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回來了。”

小正回金禪島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可幽的耳朵裏,雖然小正隻走了十多天,但在可幽的心裏卻感覺他走了很多很多年。

小正在踏上金禪島的一瞬間也感覺自己似乎走了很多很多年。

在親眼目睹祖師、朱老爺以及阿正的死之後,小正感覺很累,他突然覺得他的人生沒有了樂趣和動力,他總是問自己,死亡若是最終的歸宿,那修練還有什麽意義。

小正癡癡的看著曆代祖師的靈位出神,希望祖師們能給自己一點提示。

“宗主。”可幽輕聲喚著小正,把小正從淩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小正側了側頭,幽幽的看向一旁的可幽,問道:“可幽姐,你恨不恨我?”

可幽愣一下,卻很幹脆地搖頭道:“不,可幽從沒恨過宗主。”

小正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沒關係的,其實連我都很恨我自己,我總給別人帶來不幸,所以你們恨我是對的。”

可幽有些不明所以,但可幽看得出小正現在很傷心,於是開口道:“宗主,可幽真的從沒有恨過你,可幽雖然不知道宗主這次出島遇到了什麽傷心事,但是可幽希望宗主不要一個人傷心,可幽說過宗主傷心就讓可幽也替宗主一起傷心。”說著竟流下淚來。

小正看著淚眼婆娑的可幽搖頭苦笑,將目光從可幽身上收回,又繼續怔怔的看著祖師們的靈位。

可幽清楚的感覺到此刻小正很頹廢,小正的‘場’現在很弱,可幽從未見過小正這樣,即便是天機和尚去世之時也沒有。

“可幽姐,你為什麽要做金禪待者?”小正看著祖師們的靈位沒來由的問道。

可幽一愣,想了想回答道:“當初家裏很窮,連歲貢的米糧都交不起,我是為了補貼家用所以來應征金禪待者。”

“那如果我現在讓你回家,並且永遠免除你們家的歲貢,你願意嗎?”小正依然怔怔的看著祖師們的靈位,語氣平談的說。

可幽聞言卻大驚,連忙跪下哭泣道:“宗主,不要趕走可幽,可幽可以不做待者,可以不要待者的俸祿,但請宗主不要趕走可幽。”

小正吃驚的看著可幽,他隻是隨口一問,實在沒有料到可幽會有這樣的反應,於是苦笑道:“可幽姐,你先起來,我不是要趕你走,我隻是問你願不願意,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可幽破涕為笑,磕頭道:“謝謝宗主。”然後又站起身靜立在小正的一側。

小正憐惜的看著可幽,忽然有什麽東西在小正地腦海中閃了一下,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小正突然大笑出聲,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可幽也分明感覺到小正的‘場’突然增強了,甚至比以前更強。

小正終於笑夠了,回身望著可幽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發笑?”

可幽含笑搖頭道:“不想,因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宗主你終於回來了。”

小正聽了可幽的話又是一陣大笑,這次笑的卻有些苦澀,其實他是在笑自己,連可幽都明白的事,自己竟然現在才明白。

“傳令下去,十日後在金禪鎮廣場舉行待者會武,前二十名我會給予豐厚的獎勵。”小正鄭重地向可幽發出了他當上宗主以來的第一個正式命令。

“待者會武?”當鄭新聽到可幽傳來的命令時,疑惑的看著可幽。

雖然以前也有進行過小型的會武,但都是金禪仙府的練功洞中,大家關起門來比試,這樣大張旗鼓的公開舉行是從來都沒有過,所以他不明白小正的用意,因此他決定去問小正。

可幽也不知道小正這個命令的用意到底何在,但是隻要是小正的命令,她都會毫不懷疑的執行。

鄭新火急火燎的來到小正的房間開口便問,他實在才心急了,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質問道:“為什麽要舉辦會武?”

聽了鄭新的質問,小正感覺有些不舒服,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冷漠的回答道:“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們隻管執行。”

鄭新一愣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的態度過份了,倉皇行禮道:“宗主恕罪,屬下並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不明白宗主的用意,還請宗主明示。”

其實小正也並沒有真的生鄭新的氣,於是歎了一口氣道:“新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覺得我會做對金禪宗不利的事嗎?”

