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之中,怕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我還從來沒如此怕接一個人的電話過。

對我來講,這我連男女都不知道的神秘人卻有如催命的亡魂一般,隻要是他的電話,絕對沒有好事。

更何況,剛才胡隊長已然將那今川次郎給抓了。

我完全猜想得到,這事已經被神秘人知道了,而我,最怕的也正是這一點!

但是,怕又如何,這電話既然打來了,那我終究還得麵對不是?

想到這裏,於是我咬了咬牙接通了電話,但心裏卻是忐忑到了極點。

“馬缺,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你知道後果的”,神秘人根本沒多說什麽,直奔主題的提到了這事,哪怕我早料到會這樣,但是還是心沒由來的一沉,又是恐懼又是惱怒,對著電話吼了起來:“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可惜的是,這神秘人顯然並不吃我這一套,屁都沒放一個就掛了電話。

看著已然掛斷的電話,我完全沒了主意,好半天後才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想到了蘭蘭,於是二話不說打電話給陳叔,問他蘭蘭現在怎麽樣了,在幹什麽?

陳叔顯得非常茫然,沉默了半天後才說蘭蘭在她房裏看書,沒啥事啊,還問我突然問這做什麽?

我張了張嘴,哪裏敢說蘭蘭這事是由我引起的,哽了半天才說了句:“沒啥事,我隻是突然想起了你們,所以就打電話問問。”

“傻孩子,我們在家裏有什麽好擔心的,倒是你,出門在外自己好好照顧自己”,陳叔啞然一笑,柔聲對我說道。

我心頭一暖,不過現在時間比較緊,我哪裏還有時間在這上麵耽擱,於是隨便說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

從眼前情況看,那神秘人應該還沒動手,但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是,蘭蘭現在絕對處於危險之中了。

想到這裏,我二話不說便對胡隊說:“胡隊長,我必須馬上回家!”

想起蘭蘭我就一陣揪心,隻有我迅速回去才有可能保證他的安全,隻不過,現在夜深了,要想快速回去怕是有些困難,唯一能指望的隻怕就隻有胡隊了,所以,我直接向他發出了求救信號。

“回去?現在?”胡隊長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一臉意外的問我。

“對,就是現在,而且還要快”,我又補充了句。

也直到這個時候,胡隊長才回過神來,臉色一變立馬想明白了,沉聲回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安排這事。”

胡隊長話音一落,二話不說立刻起身掏出鑰匙向停車場走去,邊走邊喊:“快,先回局裏。”

我聽了心中大喜,連忙跟了上去。

隻見胡隊長一麵開車,一麵跟局裏聯係了起來,聽他說話我知道是在安排那今川次郎的事,等這都安排妥當之後,他二話不說開出一輛警車,對我招手:“馬缺,上車!”

我一看頓時不明白了,好端端的開什麽警車啊,卻聽胡隊長說警車通行快,要想快速趕回去,開警車隻怕是當前最好的辦法了。

看著胡隊長著急上火的樣子,我心頭一暖,慌忙的上了車去。

胡隊長顯然也明白我著急的原因,一路上將車開得極快,而且,好在夜已深了,市區路況非常的好,一路聽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看著漆黑的夜空,我一顆心也是懸到了嗓子眼,不住的暗自念叨:“千萬要等我回來!”

但是,事實顯然不能如願。

發動機的轟鳴隔著厚重的車窗隱隱傳來,讓人覺得發悶,我腦海之中不住思量著蘭蘭的事,揪心到了極點。

而就在我正沉思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將我猛然驚醒,掏出來一看,頓時驚呼出聲,這電話,不是別人,竟然是陳叔打來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二話不說就接了電話,卻聽到陳嬸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馬缺,不好了,蘭蘭暈倒了。”

一聽到這話,我頭皮頓時轟然炸開,我甚至都希望蘭蘭隻是生了別的病,因為那樣的話,我至少還可以確定那不是神秘人搞的鬼。

但是,眼前情況看來,隻怕十之八九就是神秘人的原因了。

我深吸了口氣,強自讓自己緩過神來,讓陳嬸先別慌,把蘭蘭送到醫院再說。

陳嬸告訴我說蘭蘭已經在醫院了,醫生正在檢查。

掛了電話之後,我好半天沒吭聲,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心神不寧的看著窗外。

胡隊長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問我怎麽回事,此時我心裏正憋得慌,於是絮絮叨叨的嘴他說了這事。

胡隊長聽了之後沉默了半天,冷不丁的問我:“是那打電話的人弄的?”

在我的介紹之下,胡隊長已經知道了有很多手段可以殺人於無形,所以第一時間明白了過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事,隻是言不由衷的說了句:“我倒是希望不是他幹的。”

說完這事之後,我便不再說聲,靜靜的看著窗外,思緒翻滾。

天色已然麻麻亮的時候,我們終於進了城區,看到那熟悉的景物,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我一顆心反而懸得更狠了,指著路讓胡隊長將車開到了醫院。

但是,等車完全停了之後我卻根本不敢下車,看著身旁的門鎖感覺重若千鈞一般,根本抬不來手,在胡隊長的幾番提醒之下才戰戰兢兢的下了車,再次給陳叔打了個電話,問了蘭蘭在哪裏。

進了病房之後,看著蘭蘭容顏憔悴的躺在病**麵,我感覺心都碎了。

不過,抱著一絲幻想,我還是問了陳叔醫生檢查蘭蘭的結果。

陳叔重重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醫生檢查了,說蘭蘭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這話,我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於是二話不說湊上前去看了看蘭蘭,隻見她臉色蒼白的躺著,說是氣若遊絲也不為過。

而且,在蘭蘭的眉心,我看到了一個黑點。

隻見這個黑心好似有生命一般盤旋在她眉心,漆黑如墨,用手一抹,感覺微涼,是陰氣。

真是的那神秘人所為!

