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感恩,還是忌憚
刀向東和刀七爺長得有和分相像,隻是他的臉上總是一片威嚴,看不到一點的笑意,就連他笑起來的時候也一樣。
“小賴啊,實在對不起,沒能夠親自給你接風洗塵。”刀向東握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搖動了幾下。我感覺我的手讓他握得隱隱生疼,終於他鬆開了我的手,我頓時有種血脈又重新流通的感覺。
“向東叔說的哪的話,按理說應該是我先主動去看您的,不過我才到刀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本來就是個不祥的人,走到哪兒都隻能夠給自己和身邊的人招惹是非,帶來麻煩。”我並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刀向東沒有接我的茬,而是談起了賴布衣,他一直眯縫著眼睛象在回憶,又象在深思。
“記得我最後一次見到賴茅先生是在二十年前吧,那時候他一個人帶著你,你好象隻有兩、三歲的樣子,你沒見他,整天守在你的身邊就象個全職的奶爸,可以說很多的母親都不一定做得有他好。”
我不知道刀向東說這一段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我的腦子裏卻根據他的這段話勾勒出了一副溫馨的圖畫。
原來我也曾經享受過濃濃的父愛。
“後來聽說他被仇人打落山崖,刀家的人都很難過,或許你還不知道你父親與刀家的淵源,三十年了,已經過了整整三十年了,記得那時候賴布衣才從普陀回來沒多久,應該也就是你這般年紀,正好他要去緬因有什麽事吧,路過刀家,而當時刀家並不象現在這樣,至少刀家莊沒有這樣的規模。”
刀向東說那時候賴布衣是路過刀家莊,因為慕名而前來拜訪,俗話說也就是認個門,交個朋友。隻是當時的賴布衣雖然有些小名氣,可畢竟剛剛出道,知道他的人也並不是很多,當時刀家的家主並沒有真正把這個佛、道、儒三修的奇才放在眼裏,隻是讓小輩們應付一下,這還是看在賴布衣的幾個師父的麵子上。
碰巧當時負責接待賴布衣的刀家人正好就是刀老太婆和刀向東,就算是他們,在三十年前也是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對於一個江湖後輩,他們多少也存著輕視之心,可偏偏就在那個時候,南亞的一個降頭師領著幾個徒弟來尋仇,乍一交手,刀家就有七、八個人中了招。
別看刀家是三大獵魂世家之首,但對付南亞頂尖的降頭師他們卻沒有一點的辦法,修行的人行走江湖最怕遇到的就是苗疆的毒蠱和南洋的降頭,防不了,解不掉!哪怕你的法術再厲害,如果你找不到正確的破解辦法,那就隻能夠等死!
因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鬥法了,毒蠱也好,降頭也好,它都是以毒物毒藥為依托,這就講究對症下藥,盲目對抗就隻能夠是找死。
就在刀家麵臨危機,一籌莫展的時候賴布衣站了出來,他很輕易就解掉了刀家人所中的降頭,更是出手把南亞的這幫人給攆走了。關鍵時刻他救了刀家,也因為他和刀家結下了淵源,得到了刀家人的尊重。
之後刀家又出現過兩次危機,都是請他幫助解決的,所以當刀家聽到賴布衣被仇家打下山崖的噩耗時,刀家出動了好幾批人去那崖底搜尋他的遺跡,可是卻什麽都沒有找到。
“聽到賴茅有後的消息我們都很開心,隻是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在刀家相見。想當年是賴茅幾次三番解了刀家之危,現在卻是他的後人來幫助刀家,慚愧啊!”刀向東說得很是誠懇,隻是我卻沒有見他露過一次笑容,就象他的幾個兄弟一樣,讓人感覺總是板著張臉。
“唉,這些年來,因為一直沒有找到賴茅的屍骨,所以我們一直存著一個希望,那就是希望賴茅仍舊活著,哪一天再聽到他重出江湖的消息。”刀向東說到這兒抿了口茶。
賴布衣在香江出現的消息並沒有傳開,伊奇阿他們來自鬼鎮,也終是回歸鬼鎮,自然不會卻散播這個消息,知情的人並不多,除了畢氏龍婆母子、我的兩個師父和言歡、由美子外就再也無人知曉。
但我卻不能夠把賴布衣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他們,因為以賴布衣現在的狀況根本就無法應付仇家的尋仇。
不過想到賴布衣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我還從來都沒有正經地問過言歡,之前在深南,在香江她常常偷偷去會的那個高人到底是誰,賴布衣現身的時候我認為那個人就是賴布衣,可是後來我又仔細地想了想,不對!賴布衣中了毒,在香江治療,他不可能到處亂跑,一會深南一會香江的,他那身體也受不了。
再說了,真要是他的話有什麽事情不直接和我這個做兒子的說,而是找上言歡?
