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忍辱負重
楊生很晚才從外麵回來,喝得醉醺醺的,滿屋子充斥著酒味。楊術的媽媽沒有埋怨他,她知道丈夫承受著的巨大壓力。她默默地收拾碗筷,給倆父子燒水洗腳。
見到兒子回來,他特別地高興,問起兒子在林海古堡的經曆。楊術把林海古堡的經曆都告訴了父母。楊生摸著兒子的頭,連連稱讚,誇著兒子以後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楊術的媽媽在大床邊支起一張小床。雖然過於擁擠,但一家人睡在一個房間裏,卻特別地溫馨。躺在小**,一夜輾轉難眠,楊術決定為家裏做點事分擔父母的壓力。
第二天早晨,楊術一起床就向父母提出了他要打工賺錢的想法,父母一聽急了。
“別忘了你還沒滿八歲,哪裏會要你這年齡的童工?”楊生瞪著兒子說。
“可是我的個頭不小,我能吃苦的。”楊術堅持著說。
“不行,家裏再為難也不會讓你去受這樣的苦。再說,九月份我們將把你送到學校去。好好學習,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孝敬。”楊生努力勸說孩子。
“離上學還有那麽長的時間,就當成是給我鍛煉的機會。”楊術的強脾氣又來了,“反正我一定要去。”
“以後你鍛煉的機會多的事,兒子,聽媽的話,我們丟不起這個臉。”楊術媽媽也跟著勸起兒子來。
“丟臉,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是丟臉嗎?媽,你們的教育是不是有問題?”楊術居然伶牙俐齒起來。
楊生夫婦看拗不過孩子,他們隻好帶著他去一個朋友開的汽車修理鋪去試試。朋友當然會給楊生麵子,看著楊術近一米七的個子,長的也結結實實的,他答應讓楊術在裏麵做學徒。
楊術在觀音巷有了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他整天穿著油膩肮髒的工作服,洗車、噴漆、打下手,早上八點準時上班,晚上六點休息,工資一月一千元。幹的活基本沒什麽技術含量,純粹是體力活。一天下來,楊術感到腰酸腿痛,筋骨舒軟,但他從沒叫過一聲苦。
修理鋪裏的同事對這個長得細皮嫩肉、一表人才的男孩子的到來自然是充滿了各種疑惑與猜測,他們經常聚在一起對他指指點點,臉上有著嘲諷的神情。
這些,根本擊不垮楊術努力堅持做下去的決心。他隻知道一個勁地在彌漫著機油、汽油以及各種腳臭、汗臭、甚至是黃段子混合而成的氣味裏埋頭苦幹著各種各樣的活兒。長久以來蓄積的各種鬱悶、苦楚、悵恨,都會像汽車發動機裏的燃氣,電門一開,就都在缸體裏壓縮、爆發、燃燒,排泄得幹幹淨淨的了。楊術感受到了體力活的好處。於是,他更拚命地做事,隻要他能做的,他都搶著去做。
做了不到兩周,楊生的朋友也就是修理鋪的老板非常賞識這個態度極其端正做事極其認真的孩子,他決定給楊術的工資再漲兩百元。
可是,店裏的夥計們開始不喜歡這個樣子好看做事傻氣的孩子來,從某種角度他們對楊術充滿了嫉妒。
“憑什麽剛來老板就給你漲工資呢?”一個滿臉絡腮胡子、肌肉發達的紅臉大漢咬著煙屁股皮笑肉不笑地望著楊術問,“難不成你是老板的私生子?”他的話越來越難聽了,“放著書不讀,跑到這打工,是不是靠臉蛋在學校裏搞大了女生的肚子,被開除了?”
夥計們都哈哈大笑起來。楊術抿緊嘴唇,他的臉變的煞白,他差點就摸出了藏在身上的魔杖照著這個陰損的家夥的天靈蓋上狠狠地砸去,但他最終忍住了。他想起了林恩主的告誡----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肆意使用魔杖!
