪拖著疲憊的身影回到了安府,臥房休息,避不見客。

聞得兩旬不見的安茹雪回來了,做什麽都沒力氣的泰華,刷的一下來了精神,滿心歡喜,僅在安茹雪回府的半個時辰就趕到安府了。不過也不忍打擾睡夢中的安茹雪,靜靜的坐在旁邊,歡欣的笑顏,又是好久沒見了呢。以前覺得能陪在你身邊就夠了,當陪在你身邊,又想著能看到你笑,哪怕不是對著我笑都是好的。當可以看到你對我笑,便更是貪心不足,一心一意想要娶到你。我會讓你幸福的,我發誓。泰華暗自發誓。

六日後,泰華安茹雪大婚,皇上親自主婚,時間安排的很緊,卻也井然有序。而安寧卻是在大婚當日才風塵仆仆的趕回來,數日不見,安寧清瘦了許多,人也淡漠了,不過很多事情他都想開了。

微笑著送安茹雪出門,安寧的出現,讓安茹雪心裏落下了石頭,他不怨恨自己了。

繡鳳鸞的大紅被祳堆滿床前,大紅羅帳上掛著龍鳳呈祥的帳簾。兩雙繡花鞋就在踏梯現,全屋箱籠框桌都貼上了大喜剪紙,紅燭把新房照得如夢般**。

一身大紅喜服的安茹雪靜坐紫檀木床前,喜帕下一張紅妝修飾的臉蛋,分外迷人,今日便要嫁人了,等的一生休,卻不得以。

現如今,斬斷一生情思,把心留給需要愛護的人吧!

‘吱呀’一聲,微醉的泰華,推開了門,搖晃著到了安茹雪麵前,輕挑喜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