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幾天有些油嘴滑舌的趙凱，今天的他仿佛比前些日子要蒼老了一些，剛一邁進審訊室的門，發現坐在主審位置的居然是王動和夏芷晴的時候，不由得先愣了一下，然後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怎麽又是你們呀，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件事真的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說得算的，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你跟張翠花有關係，如果隻聽你說的話，那還查什麽案呢。
王動沒吭聲，看著趙凱被帶到中間，坐下，手中手銬被鎖到了凳子上麵，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相比昨天陸常林的大吼大嚷，今天王動的沉默反正是讓趙凱更加的緊張，又是尷尬地衝著王動笑了笑，恬著臉說道：“今天把問題問完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他居然還不死心，都到了這一地步，他還在試探著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關於他的資料，王動冷冷地一笑，開口說道：“放你回家到也不是問題，隻要你把你的問題都交待清楚就可以了。”
“真的？”趙凱的臉上一喜，隨後又苦著臉說道：“可我真的把所有的問題都交待完了呀，我就跟張翠花那婆娘買了幾卷地膜而已，本來都商量好要給錢的，可誰知道她卻突然死了，讓我無緣無故地受了嫌疑。”
這種人分明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王動突然開口問道：“你欠張翠花多少錢？”
“啊……？”趙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些慌亂地說道：“大概兩千吧。”
“兩千？”
“兩千多吧？”
“到底是多少？”
“兩千三，對就是兩千三。”趙凱終於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先不論你們的交易合不合法，你先告訴我，你不是說準備還錢給張翠花嗎，那這筆錢現在在哪裏？”
趙凱一下子就驚住了，他那曾想到王動居然是如此不走尋常路的人，自己本以為自己的故事編得天衣無縫的，豈知第一個問題就把自己給問住了。
是呀，人家問得也沒錯，你要是打算還張翠花的錢，那錢肯定是已經準備好了的，可自己到底去哪裏準備這錢呢？
一著急，趙凱臉上的汗頓時流了下來，眼珠子開始亂轉，開始尋思自己家裏到底哪裏才能找到這兩千塊出來。
可這天上又怎麽能掉下餡餅來，怎麽想，自己都找不到這錢的影子，最後幹脆心一橫，說道：“錢還在銀行卡裏，本來想進城取錢的，結果她說沒空，我就沒取。”
趙凱不禁為自己的急智而叫好，我說錢在卡裏，這回總能夠了吧。
“在卡裏？”王動反問了一句？接著從自己手中厚厚的證據中找到一份流水單，開口念道：“你名下一共隻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工商銀行的，一張是農業銀行的，工商銀行的已經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了，咱們姑且不算，下麵來看這張農業銀行的卡。”
剛剛放鬆了一些的趙凱陡然又緊張了起來，看著王動手中的那張單子就傻了眼，心裏不停地咒罵著王動，你說你們這幫人平常吃飽了沒事幹，幹嘛去查人家的銀行卡呢，還有那幫銀行也是的，為什麽人家要查什麽，你們就給什麽呢？
王動的手指從一筆筆單據上劃去，在最後幾筆上停了下來，開始念道：“四月十一日，你取了一千元。”
“十五日，還是一千元。”
“到了二十日，你取了最後的一筆錢，是兩千元。”
頓了頓，王動衝著趙凱冷笑道：“現在麻煩你告訴我一下，這四千塊錢到哪裏去了？可不要告訴我這都是買地膜的錢。”
四千塊，在農村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尤其是像趙凱這樣隻守著農田過日子的人，這些錢怕是好幾畝地一年的收入，一聽王動問到這些錢的去向，趙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不知道說什麽，幹脆就不吱聲，趙凱低著頭，半天都不開口，就像是有難言之隱一般。
“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來。”等了一會，王動突然開口說道：“這些錢是不是給張翠花了？”
趙凱猛然地抬起頭來，眼神頓時盯住了王動，他不知道這麽隱秘的事情怎麽會被王動所猜到，難道是自己在什麽地方還有疏漏不成？到底是哪裏呢。
‘砰’王動突然地拍了一下桌子，一指趙凱厲聲道：“趙凱，說，你為什麽要給張翠花那麽多的錢？”
“我……我……”趙凱猶豫著，終於咬著牙說道：“那些錢也是我向張翠花買地膜的錢？”
“你撒謊。”王動冷笑地說道：“一卷地膜才幾百塊錢，你買四卷偷來的地膜居然花了四千，你說，是你傻呢，還是欺負我不會算數呀？”
我到真是希望你不會算數才好，隻是一個小小的疏忽，卻被王動窮追猛打，漸漸地趙凱明顯是抵抗不住王動的攻勢，臉上的表情已經慌亂了起來，說出來的話早已經前言不搭後語。
壓倒他最後一根稻草的則是王動拿出的另一份證據，冷笑地盯著他說道：“你說綁在門上的鐵絲上有你的DNA是你拽過的緣故，那麽，院子裏的摩托車你又該怎麽解釋？總不會你也騎過吧。”
“摩托車？”趙凱瞬間就明白自己在哪裏的疏漏，當時自己是想找一些汽油想把整個院子都點燃的，結果兩輛摩托車裏都沒有汽油，準備放油的那根管子卻被自己留在了原地，沒想到就是這麽一點疏忽卻成為了壓倒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
已經無話可說的趙凱卻終於輕鬆了許多，長長地歎了口氣，卻衝著王動笑了笑，猶豫了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們抓對人了，張翠花是我殺的。”
就在隔壁的屋子，一中隊的人基本都聚集在此，高紅旗照例站在最靠窗的位置上，陸常林一臉懊悔地站在他的身邊，當聽到趙凱認罪的聲音後，不由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隻是這麽簡單的問題，為什麽自己卻沒有想到，如果昨天自己抓住這一點不放的話，也就不會輪到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