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的?”

“你剛才給我處理傷口那麽熟練,不是你經常受傷,就是經常把別人打傷!”

“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隻是喜歡把所有的力氣用光,不然就覺得不痛快!”

我心疼地撫摸他的臉,摩擦著他唇邊的胡茬,那個時候的舒競是多麽可憐。忽然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舒競嘴角的線條變得十分柔和,他沉浸在往事的回憶裏,說:“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很震撼,你站在人群裏,卻是那樣的孤單,眼睛似乎總有揮不去的憂傷,卻喜歡微笑。你仿佛把自己包裹在一個殼裏,你不想出來,我們也進不去。你有自己的世界,我們看見,卻又離得很遠。我想進去,我想走進你的世界,不想讓你的眼睛裏有憂傷,我想讓你快樂。”

“你跟陸醫生在一起後,我看見了你眼裏的笑意,我知道你的世界已經有人進去,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隻能遠遠地看著你,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沒有想到,我現在可以這樣抱著你,真實的感受到你,容兒,我們的世界裏我要讓你隻有快樂!”

第二天,我走路還是有一些疼,幸好陸子堯已經不再要我抱,他對於用自己的雙腿到處去探知新事物很感興趣。我帶著他去看卓玨的時候,隻需要丟他自己在客廳,他會自己四處找東西出來折騰,王叔把所有的刀具都藏了起來,因為這個小家夥什麽都很好奇。

後來,他對於王梓放在茶幾上的一個控製全家電器開關的裝置發生了興趣,坐在沙發上開始研究,等我們發現時,那個高級裝置已經被他拆得七零八落,而我和卓玨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和卓玨回過神,發現沙發上已經散落了一堆東西,他依舊玩得不亦樂乎,我和卓玨都不知道他還拆了什麽。從那天起,他就對拆東西感興趣,回去後,家裏的玩具全被他拆得亂七八糟。舒競為此在地下室專門騰出空間,給他時間和地方讓他拆,我說總有一天他會連你的汽車都拆了。

舒競笑笑,說,“拆就拆吧!”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王梓更為過分,自從知道陸子堯喜歡拆東西,還專門買各種玩具汽車、飛機等東西讓他拆。對於男人的思維我和卓玨不想評價,隻是想,也許隻是陸子堯一時興起,也許他很快就會有別的興趣了。

卓玨的確心情不好,因為她做了手術,還是沒有能夠懷孕,我安慰她說懷孕這個事情是很偶然的,安心等待就好,而且剛剛做了手術,是需要等待一段時間的。

是卓玨說,她不想再等,她想做試管嬰兒。我勸她在等一段時間,她卻懇求我勸王梓同意她這麽去做。因為王梓認為做試管嬰兒對人體會有傷害,堅決不同意。

我想了想,對卓玨提議,全國那麽多醫院,我們沒有必要死守這一家醫院,可以去多看幾家,聽聽不同的醫生有什麽看法,最後再做決定。卓玨同意。

我回去跟舒競商量了一下,因為我和卓玨已經選了幾家醫院,接下來可能要到處飛。舒競雖然舍不得我離開,但是能理解卓玨的苦惱。王梓嘴上說不在意,其實心裏很在意的。舒競叮囑我一路上小心,有事第一時間要打電話給他,我一一答應,如果不答應,他會一直說。

王梓也默許了我們這麽做,隻是多了兩個人跟在我們後麵,一個自然是小楊,一個是王梓的另一個保鏢,卓玨叫他李哥。我們哪裏像是去求醫的,浩浩****,簡直像是去尋釁滋事的。

我帶著陸子堯,準備陪著卓玨開始漫漫的求醫之路。

以前在陸堯的醫院的裏玩的時候,我就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醫生說話很有特點,不會說得很絕對,給你一點希望,又讓你不要抱百分百的希望。

卓玨在家看的時候,有的醫生建議可以做試管嬰兒,有的又建議隻需要服用藥物即可。休想從醫生口中聽到很絕對的言語,這大概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同樣的治療未必適用於每一個患者,這也是一種職業病吧!

不過,我沒有見過陸堯與患者討論病情及治療方案,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這種習慣。

我們先去全國最著名的一家婦科醫院,我想到一些老醫生的圓滑,在掛號時讓卓玨選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女醫生,掛號的地方人很多,我隻覺得那個醫生熟悉,卻又覺得自己不可能認識這裏的醫生,因為我從來沒有來過。

然而輪到卓玨就診時,我赫然發現我們選擇的醫生居然是馮醫生,馮醫生看到我也很驚訝。我告訴她卓玨是我弟媳,卓玨也把她以前在家看的病曆以及一些檢查的資料拿出來給馮醫生看。馮醫生看了先前的資料說卓玨沒有什麽問題,建議卓玨先服用一些助排卵的藥物,先使用一段時間,不行可以到他們這裏來做試管嬰兒。他們醫院在這方麵口碑還是不錯的。

卓玨去拿藥時,馮醫生看著陸子堯問:“陸堯的孩子?”我點頭。馮醫生忽然眼中含淚,說:“幸好上次路過時我鼓起勇氣去見他,誰知道居然是最後一麵。”

我默然,我當然記得,還記得自己鬧小女人的脾氣。

馮醫生摸摸陸子堯的臉,十分傷感,說:“幸好陸堯早遇到了你,總算曾經愛過一場,離開時也沒有遺憾了。”

我有些惆悵:“如果陸堯沒有遇到我,或者遇到我時,我已嫁做人婦,他也許未必會遇到這樣的厄運!”