幹活,楊術唯一能做的就是機械地幹活!越是鬱悶,越是痛苦,就需要狠勁的讓自己的身體勞累起來,讓所有的不愉快隨著汗水流出來,蒸發在空氣裏。就像生氣的時候睡覺一樣,兩眼一閉,除了身體的存在,所有的煩惱會隨之煙消雲散的。
從古堡回來的孩子們相約的聚會時間到了。那天晚上,下了班,楊術洗了個澡,就趕著去了錢楊家。
寒寒阿姨給他們做了許多好吃的。吃著飯的那會兒,孩子們都興致勃勃地講著回來後父母帶他們到各地旅遊的種種趣事,楊術卻沉默著。
“講講你啊,楊術。”錢楊突然發現孤立了在一旁隻顧埋頭吃飯的楊術。
“啊,我啊?我一直呆在家裏的。”楊術有些語無倫次,他不能告訴朋友們他去打工的事,他想。
“不會吧,怎麽就變成了宅男了呢?你們家那麽有錢,你父母又有大把的時間,去林海古堡那麽辛苦地訓練回來,他們怎麽會忍心讓你呆在家裏呢?”袁多多疑惑地追問。
“誰像你們那麽不懂事,隻想著花父母的錢,楊術可跟你們不一樣,他一直都是個乖孩子。”寒寒阿姨似乎知道了楊術家所麵臨的窘境,在一旁幫著楊術解圍道。
“阿姨,你這麽說我們就不地道了,我們可是論功行賞的哦,父母帶我們去玩玩是理所當然、情有可原的哈。”魏小宇在寒寒阿姨麵前耍起了嘴皮子。
“是啦是啦,你魏小宇功勞最大,騙的父母馬爾代夫都帶你去來了,你還真理所當然起來了,掉泥潭裏嚇的要命也理所當然了,是嗎?”寒寒阿姨笑著奚落起魏小宇來。顯然錢楊也把他們的經曆告訴了寒寒阿姨。
“好你個錢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著,魏小宇起來就要去撓錢楊的癢癢,被寒寒阿姨製止住了。
吃過飯,玩了會兒,大家都說沒有任何破咒的感應,他們約了下次聚會的時間,便都回家了。
回到灰暗的家裏,楊術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他真希望自己能盡快感應到破咒的信號,哪怕是來自其他幾個夥伴的,他很樂意前往。
楊術恨透了修理鋪裏那個長滿了絡腮胡子叫老海的紅臉大漢,他總是和自己過不去。每天髒活累活都非他莫屬,早上他得把店門前打掃的幹幹淨淨,晚上下班人都走完了,他還得一個人收拾衛生間、擦洗玻璃門窗。六點下班,可他經常是六點半才忙完這些瑣事,回到家裏幾乎都是七點多了。
這些他都忍耐住了,誰讓自己執拗著要出來打工呢。可是,打工也就罷了,卻讓他遇見了在修理鋪當主管的令人憎恨的老海。
是的,老海幾乎是處處看他不順眼,事事和他過不去。他把工具放錯地方,老海發現了就破口大罵,你大腦長屁股上了嗎?記性被跟著你轉悠的黑狗給吃了?水龍頭沒扭緊,老海就對著他咆哮,是不是偷水偷慣了?總是這樣,一不小心、稍不留神,老海就對他大呼小叫。楊術感覺自己真的快瘋了。
楊術每天都覺得委屈,委屈的想殺人。每天都帶著恨意,恨的咬牙切齒。
晚上躺在**的時候,楊術都會回憶那些武俠、偵探、懸疑小說裏的複仇情節,他經常幻想著舉起魔杖,像對付毒蜘蛛一樣的把老海打得滿地找牙,再把他大禦成八大塊,拿來喂自己的黑駒。
那場麵,那感覺,每一次都讓楊術魂飛魄散,過癮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