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這狗的時候,我確確實實真被震撼了下,略帶驚駭的看了李國安一眼,卻見他麵色泛苦,也同時輕輕點了點頭,遞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但是,當我細細看向這狗的時候,小男孩卻是發現了我的異常,顯得非常警惕的一把抱起了這狗,對我投以了一個非常不友善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警告大於警惕。

我聽後訕訕一笑,被這麽個小毛孩子如此敵視還真是頭一回,於是嘿嘿一笑,盡可能和氣的安慰他說:“這狗真漂亮,我也非常喜歡,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小男孩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最後警惕情緒才稍稍緩和了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後便沒再理會我,反而牽著這狗一搖一晃的走到了陽台,抱著它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

整個過程看上去非常的平常,沒有任何能夠引起我注意的地方。

但是,與此同時,李國安整個過程之中卻是一直繃著張臉,顯得非常的沉重,等到小男孩到了陽台之後才對我使了個眼色,將我帶到了他的書房之中。

“馬大師,你看這事……”,他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剛一到書房就將門給關上問起了我來。

其實,在他問我這事的時候我也有些苦惱,在我看來,這狗也不錯啊,很乖,很安靜,沒必要說一定要殺啊,而且,這狗咬女主人,未必也就是沒理由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僅僅隻是通過剛才那些小事,我至少可以肯定,小男孩非常不待見自己這個後媽,而殺這狗則又十之八九是這後媽的主意,難道,這便是母子二人之間的博弈?

但是,說實話,哪怕是這樣,在麵對這隻可憐的狗的時候我還是下不了這手。

所以,想到這裏,我便對李國安說:“李老板,這狗很平常啊,為什麽一定要殺呢?”

李國安聽後臉上泛起一陣苦笑,搖了搖頭,沉默了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我老婆每天晚上都會噩夢,夢到的就是這條狗要殺她!”

我聽後灑然一笑,心想著不就做個噩夢麽,至於這樣嗎,而且,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狗將她咬成了那樣,有心理陰影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也不一定非得就因為這將這狗殺了啊!

而且,在我看來,這狗很乖,怎麽會好端端的凶性大發咬李國安的老婆呢?

難道,那女人哪裏惹著他了?

正所謂“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條狗呢?

於是我問李國安:“這狗咬你老婆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這這話問得比較委婉,但是,我相信李國安一定聽得懂。

隻見他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當時我正出差,是後來聽到她被狗咬的消息之後才十萬火急的趕回來的。”

“當時你兒子在不在場?”我想起了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總感覺有些奇怪,那就是自從我來了這家似乎就沒聽到這小男孩開口說過半個字,難道,這小男孩是啞巴?

一想到這裏我不免覺得一陣可惜,心想著這麽好看一個小孩居然不能說話,實在是天不作美啊!

李國安臉色很不好看,懊惱之情溢於言表,長歎了口氣後才告訴我說他對這事不清楚,不過,據他猜測,當時他兒子應該在場。

一聽這話我登時咯噔了下,心想著這麽小一個男孩看到如此血淋淋的一幕,隻怕會終身留下心理陰影啊。

而且與此同時,我也總算明白,除了老婆被狗咬這事之外,李國安幾乎是什麽都不知道,這麽一想,我覺得他真夠失敗的。

“你老婆沒跟你說當時的情況嗎?”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又追問他。

“說了,她說是給這狗喂食的時候狗就突然咬了她了”,李國安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頭痛的樣子,聲音之中有些疲憊。

說實話,對於這個答案我根本不相信,要知道,狗是非常通靈性的一種動物,不會好壞不分,而另外還有一點,我感覺李國安的老婆似乎有許多事情並沒說完,所有的事情都隻是片麵之辭而已。

所以,在我看來,要想知道真正的事實,隻怕還是得去找李國安的兒子。

隻是,他兒子是啞巴啊,就算他肯說,但是他說得了麽?

這事我真有些為難了,支著腦袋也是苦悶不堪,心想著自己怎麽稀裏糊塗的接了這麽個活啊。

說真的,現在我真有些想將這事給退了,隻是,一想到這事是王總給介紹過來的,我就這麽草草收場未免也太不地道了些吧,到時候讓王總怎麽做人啊?

想到這裏,於是我便安慰了李國安幾句,說讓我再觀察一下再說。

李國安沒有多說什麽,但顯得比較失望,輕歎口氣說:“實在不行的話,隻能用強了!”

