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慌意亂的坐在車上,心中已然忐忑到了極點,雖然在我看來,張強拿了我白骨筆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隻盼著是張強這小子好奇得緊,才跟我開了這麽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等我好不容易趕到學校,找了張強半天之後都沒見他影子,一問最後才知,張強根本就沒到學校來。

刹時間我真慌了!

這太不同尋常的,在我的印象之中,張強是個絕對不逃課的好學生,而現在在我白骨筆失蹤的同時,他竟然逃了學?

我越想越不死心,又找到朱應山,哪知這貨一聽,頓時臉色一變,沉默了好半天後才說:“這事我知道了,不關你的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悻悻的離開了朱應山那裏,心想著不關我的事才怪呢,你不過是少了個學生,勞資可是丟了大半條命啊!

不過我還是不甘心,又在學校門口坐了起來,想著或許這小子突然哪裏沒開竅,跑哪裏花天酒地去了而已。

可是,我這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還是沒看到他的影子,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一顆心猛的一沉,想到了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張強真的卷起我的白骨筆跑了。

隻是,我想不通的是,好端端的他卷我白骨筆幹什麽啊?

要知道,我那白骨筆可是認了主的,別說對於他這外行沒有,就算是給另外一個同樣身為描魂師的馬家人也沒用啊!

我越想越是費解,最後甚至恨恨的罵起了這小子起來,想著等我找到了這小子,非得湊得他媽都不認識他不可。

但是,氣歸氣,對於找回白骨筆來根本沒什麽卵用,現在最關鍵的還是找到張強,隻是,這茫茫人海,我上哪找去啊?

我總不至於去報案說丟了支筆讓警察破案吧?

一想到這,我反而突然冷靜下來,心想這事警察破不了案,但是我可以呀,雖然沒了白骨筆,我這一身本事確實大打折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找張強還是完全可以的。

於是我眼前一亮,嘿嘿冷笑一聲道:“張強,你這小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你就等著吧!”

說音一落,我二話不說回了殯儀館前的賓館,索性又續了一天房,然後在樓下買來香燭紙錢,用個黑袋子拎著,轉身衝向昨晚我們住的那房。

幸好我回來得早,當我回到那房間的時候,打掃衛生的阿姨正在忙,我於是二話不說支開了她們,一把將自己關了起來,然後迅速在張強昨天睡的那個位置翻找起來。

還別說,張強這小子學習壓力挺大的,掉了不少的頭發,不大一會我就撿了不少,隨後用張黃紙包著放在了桌上。

在爺爺那本書中有道圖紋非常有意思,名為“覓影”,當時看到的時候我就備感興趣,心想著用這來泡妞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因為,這“覓影”圖紋的神奇之處就在於,你幾乎可以隨時隨地的感覺到對方的方位,看到對方所看到的東西。

但是,唯一的弱點就在於,這一方法,隻適合於活人,而且,效用相當的短,可能也就個把小時的事情了。

不過,這對於眼前情況來說也是足夠了。

想到這裏,我二話不說點了青香立於桌前,將那一團裹著張強頭發的黃紙放在青香麵前,隨後念念有詞道:“陰陽五行,發膚身體,生人陽氣,靈引指路,開!”

與此同時,我迅速以指為筆,繞著裹有張強頭發的黃紙描出一道類似於五行八卦的圖紋來,隨著“開”字落下,刹時間這道“覓影”圖紋一閃而逝,如同劃破天際的流星一般。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足夠了,隨著這覓影圖紋的閃現,那團黃紙迅速冒出一道青煙,隨後“呼”的一聲竄出一道森白火苗,與此同時,也就在這蓊鬱煙火之間,一個淡淡影象如同曝光過度的投影儀般呈現在了我的眼前,定睛看去,是在一個房間之中,老板桌、辦公椅、書櫃等一應俱全,像是在某個辦公室。

這景物太過平常,以至於我根本不可能通過這極為稀疏普通的一幕看出現在張強在哪裏。

我皺了皺眉,看向那正繚撩竄出火苗的黃紙,隻見這火苗雖大,但是這黃紙繞得很慢,再撐上十多分鍾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於是我又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心神細細的看了起來。

我知道,眼前我看到的一幕正是張強看到的一幕,隻是,讓我奇怪的是,一連好幾分鍾過去了,張強的視線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好似被人點了穴一般。

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而且,與此同時,我還發現了個問題,那就是張強的視角偏低,看過去全是桌腿椅腿什麽的,他這樣要麽是垂著腦袋,要麽就是坐在地上。

一看這樣我更是費解了,心想著這小子好端端的不上課,跑人家辦公室發什麽呆呢?