此時的我雖然憤怒,但是卻沒怎麽表現出來,細細的打量著好似睡著了一般的蘭蘭,對於那神秘人說是恨之入骨也算是輕的了。

但是,我知道現在並不是憤怒的時候,我不知道對方是用的什麽方法才讓蘭蘭這樣的,但是,作為描魂師的我,為了救蘭蘭,我隻怕是也要拚上一拚了。

所以,現在擺在我麵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弄清楚蘭蘭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一旁的胡隊長一直沒有吭聲,等到我靜下來了之後他才輕輕開口問我:“馬缺,你怪我嗎?”

我側臉看了胡隊長一眼,說實在的,讓蘭蘭成了現在這樣,胡隊長算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在這一點上,我是應該怪他的。

但是,作為警察,他這麽做有錯嗎?

看著他略帶歉意的臉,我長歎口氣,苦笑了一番道:“我很想怪你,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怪不起來,或許,你做的真是對的吧!”

我又看開了一夜車的胡隊長已然疲態盡顯,而且,警局裏今川次郎的事還少不了他,於是將他帶到了我的家裏,讓他先休息一番,等時間到了再去忙他的。

而我,則拿起爺爺給的那本書翻看起來。

七幽潔白似雪的身軀蜷成一團靜靜的躺在我的旁邊,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盯著我,我打量了她一眼,是多麽希望她能重新化為人形,告訴我該怎麽辦啊。

之前在蘭蘭眉心看到的那顆黑點,很明顯就是那神秘人下手的證據之所在,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眉心是人體陽氣之所在,若動得好當然無事,但是,如果動得不好,那就後果不堪設想了。

無奈之下,我甚至都和那神秘人換位思考起來,假設著如果是我的話,會怎麽做。

拘魂?

詛咒?

或者直接請陰魂痛下殺手?

我所能想到的辦法無非如此,實在感覺束手無策,揉了揉發漲的眉心,再也坐不住了,回頭一看胡隊長依然在我房裏睡得好好的,於是起身向醫院趕去找到了陳叔,向他詢問了蘭蘭出事前的情況。

陳叔告訴我說蘭蘭出事之前非常正常,等到陳叔他們感覺蘭蘭出事的時候蘭蘭已經暈倒了,房裏看上去一切正常。

“難道是魂魄被拘了?”一聽這話,我想起了自己拘那今川次郎魂魄的時候想必也是這樣,就是那種無故完全失去意識的情況。

隻是,以我對今川世家手段的了解,他們有這個能耐麽?

於是我又問陳叔蘭蘭有沒有什麽外傷之類的。

陳叔搖了搖頭說醫生都檢查了,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還問我之前為什麽突然打電話問蘭蘭的情況。

聽了陳叔這一問,我頓時心中一驚,心想著終究還是說到這上麵了。

不過,這事就算我能瞞得了一時,但是,我能瞞得了一世麽?

紙,終究包不住火呀!

我思量再三,還是一口氣將自己協助抓她今川次郎,然後又有神秘人打電話以蘭蘭作為要挾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我安靜的坐在陳叔身旁,看他低下頭去,臉色凝重得要滴下水來。

我不怕陳叔發我的火,我也不怕他責怪我,在我看來,這事全都因我而起,我必須要承擔這個責任,於是我輕聲對陳叔說了句:“陳叔,對不起,是我害了蘭蘭。”

陳叔低垂著頭,好半天沒出聲,頓時我兩之間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心中發慌。

好半天後,陳叔突然坐直了身子,長歎口氣,朝我腦袋伸出了手。

我以為他會打我,而且,我也認為這是我該得的,於是硬挺著身子坐在那裏,準備接受陳叔的責罰。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陳叔隻是歎了口氣,微微一笑,用溫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腦袋,輕聲道:“傻孩子,你做的是對的,有壞人盯上蘭蘭,那是她的命啊!”

不知怎麽的,聽到陳叔這話我非旦沒覺得輕鬆一絲,反而更加愧疚,鼻子一酸差點沒掉下淚來,有些哽咽的說:“不過,陳叔,你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救蘭蘭的。”

“孩子,我知道”,陳叔苦澀一笑,微微閉上了眼將頭靠在了椅背上。

看著陳叔如此,我知道自己再多自責也沒用,怎麽救蘭蘭才是最關鍵的事。

於是,我咬了咬牙,暗暗在心中對自己道:“今川世家,今天我馬缺就以描魂師的身份正麵跟你鬥上一鬥了!”

想到這裏,我二話不說,起身向著蘭蘭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