我之前的判斷是錯的,我是被在老家果園那一役給固化了思維,我認為賴布衣既然能夠回去救我們,自然就會一直跟在我們的身邊,轉念一想怎麽可能,他親口說過,就那次把幾個薩滿祭司嚇跑就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再次出現嚇跑伊奇阿和“死神之影”時我也親眼看到了,他虛弱成那樣,幾乎站都站不穩,怎麽可能有精神四處亂跑。
想到這兒我望了言歡一眼,她說的高人是誰呢?
刀向東並不知道我開了小差,他望著我輕聲說道:“這些年來你那兩上師父也沒有打探到賴茅的下落嗎?”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其實這些年來我幾乎都是一個人在外麵闖**,大多數時間我都是呆在深南。若不是小師公把我叫過來,我恐怕還在深南呆著呢。”
刀向東微微點了點頭:“樂癲散人這次被老七這樣攆走確實心裏很憋屈,他原本是太婆請來相助的,而且論起輩份來他甚至還是我們的長輩,老七做得有些不地道。他說太婆的失蹤也很有可能與請來相助的三個外援有關係,可他不想想,樂癲散人是誰,他是賴茅的師叔,刀家這樣對待人家,日後怎麽向賴茅交代?”
我沒有說話,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刀向東此番前來好象就專程是為了賴布衣來的,他的話翻來覆去幾乎就沒有離開過賴布衣。他是在試探我?還是他已經知道些什麽了?
我此刻才覺得刀家的人都不簡單,刀七爺對我的印記有興趣,而刀向東則是對賴布衣是不是還活著感興趣。而且從刀向東的言語表情中我能夠感覺得出,他雖然口頭對賴布衣是推崇,臉上卻沒有多少敬意。
當然,也許是他的表情並不豐富的緣故,反正我沒有真正感受到他對賴布衣的關切。
“其實七叔這麽做也沒錯,雖然他這麽做是有些傷人了,可是他的話也在理,小師公也說了,對於刀家的舉動他表示理解,他就留在曲鎮,一來麽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留下在這兒有什麽問題大家也可以直麵坦誠,開誠布公。另外就是一旦刀家真有什麽事,他也能夠及時支援。”我淡淡地說。
刀向東歎了口氣:“這就是大宗師的氣度啊!”
我們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最後說好了晚上他請我們吃飯。我想推掉的,可是他盛情再三,要是再不答應就顯得我們太矯情了。其實他所說的請客也就是大家一起坐坐,吃的還是刀家小灶做的飯菜。
送走了刀向東,我問言歡,對於刀向東的到訪她怎麽看,言歡竟然也感覺到刀向東是在試探,她問我刀向東為什麽會對賴布衣那麽有興趣。我哪裏說得上來,我說或許刀向東真是懂得感恩,所以他才會這樣在乎賴布衣。但我心裏還有另一個想法,是不是他也以忌憚著什麽。
其實這說法我自己都不信。
刀家的花名冊送來了,我仔細地看了看,這冊子做得很講究,很細致,果然是按我的要求把刀家的所有人都按所屬勢力進行了分類,主要有五大支,其一是以太婆為代表的,第二是以刀七爺為首的,第三則是由刀向東牽頭,這是刀家的三大勢力,另外還有刀龍的一支,這一支全是少壯派,最後是自由人,也就是說根本就哪一派他們都不摻和,這類人為數不多,在刀家七、八百人裏也就占了六、七十人,刀小寶便是其中之一。
我告訴刀小寶我要慢慢研究一下,讓他先回去了。
刀小寶很聽話,幾乎我說什麽他就做什麽,一個聰明人,又能夠壓製自己的想法,對你惟命是從,那麽這個人就很能夠隱忍,而這樣的人一般心裏所圖都不會小。
我想到這兒,心裏一驚,我怎麽會蹦出這樣的念頭,小寶還是個孩子,雖然人很聰明,可他仍舊是個孩子,他能夠有什麽野心,有什麽圖謀?
我自嘲地笑了笑。
言歡見我發笑她不解地問我怎麽了,我問她:“你說如果刀小寶想要圖謀刀家,那麽他成功的機率有多少?”言歡白了我一眼:“開什麽玩笑,那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再說了,他連外庭都算不上呢,他隻是個外人,雖然姓了刀家的姓,卻根本不算刀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