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王木匠這句話的時候,我最多的不是驚駭,反而更多的是驚訝,在我看來,現在太平盛世,怎麽會好端端的說得像是要發生腥風血雨了一般了呢?

此時王木匠已然麵色死沉,看得人心裏發慌,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稍稍緩了緩,回過神來問他:“能說得詳細一些麽?”

一聽這話,王木匠突然將頭一轉,似笑非笑的看向我說:“你知道這些蝙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古墓之中嗎?”

我木然的搖了搖頭,在我看來,蝙蝠喜陰,而現在村民又刨開了一個古墓,不正適合它們居住麽,有什麽好奇怪的?甚至別說這鬼蝠了,普天之下的蝙蝠不都這樣麽?

我以為王木匠會告訴我他這麽想的真正原因,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王木匠看我這樣之後隻是搖了搖頭,輕輕一歎話鋒一轉說:“罷了,你現在傷還沒完全好,得好好休息一陣,其它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他這話鋒轉得太快,讓我一時摸頭不著腦的,不過,既然他沒了再說的意思,我也不好再過多強求,於是也嘿嘿一笑,看他轉身幹起了木工活來。

隻見他一言不發不再理會我,反而進屋轉身搬來一個半米見方的大木箱子,上麵漆皮都掉了不少,細細端詳了半天之後以手輕輕軾去上麵的灰法,臉上竟然緩緩浮現出一抹柔和笑意來,雖然因為臉上傷勢的原因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但是,那如同暖陽一般的目光看了還

是讓人心中一暖,說不出的舒服。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不由得對這盒子裏麵裝的東西更為好奇起來,暗自猜測起來這麽個大木盒子裏麵難道裝著什麽能勾起他回憶的好東西不成?

很顯然,此時的王木匠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根本就沒理會我,輕歎口氣緩緩打開了木盒,不過,也正因為盒蓋擋住了我的視線,是以我第一時間並沒有看到裏麵裝著什麽,隻是看著王木匠弓身下去伸出雙手來輕輕的捧起了某個東西。

好半天後,“啪”的一聲,王木匠總算重新蓋上了盒子,而那吊足了我味口的東西也終於露了出來,我定睛一看,頓時大失所望。

這分明就是一截爛木頭麽,弄得神神叨叨的。

不過,說起來這木頭也怪怪的,看上去有些潮濕,但是,偏偏卻又散發出一股類似金屬般的光澤,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的耀眼,手臂粗細,彎彎曲曲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但是,我很快就否認了這一點,因為,此時王木匠雙手捧著這根木頭臉上竟然浮現了一抹極為古怪的表情,看上去特別的虔誠,兩眼微閉,將額頭輕輕的貼在了這木頭上麵,好似一個朝聖的信徒一般。

我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倒底是什麽,但是,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東西不平常,至少,對於王木匠來說,這東西絕對是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的。

隻是,讓我大跌眼鏡的是,在一定朝聖般的儀式之後,王木匠竟然突然起身,然後將這半米來長,手臂粗細的木棍猛的朝地上一戳,這樣子看上去就好像他手裏拿著的不是一根意義非同尋常的寶物而是一根極為普通的木棍一般。

隻見在王木匠這一戳之下,那木棍竟然“噗”的一聲生生捅進了堅實的紅土地麵一大截,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這地麵不是土地而是豆腐一般。

這一下我不淡定了,心想著這倒底是那木棍厲害還是王木匠手勁大呢?

很顯然,在這事上王木匠並沒打算避諱我,隻是抬頭冷冷看了坐在旁邊的我一眼,隨後又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到屋裏,一陣悉悉索索之後又折返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布包,打開來一看,竟然是一大捧灰白的粉末,和石灰有點像。

王木匠一言不發的抓起大把粉末,細心的灑落在這立著的木棍之上,嘴裏絮絮叨叨的仿叨著什麽,反正聲音很小,我也聽不清,不過,這感覺倒和我念咒時有點像,於是我越發的好奇了,眼看著他將這灰白粉末極為均勻的灑落在這木棍上麵之後又突然跪了下來,反手掏出一把小刀,二話不說立馬割破了手掌,刹時間破開了一道橫貫掌心的血口,殷紅的鮮血刹時間順著他的掌心滴落。

我一看這情形更是大驚,怎麽感覺這不覺之間王木匠好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一般呢?