眼看著那裹著他頭發的黃紙越發的少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已然燒了小半,我一顆心不由得有些焦燥起來,心想著再磨嘰一會隻怕一切都完了呀!

一想到這裏,我又不免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剛才就多留幾根頭發了,至少還有第二次機會呀!

“你他娘的倒是動上一動呀!”

我死死的盯著這一幕畫麵,已然有些恨鐵不成鋼,幾乎捶胸頓足的吼了起來。

可惜的是,這家夥根本體會不到我的迫切,依然那副鳥樣,我甚至在想,這家夥是不是睡著了。

眼看著這黃紙悠悠燒到了底部,我一顆心也隨之覺到了穀底,幾乎就要斷了念想。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兩條腿出現在了視線之中,我一看這情形頓時一個激靈,一顆心激動得不行,心想著終於有了動靜。

這兩條腿纖細修長,穿著高跟鞋,黑絲襪,上麵還紋了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是我最喜歡的那種,一看就知道是美女。

隻是,我現在根本沒心情欣賞這些,我更關心的是,這兩條腿的主人是誰。

可惜的是,這女人愣是在張強麵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都沒露出臉來,好似一幕極為勾人的無聲電影一般。

“你他娘的同性戀吧,你抬頭看看她呀”,我咬著牙,根本沒功夫去看那黃紙還剩多少,看著依然根本未動一絲的畫麵恨鐵不成鋼的吼道,很顯然,在麵對如此美女的時候,張強這小子竟然都沒抬頭看上人家一眼。

也正因為這樣,我幾乎滅了這小子的心都有了。

不過,好在的是,這時畫麵之中出現了一隻手,白皙、柔嫩,憑感覺,我認為還是剛才那美女的,隻見這隻手在張強視線之中晃了一晃,隨後我能看到的畫麵也隨之動了兩下,看樣子那美女正拔弄著張強。

也正因為如此,我一顆心忐忑到了極點,隻盼著能看到任何一張人臉。

可惜的是,這畫麵抖動僅僅隻是持續了幾秒鍾之後又恢複了最之前模樣,好似從沒發生過一般。

“臥草”,我心裏直罵娘,隻是,就在我正激動的時候,這畫麵刹時間一黑,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我的麵前,如同停了電的影院一般。

我呆坐了半分鍾愣是沒吭上一聲,腦中空白一片,整個畫麵看去,唯一有點作用的線索就是那隻蝴蝶。

隻是,天下間腿上紋了蝴蝶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上哪找去?

而且,好多女人還穿了長褲,我總不能撩開別個褲子看腿吧?

“張強啊張強,你小子真把勞資給害慘了”,我實在有勁沒處使,絮絮叨叨的罵了起來,垂頭喪氣得不行。

我呆坐了好半天,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隻好頹然站了起來,想著鄭小鬆這事最多還半天,我索性前去看一眼算了,於是輕歎口氣,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鄭元這小子真夠狠的,竟然趁著鄭小鬆小妻不在的時候,獨身一人闖進了靈堂之中,跪在火盆前燒起了紙錢來。

看他模樣,我刹時間想起了之前鄭元說的往事,不由得心中一酸,心想著這小子最終還是舍不得這份父子之情啊!

不過,看他此時也沒什麽危險,我也就沒太在意,任由他跪在那裏,而我則獨自站在大殿門口觀望起來,看著那黑煙寥寥的煙囪,心想著怎麽著今天這鄭小鬆屍體也該燒了吧?

果然,沒多大一會,我便看到鄭小鬆小妻悠悠然的走了過來,身後帶著大幫子人,還頗有幾分黑社會大姐頭的氣勢。

不過,我的注意力卻不在她身上,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個老頭,頭發梳得油光發亮,一絲未亂,穿著一身中山裝,繃著張臉,像誰欠他錢似的。

隻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那截然不同的氣質還是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刹時間一個信息就冒出了我的腦海,我可以斷定,這家夥,必定就是那所謂的孫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