鄭新恭敬的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隻是不明白何為要大張旗鼓的舉行會武,如果要選出實力高強的待者完全可以在仙府幾進行。”

小正沉思了一下,又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

小正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新叔,你可知道為何我們金禪宗數千年來都隻能蝸居在金禪島上?而且還要限製島上的人外出?”

鄭新想了想道:“是因為害怕被外麵的修者發現金禪宗所在,而招來災禍,如果金禪島被人占領金禪宗將無力在中洲境江湖立足,甚至可能就此斷送。”

“對。”小正點頭道:“若水湖是一個天然的屏障,它讓那些想打金禪島主意的人都望而卻步,所以大家都認為,隻要死守金禪島,就會相安無事,即便有著高強修為的祖師也那樣想。但我認為,躲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雖然我們已經躲了數千年,但總有一天,金禪島會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然,島上的傳送關閉後任何人都無法出入,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爹曾經對說,他見過一種東西,可以帶著人飛起來,如果他們坐著這種東西跨過若水湖,到時我們該如何應對。”

鄭新明白小正的意思,但是他還是不明白小正舉辦會武的用意:“這些屬明白,可這些與會武有什麽關係?”

小正歎了一口氣道:“當然有,我們為什麽會害怕?因為實力太弱,所有偽真體傳承都是一脈單傳,從這一點上看,所有偽真體派係都麵臨著實力弱的問題,我不知道其他派係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但我覺得,弱者更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鄭新愣愣的重複著。

“是的。”小正眼中放出異樣的神彩道:“我們不能在蝸居在島上,而要在島外開宗立派,為金禪宗擴充實力,隻有讓江湖人都知道金禪宗不是一個弱小的偽真體門派,他們就不敢對金禪島有不軌的企圖,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有足夠的高手,我們現在手上有的隻有金禪待者,將金禪子決修練到高階的金禪待者放到江湖中,也頂得上一個一流的武者了,所以我們要把這些人挑出。”

鄭新點了點頭,卻還是不解的問:“可是如果隻是要選出有一流武者修為的待者,那也無需大張旗鼓的選拔呀。”

小正解釋道:“我大張旗鼓的舉辦會武,目的並不隻是為了選出實力高強的待者,我的另一個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讓島上所有人都知道,做金禪待者並不僅僅是為了豐厚的俸祿,現在島上的待者太少了,而真正用功修練的待者就更少,他們很多人都隻是為了拿那一那些俸祿。”

鄭新點點頭,他很認同小正的看法,因為據他所知大部分人選擇做待者都是為了豐厚的侍者俸祿,即便是當初自己做侍者時的想法也是這樣,而且近年來很多人都做起了生意,不會做生意的人也都更喜歡到商鋪打小工,而這樣導致一個直接的後果便是,應征待者的人一年比一年少了,這些年他甚至還聽到有很多待者都有些後悔當初做了待者,長此以往,恐怕就算是再高的俸祿,也沒有人再願意做待者了。

可鄭新依然有些不明白,問道:“可這樣也並不一定就能讓大家改變心態呀。”

小正微笑道:“是的僅僅是舉辦會武很難改變人們的心態,但如果我加一些誘人的獎勵呢?”

“什麽獎勵?”鄭新問。

小正意味深長的微笑道:“比如前二十名勝出的待者,正式成為金禪宗弟子,擁有金禪宗正式弟子的待遇,他們不再是待者。等他們修為再精進,我還要帶他們一起出島,到時他們便是我建立的新門派的核心弟子。”

“啊!?”小正的話著實把鄭新嚇了一跳,說真的在那一刻,就連他自己也像是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所以他可以肯定這個消息隻要一放出去,所有人都會擠破頭參加會武。

不過小正交代鄭新先不要把這個消息正式放出去,而讓他以一種謠言的形式傳播。

就這樣,會武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金禪島,而關於會武勝出者到底會得到什麽樣的獎勵的謠言也隨之四起。

有的人說是很多很多的錢,也有人說是會封給一大塊領地,但這其中最多人談論的便是一個自稱為內部消息的消息,說勝出者有可能被正式收金禪宗,成為正式的金禪宗弟子。

所有人都知道,當上正式子弟,就意味著可以擺脫服侍別人的命運,而自己也可以有自己的專屬待者,享受別人的服侍,這個消息讓很多人心動,也讓很多人嗤之以鼻,他們都認為待者升正式弟子,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十日後金禪宗廣場,人群沸騰,因為金禪宗宗主小正親口證實了這個最不可能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