王木匠麵色虔誠的低下頭去,以那破開了掌心的手握住了那已然被那粉末染成灰白色的木棍,緩緩的由上而上撫摸,刹時間將那灰白木棍再次染成鮮紅色。

看到這一情形,我完全可以肯定,這王木匠必定是在進行某種儀式,隻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一般進行某種儀式的時候不都是盡可能的避諱著外人麽?怎麽看這王木匠架式分明就是做給我看呢?

說實話,我越是看倒越發的糊塗起來,根本搞不明白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了。

而就在我思索間,王木匠再次悠悠站起身來,抬頭看了我一眼道:“馬缺,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我聽了一愣,弄不明白天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我還是本能的問他:“要怎麽做?”

說實話,雖然我覺得王木匠這一套流程下來確實顯得奇怪甚至是詭異,但是,憑直覺,我覺得這王木匠不是什麽壞人,因而出於本能,我選擇了相信他並且默認了去幫助他。

“我需要一點你的血”,王木匠淡淡一笑,非常直接的說道。

“要放血啊?”一聽這話我頓時就不淡定了,心想著怎麽動不動就要放血呀,不能換個方式麽?

“對,要一點你的鮮血”,王木匠回頭看了一眼那依然柱在地麵上的木棍,有些急迫的說:“麻煩了。”

我咬了咬牙,點了頭之後看他又伸來那把小刀,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於是嘿嘿一笑說:“我自己來。”

話音一落,我便一皺紋,猛的咬破指尖,看著沽沽流出的錢血問他:“再怎麽做?”

隻是,我這話才剛剛問出口就見王木匠握著我的手猛的一拉,捏著我的指尖將那鮮血晰晰瀝瀝的滴落在那木棍尾端。

說實話,對於王木匠這一舉動我非常的反感,但是,既然我都答應了,也就隻好由得他去,眼睜睜的看著鮮血緩緩滴落,順著那木棍棍身緩緩滾落,但是因為有之前那灰白粉末的原因,因而還沒過多久所有的鮮血便被其吸收,形成一層看上去特別詭異的痂殼附著在木棍之上。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並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正疑惑著的時候,卻聽見“哢嚓”一聲輕響傳來,我頓時神色一凜,這才發現就在這個時候那木棍棍身竟然突然開裂起來,如同龜裂的地麵一般那道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長,才呼吸間的功夫已然貫穿了木棍全身。

“難道,這就是王木匠折騰這麽半天的目的?”我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心想著要弄開這個根木棍不是非常簡單的事情麽,費這麽大的手腳幹嘛呀!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兜裏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伸手一摸,竟然是我那白骨筆。

對於這白骨筆為什麽會突然在這個時候產生這樣的異變我稍稍驚訝了一會,隨後突然和眼前這木棍聯係到了一起。

不用說,這木棍裏麵一定有東西!

我登時反應過來,不由得對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木棍更是好奇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啪”的一聲脆響傳來,在我驚駭的目光之中,那木棍竟然真就一分為二裂開。

不過,隨著這木棍的突然裂開,我也同時看到了木棍裏麵的東西,竟然是根一尺來長,模樣古怪的棍子,和我那圖紋之中的金剛降魔杵倒有幾分相似,通體赤紅似火,好似岩漿鑄成一般,還沒靠近我便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火氣撲麵而至。

就算是白癡也能想象得到,這東西必定不凡。

我呆呆的看著這東西,眼見王木匠無事一般的將這棍子拿在手裏,表情極為複雜的歎了口氣,沉默了好半天後才重新抬頭看向我說:“馬缺,這次幸虧有你,不然的話,光是解封這伏魔法器就得費上不少的功夫了。”

“伏魔法器?”我強按著身上那白骨筆的輕微顫動,兩眼死死的盯著這東西,問王木匠:“有什麽用?”

王木匠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說:“村裏人都說那被挖開的是古墓,但是,他們哪裏知道,那根本就是個封印。”

一聽這話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瞬間想起了何老板之前跟我說的那個貼著紙條的瓷瓶的事,對於王木匠的話我根本沒有半分懷疑,隻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這王木匠知道那古墓是個封印,但是,他為什麽不阻止村民們挖那古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