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希望,或是絕望
停車場的盡頭是懸崖,我跑到這兒的時候哪裏見到一個人影?
如果說第一次看到那個背影或許是因為我眼花了的緣故,那麽第二次見到就肯定不會是那麽回事。
我不相信同樣的兩次偶然。
“歡兒,是你嗎?”我大聲叫著,目光四下裏搜尋。
身後傳來了柱子和林雪嬌的聲音,他們在叫我。
柱子走到了我的身邊:“二子,我聽到你在叫言歡?怎麽,你看到他的?”
林雪嬌好奇地問道:“言歡是誰啊?”
柱子朝我嘟了下嘴:“二子的女朋友。”
林雪嬌“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二子拉著我:“好了,我的二子哥,你一定是看錯了,言歡已經回言家了,怎麽可能再在這兒出現?我們走吧。”
我木然地跟著他們返回到車邊,臨上車時,我不甘心地又四下裏望了望。
把林雪嬌送回家,柱子問我去哪,我讓他送我去市二醫。
“又去找白家那老頭?”柱子問道。
我點了點頭:“想去找他隨便聊聊。”
可是當我和柱子來到停屍間的時候卻沒有看到福伯,那小房間裏隻有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他正歪在**翻看著一本帶色的雜誌,見我和柱子出現在門口,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們有什麽事麽?”他警惕地問道。
我微微一笑:“請問福伯在麽?”
男人皺起了眉頭:“福伯?”顯然他好象並不認識福伯,我告訴他是之前在這兒守停屍間的那個老頭。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昨天才來的,之前的那個我不認識,聽說是走了。”
福伯走了?
我楞了一下,中年男人說如果想知道些什麽,去問院辦,或許院辦知道。
去院辦的途中我給胡子打了個電話,他說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二醫院的辦公室隻有一個三十左右有些妖豔的女人坐在辦公桌邊,正在塗著指甲油。
“找誰啊?”她抬眼望了我們一下,冷冷地問道。
我走上前去:“你好,我想打聽一下,原本看守停屍間的那個福伯去哪了?”
她一邊吹著剛塗了指甲油的手指,一邊問:“你們是他什麽人啊?”
我說是福伯的朋友,她輕哼一聲,把指甲油的瓶子蓋好:“朋友?那老鬼還有朋友?那他去哪了你們會不知道麽?”
我一頭的霧水,我還真的不知道。
她說福伯竟然是不辭而別了,前天晚上他們就找不到福伯了。
就因為這樣,他們才著急著重新找了個人來頂了這崗位,她斜了我一眼:“你的那朋友也太不靠譜了,就算是要走也該打聲招呼啊!”
從院辦離開,我的心裏很是疑惑,福伯怎麽會突然就離開了,他是自己離開的還是出了什麽事?莫非是白家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而對他下了黑手?
“二子,你說會不會是白楊幹的?”柱子問我。
我苦笑了一下,很有這樣的可能,不會是因為我而泄露了他的行蹤吧?
午飯後我接到了伍哥的電話,他說在家裏呆著很悶,想和我聊聊,二子去了店裏陪陳穎去了,我就自己打了個車去伍坤家,張曉玲上班去了,就他一個人在。
他看上去消瘦了好多,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裏隱隱有些酸楚。
“伍哥!”
他拉住了我的手:“來,坐,快坐,我這幾天在家裏正學泡茶呢,正好你嚐嚐我的手藝。”
坐了下來他認真地擺弄著他的茶具。
他泡茶的樣子很專注,其實對於茶我並不懂,他的動作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樣。
“伍哥,我……”我才開口,他笑著擺了擺手:“先別忙說話,一會我們一邊品,一邊聊。”我“嗯”了一聲,然後靜靜地看著他泡茶。
他倒了一杯遞到我的手中:“來,先聞聞,香不?”我接過來湊到鼻子上聞了一下,果然有淡淡的清香,他示意我嚐嚐,我輕輕呷了一口:“嗯,不錯!”
他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後歎了口氣:“人生如茶啊,得細細品。”
他見我一臉的茫然,笑道:“這些天閑著沒事,我就在胡思亂想。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在拚些什麽?沒意思,沒意思啊。”
這一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而且我感覺得出他好象已經絕望了,他甚至不相信我能夠幫助他,從我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問關於案情的事情,說明他已經不關心這事了。
“伍哥,我一定會盡力的,不管怎麽樣,我們還有時間,隻要沒到最後的一刻,我們都不應該放棄!”我安慰著他。
他卻望著我淡淡地說道:“那你老實告訴伍哥,現在你有頭緒了麽?”
