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苦歸訴苦,去肯定還是要去的。班主任說了飯店的名字,我也不認識,班主任就把時間、地點發送到我們各人手機上,說他有車,可以帶幾個人,問我有沒有車,我下意識的搖頭。我說我自己打車去,班主任就讓我跟他一起走,我隻好我發了個信息給小楊,告訴他我吃飯的地點,讓他到那裏去等我。

然後又打電話給舒競,說今天準備參加班級集體活動,要在外麵吃飯了,舒競在電話裏笑,說:“哎呀,長本事了,工作了果然不一樣,都會應酬了。”

我不理他,他問我在哪裏吃飯,我告訴了他地址,舒競說:“老婆,你說我們多有緣分,我們今天也要去那裏吃飯,本來我還想帶你來的。”

我讓他不要喝酒,舒競說:“我沒事,你小心一點,這種場合是會被勸酒的,早點想好不喝的理由。”

我讓舒競教我一個理由,舒競說:“那還不簡單,就說你準備懷孕生孩子,誰也不好意思過分勸你喝的。”

我想起陸堯也曾經這樣說過,不過,他是真的想要孩子。舒競這麽說,會不會也有什麽暗示?

班主任把我們帶到一家比較豪華的飯店,進了一家包廂,家長夫妻早就在裏麵等,見到我們,熱情的握手問好。我十分討厭陌生男子握我的手,假意從包裏找東西,躲過對方伸過來的手。我選擇了一個靠門的位置,這樣比較容易出去。

班主任被家長邀請坐到上席,這些我本來都不懂,陸堯帶我參加晚宴時曾經講給我聽。老師們都到了,主人打招呼說還要等一個人,說是他的一個朋友,在政府部門工作,今天特地請來陪孩子的老師的。

等了大概二十分鍾,進來一位中年男人,主人稱他石科長。於是酒席就開始,果然是拚命的勸酒,我果斷的說我和老公正準備要孩子,酒肯定不喝。我態度極其堅定,主人就看班主任,班主任說:“於老師既然有造人計劃,我們還是響應優生優育,不要勉強吧!”

我很感激班主任願意幫我一把,所以倒了一杯酸奶。安靜的坐著,不想引人注目。

席間一直你敬我,我敬你,熱鬧得很,我隻好也硬著頭皮依次表達我的敬意。因為陸堯曾經說過,雙手舉杯可以表示敬意,我就雙手舉著杯子,沒想到石科長看見我手腕上的手鐲和戒指,問:“於老師的老公是做什麽的?”

我隨口說,“在一家公司做管理。”

“於老師,你老公很舍得呀,你這戒指和手鐲在附近城市能買一套大房子了。”

我沒有問過舒競這些首飾的價格,結婚戒指就是他求婚時給我戴上的,就一直戴著,至於款式我覺得還不錯,幾個就不清楚了,手鐲我就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聽石科長這麽說,我隻好心虛的說:“沒有您想的那樣好,這都是很普通的。”

石科長讓我伸手讓他再看一看,我隻好讓他看,他看了看,說:“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做珠寶生意的,於老師就不要謙虛了,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大家都盯著我的戒指和手鐲,我心裏暗想,幸好那個墜子沒有戴。班主任大概看我有些尷尬,說:“於老師是今年新來的,大家多關照她一些,你看,於老師臉都紅了,我們吃菜、吃菜!”

大家也就轉移了話題,但是有些同事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戒指和手鐲都在左手上,我把左手藏在桌子下,越加吃得心不在焉。

手機短信響了一下,我看了看,是舒競發的:沒喝酒吧?

我回:沒有,你呢?

舒競:我也沒有,有大白和文馳在跟他們喝!

我;王梓有沒有來?

舒競:沒有,在家守著他們的一對寶貝了。

我:等周末我們去看寶貝吧!

舒競:好,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小楊還在等我呢!

舒競:那我們好了再聯係!你在哪個包廂?

我告訴了舒競我的位置,舒競也告訴了他在哪裏。

我:我去衛生間,你到衛生間門口等我!

舒競:好!

我們倆人的包間原來緊靠著,舒競拉住我的手問:“怎麽了,吃得不開心?”

我舉著手問他:“這戒指和手鐲大概多少錢?”

“沒多少錢!”

“沒多少是多少?”

舒競抓住我的手,問:“怎麽了,為什麽忽然關心物價了?”我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他,舒競聽到我說這寫都很普通時,笑起來,說:“老婆,你就把它們當成很普通的裝飾品好了!”

我很鬱悶的問:“你說,我要不要坦白我不僅有一個有錢的弟弟,還有一個會掙錢的老公?”

