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常林現在這付失魂落魄的樣子,已經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麵,王動隻好帶著他來到了夏氏旗下的酒店,又特意找了個偏僻的包廂,這才拉著陸常林從車裏走了下來。
桌子上麵到底有什麽菜,陸常林早已經記不清楚了,五十二度的白酒,一仰頭就是一大口,腦子裏已經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
天賜的機會,就這麽從自己手邊溜走,這怎麽能讓他不失望,尤其是當他以為一切都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上時,卻陡然發現,原來幸福也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得到,自己的表現已經被高紅旗完全看在眼裏,光從高紅旗那一臉嚴肅的麵孔上,自己就能知道,這次晉升怕是完蛋了。
“……憑什麽,我陸常林二十歲就當警察,幹了十三年,一直就在這一中隊沒動過地方,是,他高紅旗我的確比不過,可別人呢?”幾杯酒下肚,陸常林的情緒也變得不穩定了起來,口中的話也變得有些不著邊際。
別人……?王動愣了一下,他知道高紅旗升到了大隊長的位置之後,可是是把中隊長的位置讓給你夏芷晴,為此,隊裏不是沒有過意見,但最後夏芷晴在這個位置上幹得也挺不錯,指責她的聲音也弱了許多,不過沒想到,他們隻是把這種埋怨藏到了心裏,一旦有了宣泄的機會,立刻又翻了出來。
沒想到兩句話就把話題扯到了夏芷晴的身上,這下王動也不太高興了,別看你陸常林資格老,資曆足,但這有什麽用?你得拿出你破案的本事來呀,十幾年破過的案子兩隻手都能數出來,想讓你當這個中隊長並不是看中你破案的能力,而是覺得這個位置應該由一個老實人來過渡一下。
現在到好,隻不過剛剛受到了一點挫折,就一付天快塌了的樣子,看著陸常林那一付慫樣,王動和夏芷晴不由得麵麵相覷,都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人了,這哪裏像是能帶領中隊前進的人選,這分明就是一個失敗者。
果然,喝多了的陸常林像是忘了自己身上哪裏,眼睛裏隻看到了挨在他身邊的王動,哼了一聲,接著又抱怨道:“高紅旗升官了,我不眼紅,人家是靠本事升上去的,可為什麽他走了,隊長卻不傳給我?我才是一中隊的副隊長,憑什麽他就把位置傳給了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毛丫頭?我不服。”
最後的三個字,陸常林幾乎是從嗓子裏吼出來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就咽了下去,忿忿地說道:“她不就是高紅旗的徒弟嗎,她不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麽的呀,現在她終於要走了,可是……我特麽的還是當不上中隊長。”
你是應該當不上這個隊長,要是你也能當上,還真沒天理可言了。
坐在另一側的夏芷晴已經停下了筷子,氣得鼓鼓地瞪著陸常林,自己本來以為憑自己的能力,隊裏應該沒有在反對自己的聲音了,沒想到,他們的心裏居然還是這樣地看自己。
現在連王動也聽不下去了,這陸常林怎麽一喝上酒就什麽都敢往外說呢,王動現在嚴重的懷疑,他現在連自己是誰,這是哪裏都記不清楚了,耳邊聽著陸常林含糊不清的抱怨,心裏越加的厭煩,本來自己還想幫幫他的,現在看這個樣子,自己還是沒有趟這趟渾水的必要,反正自己馬上就要走了,剩下隊長的位置,誰愛誰就當。
陸常林的話越來越多,王動也越來越聽不下去,桌子上的菜根本就沒有動幾口,王動和夏芷晴就有了逃出去的衝動,隻是畢竟是自己把陸常林帶到這裏的,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又不太好,王動好說歹說,把陸常林愛人的電話要了過來,連忙打了過去,跟她說了這裏的情況之後,過了十幾分鍾,終於一個中年的婦人,領著兩個小夥走了過來。
“你好,你就是陸嬸吧。”能找到這裏的應該就是電話裏的那個女人,王動站起身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陸常林的老婆壓根就沒給王動什麽好臉色,先是在屋子裏看了一圈,發現隻有三個人時,麵色到是稍稍好了一些,等到目光重新落到陸常林身上的時候,那臉上的厭惡感,就連王動都能看得清楚。
“你這老家夥,下班不回家,跑外麵喝什麽,就你這酒量,灌兩口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要是被人騙把你這個樣子拍下來,發到網上,你就慘了,還什麽中隊長,能保住就不錯了。。”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婦人還特意盯著王動看了兩眼,嘴巴張開,像是要說些什麽似的,還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這駭然的眼神加上這些話,王動頓時明白了,這婦人哪裏是在埋怨陸常林,這分明就是給自己說著聽的,看來她也知道陸常林現在是在競選中隊長的關口,要是這個時候發生些什麽醜聞之類的事情,那中隊長的事情肯定就是黃掉了。
這回王動也懶得解釋什麽,目光投到了另一邊,心裏打定主意,以後這種事自己絕對不能再碰,本來是想好心幫人忙,結果卻粘了一身腥。
他是沒說話,但陸常林的老婆還有些不依不饒,讓跟著她來的兩個小夥扶著陸常林先出去,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動和夏芷晴,語氣不善地問道:“你也是一中隊的警察?”
“是呀。”王動疑惑地點了點頭。
“姓名?”
呃……?王動愣住了,平時都是自己問別人這句話,怎麽今天卻輪到自己被人問了呢,而且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婦女。
看到王動居然不回她的話,女人更加的不滿意,手一指王動說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有辦法能查出來,今天的事你給我記著,要是我家老陸因為被你拍照給當不上這個中隊長,你給我小心點。”
這下威脅陡然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王動就算看在陸常林的麵子上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現在也忍不住刺了她一句道:“如果按你這樣說的話,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告你恐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