馮醫生卻正色道:“以陸醫生的為人,不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袖手旁觀,無論他有沒有遇到你。相反,能遇到你,反而讓他的人生圓滿!”

“他一直是個好醫生!”

“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你還這麽年輕,有合適的人給陸醫生的孩子找個爸爸吧!”

“已經有一個了!”我很感謝馮醫生的體諒,也沒有隱瞞她。

“不要在乎別人的目光!要幸福,才對得起陸醫生的一片心意。”

馮醫生的話讓我十分感動,我跟她僅一麵之緣,還故意耍自己的小性子,相比之下,馮醫生要坦**的多。

馮醫生請求與陸子堯合影,我欣然同意。陸子堯又不是陸堯,喜歡我的兒子跟喜歡我的老公完全是兩回事。

臨走,馮醫生給了我一張名片,說:“小於,以後如果遇到婦科或產科方麵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不過呢,最好是不要找我,找到我都是有問題的!”

我很誠懇的道謝。馮醫生說:“能否寄一些‘心相印’的點心給我,我在跟陸醫生做同事時,他曾經給我們買過,我很懷念那個味道。”

我當然同意,陸堯已經離開我們,我們也失去可能不和的理由。更何況她像個姐姐一樣親切。

卓玨拿著藥過來,馮醫生一一告訴卓玨怎麽吃,又告訴卓玨平時要注意什麽,並讓卓玨很有什麽問題可以打電話給她。她很肯定的告訴卓玨她一定會懷孕,因為她醫生的身份,給了卓玨很大的信心。

我問卓玨還要不要再去其他醫院看,馮醫生不以為然,說卓玨這隻是小問題,不需要如此大題小做。卓玨悄悄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也恍然明白自己這話問得很不恰當,在一個醫生麵前問她要不要再去看別的醫生,我真是弱智!

出了醫院後,我問卓玨其他醫院還去不去了,卓玨說不用,她覺得馮醫生說的話有道理,還是先回去試試看,不行再另找醫生。

我和卓玨拎著一些藥回了家,對於我們的迅速回歸,家裏的男人是很高興的。王梓說,舒競已經準備請假陪我們了。舒競毫不掩飾對我的思念,一手接過陸子堯,一手就緊緊摟住我的腰,在我的臉上啄了一口。我用力推開他,說兒子和王梓他們都看著呢!

王梓嘲笑我:“姐,你就別在我麵前裝清純了!”

我自動忽略王梓的嘲笑,告訴舒競和王梓遇見馮醫生的事情,王梓對馮醫生有一點印象,因為那晚我們曾經遇見。我想起當時王梓因為看見了馮醫生對陸堯的態度不甚友好,忽有所悟,問:“梓小,你當時對陸堯不滿,可是因為他的爸爸?擔心陸堯也跟他爸爸一樣?”

王梓“哼”了一下,沒有說話。

卓玨隨口應道:“也難怪阿梓會不放心,陸醫生的爸爸行為確實欠妥!幸好,他的兒子都像老陸醫生。”

舒競也同意,說:“他還真是命好,竟然有陸醫生這樣的兒子!”

卓玨說:“要是老輩的人該認為陸醫生是在替他父親贖罪了!”

“能不能不要說了?”我打斷他們的談話,我感到惶恐,跟陸堯在一起,我一直享受著他對我的寵愛,卻從來不曾深入的去了解他,他不是很愛回他父母的家,我都沒有問過是什麽原因,也許,他也曾為他的家事很煩惱。難怪他寧可找舒競打理他的財務,都沒有去找他的親人。

舒競看我臉色微變,就轉換話題,問馮醫生是誰。我就解釋了一下,並把馮醫生的話告訴他,舒競很認真的說,“於容,假如我跟陸醫生調換一下,我也會選擇那樣做,而且我不會覺得遺憾,我也會希望你和孩子好好地幸福的活著。長相廝守是一種幸福,但是如果自己成為愛人的負擔,我也無法接受。”

我掩住舒競的嘴,不讓他瞎說。

我和舒競越來越依賴對方,舒競感情濃烈,我會沉浸在他的熱情裏,陸堯漸漸就成為記憶裏一縷甜蜜而又哀傷的光線,我會常常想起,卻不會影響我現在的生活。

我再也沒有發生過頭暈的事情,感到奇怪,問舒競是為什麽,舒競也不明白,也猜測我是不是短時間缺氧造成的。我想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說,“第一次也許是因為我看著你太過於專注,第二次是你抱著我太過於專注。”

舒競笑:“於容,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其實最初對我是有好感的?”

舒競不知道我對他是有好感的嗎?是不是我跟陸堯在一起曾經很打擊他的信心?我溫柔地伏在他懷裏,再也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舒競在某些方麵的進步簡直是突飛猛進,我追著他問為什麽現在變得什麽都懂了。舒競漲紅著臉,沒有他平時果斷的模樣,死活不說,無論我是撒嬌,還是掐他、捏他,就是不說。我再追問,他幹脆直接緊緊摟住我,說:“多練習練習就更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