舒競捏了一下我的臉,說:“隨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你也可以把我介紹給他們!或者,也可以把我藏起來。”

我歎了口氣,舒競說:“其實,容兒,我很少送禮物給你,你這人不注重生日,也不注重什麽紀念日,我也粗心,難得想到要送禮物給你,戒指是我精心挑選的。”他把他的手跟我的手放在一起,“我讓商家加了刻字。”

我仔細看,果然有“JR”的縮寫,我居然一直都沒有注意。

舒競繼續說:“手鐲是我參加一次珠寶展是看見的,覺得很符合你的氣質,就買了,正好你考試通過,我就當禮物給你了。那個墜子也是那次買的,一次給你,怕你說我亂花錢,就想著留到什麽有意義的時候給你。”

我撒嬌,說:“下次再買什麽東西,要帶上我。”

舒競點頭,說:“老婆,我不懂什麽是浪漫,我也沒有給你送過花兒,甚至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麽,如果你想要什麽,能告訴我,我會很開心。”

我也很動情,說:“老公,你給我的已經足夠多,想得很周到,如果真有你沒有想到的,我一定會告訴你。”

我們都感覺出來的時間有點長,舒競輕吻一下我的額頭,我們又都各自走進自己的包廂。

我進去後,我們班的語文老師說:“於老師,你去了這麽長時間,我們都準備派人去找你了。”

我隻好繼續裝,說:“不好意思,肚子有點不好!”

吃完了晚飯,學生家長又說要去唱歌。說這家酒店樓上有一家特別好的KTV,很方便。班主任很冷靜,說明天還要上班,晚上不能玩得太晚。

於是主人就不再勉強,班主任要送我,我說我老公會來帶我。謝了他的好意,於是其他老師就都先走了,我就在門口打電話給舒競,告訴他我已經好了,舒競說他也快好了,讓我等他一起回去,我就回到酒店裏麵等舒競,卻發現石科長在跟學生家長在說話,“我最看不慣這些老師,一個個假斯文,架子還這麽大!酒也不喝,歌也不唱,搞得自己多清高似的。”

我站在暗處,他們沒有看見我,學生家長說:“石科長,這不兒子在那裏嗎,有什麽辦法呢?今天多辛苦您,我們夫妻陪你去唱歌,聽說這裏的小姐有幾個還不錯。”

我聽了之後,隻覺得十分荒唐,我一直很喜歡老師這個職業,原來,這並不是個受人尊重的職業。家長的示好,真是要十分小心。

舒競下來時,大白和張文馳已經有點醉,我就讓小楊送他們回去,我跟著舒競回家,我把剛才聽到的告訴舒競,舒競微笑,說:“現在的高中生都不會像你這麽單純。”

是的,正如舒競說的那樣,我上課沒幾天,班上一個很時髦的女生就在下課時跑到我跟前來,很羨慕的樣子,說:“老師,是您爸爸很有錢,還是您老公很有錢?”我本來以為她是有學科上的問題要問,沒有想到她問這個,我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老師,您這戒指是定做款,價格很高的。您戴的這手鐲,我在雜誌上看到過宣傳……”

一個高一的女生,對各種品牌了如指掌,我該怎麽我去看待現在的孩子?

回家之後,我將手鐲拿下,隻戴著戒指,決定以後上班不再戴任何首飾。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我也注意觀察辦公室裏的老師,慢慢跟他們學習,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雖然,心裏總是有一些失落。

因為喜得雙胞胎,王梓幾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一有空就回家陪著卓玨和兩個小寶貝,這就導致舒競的工作量增加,工作量增加也就算了,舒競因經常要替王梓去參加一些應酬而不得不喝酒。第三次醉酒回家後,我徹底爆發,打電話給王梓說:“如果舒競再醉酒,我就讓他辭職。”

“姐姐,你不能這麽偏心,我是你弟弟,你看你這姑媽,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你的侄子侄女,我醉了你不心疼,舒競醉了你就心疼,你怎麽這樣偏心呢?”王梓的指控讓我無言以對,隻好氣咻咻的掛掉電話。

看著倒在**喝得迷迷瞪瞪滿臉通紅的舒競,很是心疼。

但是王梓說得也有道理,卓玨和孩子的確需要更多的關心,相反,陸子堯越來越大,很多時候,他已經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他可以很專心的研究那些電動玩具,拆拆裝裝就是半天,他可以靜靜的聽著我給他講故事,有時我們會一起看一些簡單的嬰幼兒繪本,他可以跟小楊一起舞拳弄腳,還很有興趣的跟著丁姐去菜場逛逛,他並不是個很纏人的小孩。

舒競告訴我,他還好些,最慘的是大白,大白經常要跟客戶打交道,應酬是最多。我就很好奇,方雨菲是怎麽忍受一個男人每天醉酒回家的。我記得在媽媽那裏的時候,李教授從不醉酒。永遠都是很清醒的樣子。

為了王梓家的一對寶貝,我隻能忍住不向王梓發牢騷,幸好舒競身體好,每次醉酒回家第二天還是精神奕奕。

一天周末,早晨醒來,舒競照例不在**,我已習慣了他的早起,以為他又去晨跑了。就慢悠悠起來,準備去看卓玨和孩子。出了房門卻發現舒競在跟小保姆說什麽,我隨口問什麽事,小保姆的臉一片潮紅,舒競有些慌亂,說沒事。

舒競就不會撒謊,慌慌張張說沒事,很顯然就是有事!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撒謊這麽明顯,當我是什麽。我默不作聲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廚房吃早飯,默默在心裏數著:一、二……我才數到三,舒競就跟著我進來了,我也不看他,低頭一心一意吃早飯。

舒競討好地坐到我身邊,摟著我的肩,我拿開他的爪子,不發一言,繼續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