誰知道我還沒有開口,他又自顧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是戴洪之流在搗鬼,這一切都是他們在暗中操控,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一點證據都沒有,我今天打電話給緝毒那邊,他們也說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手中把玩著茶杯:“是的,他們沒有線索,我這邊也還沒有找到線索,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按捺不住了,就在這兩天,白楊已經向我出手了,雖然白楊和我因為言歡的事情積怨很深,可是我們的恩怨與他們的生意相比卻是微不足道的。”
伍坤不愧是個老警察,他一聽就知道我話中的意思,他眯起了眼睛:“也就是說,白楊對你出手並不是出於想要泄私憤,而是他們不希望你擋了他們的財路,所以欲除你而後快!”
他掏出煙來,遞給我一支:“也可以說他們很可能近期會有什麽大的行動,而他們害怕你破壞了他們的行動,而他們對你的懼怕,遠遠地超過了對警方的懼怕!”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告訴伍坤,我現在正在考慮刺激他們一下,我總不能永遠都被動挨打,我也得主動給他們兩下。
伍坤笑了:“好,好,二子,一定替我好好地給他們幾耳光,出出這口惡氣!”
我知道我不能輸,不能敗,我若是敗了,伍哥就完了。
他甚至還會因此而獲罪,這是我最最不願意看到的。
“二子,你也別有什麽壓力,大不了就是進去蹲上幾年吧,重要的是你必須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安全是第一位的。”伍坤拍了拍我的手背,他說得很誠懇,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我沒有向伍哥承諾什麽,我確實想給他希望,可是卻害怕希望太大,他會更加絕望。
我把話題岔到了茶上,又聊了一會就告辭了。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辦法,看看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回到住處,我發現言歡房間的門竟然是半開著的,我皺起了眉頭,言歡走後她的房間除了我柱子和陳穎都不會進去,平時我都習慣把門給帶上,出門的時候明明那門就是關上的,怎麽就開了?
我警惕地走了過去,裏麵並沒有人。
我仔細地看了看整個屋子,起初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可當我的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時候卻發現上麵有一張字條。
“深井,深河玩具廠。”隻有一個地址,沒有其他的內容,沒有日期,沒有署名。
但字體清秀,應該出自女生的手,我腦子裏浮現出了今天白天的那個背影,言歡?可惜和她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卻沒見她寫過字,不然我一定能夠認出到底是不是她寫的。
深井在深南市東郊,那兒的廠區很多,但都是小規模的家庭作坊,主要是小家電和小商品的製造業。
這個地址代表了什麽?
我給小郭打了個電話,我讓他幫我查查深井的這家玩具廠,他也沒問我為什麽查,隻是讓我等一會,我說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為我不確定這家玩具廠是不是和戴洪之流有關係。
我不希望打草驚蛇。
掛了電話,我還在想著留下字條的人到底是不是言歡,我希望是她,可是如果是她,她為什麽要躲著我呢?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誰能夠這樣自由地出入我們的住處,如果不是她,那這兒就已經太不安全了。
不一會,小郭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告訴我那家玩具廠可不是什麽小家庭作坊,而是一家極具規模的大廠,生產的玩具主要是出口東南亞,公司的董事長是個女人,叫佟菲。
“二子,你知道這個佟菲是什麽人麽?”小郭問我。
我當然不知道,聽都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佟菲是吳遠達的妻子,不過並不是吳茜的親生母親,吳茜的生母十幾年前失蹤了,沒多久吳遠達就和佟菲走到了一起,最後他娶了佟菲,最有意思的是佟菲是吳茜的大學同學,兩人的關係原本很要好,可是後來佟菲嫁給了吳遠達,兩人的關係就惡化了。”
我還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順嘴問了下他找人對吳遠達的調查,他尷尬地說還沒有消息,不過他倒是查到了另一件可能對我有幫助的事情,那就是吳遠達竟然還是深北藥業的股東!
這下就串起來了,原本我就懷疑吳茜與戴洪之流有勾結,但卻找不到明裏的證據,現在小郭的調查結果顯示吳遠達與戴洪之間不僅有關係,關係還十分的密切。
“二子,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麽,需要我們警方配合的時候就吱一聲,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