聽到這知我唯有以苦笑應對,照他兒子這情形看,要真不明不白的將這狗給弄死了的話,那他兒子隻怕這一輩子都恨死他了。

“好了,馬大師也不用為這樣太過心焦,慢慢來就成,你是王總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知道這裏有個餐館很有特色,要不咱們待會去那裏喝一杯,就當是我給你接風了?”李國安終究是生意場上的人,話說得滴水不漏,讓我也沒理由拒絕,而且,長這麽大,這市裏我還真沒來過幾回,於是便點了點頭,起身出了書房,想順道看一看那狗。

隻是,我這才一出書房便看到那狗正呼哧呼哧搖著尾巴走過,臨到轉彎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我一眼,一看這狗這樣,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裏猛然打了個突。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在剛才這狗回頭看我的時候,它那眼神極為的擬人化,有懷疑,有警惕,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它正對我說“你小心點,你們剛才說的我都知道了”的意思!

我不由得一愣,甚至都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看著這狗消失在我視線之中,轉身朝陽台方向走了過去。

對此李國安倒是有些習以為常了,也和我一樣看著狗離去的方向,嘿嘿一笑搖了搖頭說:“馬大師,你習慣些就好,不瞞你說,現在我們兩口子做些比較私密的事的時候都得避諱著它。”

“什麽?”李國安開始說這的時候我還沒弄明白,本能的回問了句。

卻見李國安輕咳了一聲說:“沒什麽,反正就是我感覺這狗監視著我們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似的。”

我嘿嘿一笑,這才明白過來,感情剛才我那感覺不隻是我一個人有,原來李國安這邊也不例外啊!

“兒子,今天爸爸帶你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我和李國安來到陽台的時候,看見他兒子依然摟著這狗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樓下,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居然能看這麽久。

我也感覺有些好奇,於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個老太太正領著兩個小孩在樓下的沙地裏玩球,清脆的笑聲不時甚至處在幾十米的樓上都能聽得到。

我嘿嘿一笑,心想著這小家夥原來也是向往著陽光沙地的啊,隻是,怎麽他不下去呢?

不過轉念一想,李國安忙著做生意沒時間,李國安老婆又是他後媽,能和這兒子聊上兩句就不錯了,哪裏會帶他下去啊?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小家夥才一直悶在家裏。

一想到這裏,我於是靈機一動,有個了主意,於是看了看李國安說:“李老板,現在時間還早,我肚子也不餓,要不我們帶小朋友下去玩會了再吃飯?”

李國安一愣,臉上露出股溫馨笑意,隨後又看了他兒子一眼,這才嘿嘿一笑說:“好的,正好我也感覺肚子不餓,咱們就在下麵坐著聊會吧!”

小男孩聽到這話,顯得雀躍不已,滿臉帶笑的站起身來,一氫揪著李國安的衣角,領著這條癟了腦袋的哈士奇就下了樓去。

這小區規劃得還不錯,活動場所也夠,我們來到樓下沙地,一時之間我也玩心大起,索性打了赤腳拎著鞋子站在沙地中間,看著李國安和他兒子玩沙。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看向李國安的兒子才感覺稍稍正常了些,爽脆的笑聲,燦爛的笑臉,不正是一個健康成長著的孩子麽?

隻是,現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讓這些孩子早早的失去了玩耍的天性,一想到這裏,我不免輕歎口氣,索性坐在旁邊,呆呆的看著他們父子。

一旁領著兩小孩玩的老太太也坐了過來,我不自覺的側臉打量了她一眼,隻見她身著一襲色唐裝,頭發打理得格外整齊,顯得格外的精神,唯有些缺憾的是,這老太太一直繃著張臉,一言不發的坐著,使得她有些生人勿近的樣子,讓我頓時斷了跟她聊上幾句的念頭,於是也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玩耍的孩子們發愣。

老太太帶著的兩個小孩正在沙地上玩球,一男一女,應該是老太太的孫兒孫女,梳妝得非常精致,兩小孩笑聲不斷,不時的將這球拋來拋去,因為劇烈的運動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粉撲撲的格外可愛。

“看我的”,一個裝模作樣的聲音傳來驚醒了我,卻見小男孩已然將球拿在地上,同時猛的大力一腳踢起,竟然直朝老太太飛了過來。

我本以為老太太看到了,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老太太依然一臉木然的坐在那裏,好似沒發現似的,我不由得急了,大喊一聲“小心”,同時也起身攔了過去。

隻是,因為我中途耽擱了下,終究還是慢了一些,那皮球幾乎是擦著我的指尖掠了過去,直接衝向了老太太的麵門。

我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心想著這老太太隻怕要吃點苦頭了,那皮球雖小,但在那小孩大力一踢之下力道也還不小,打中麵門的話應該不會好受到哪裏去,於是眯起雙眼看向老太太,等著那頗為滑稽的一幕發生。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一個極為駭人的一幕發生了。

那皮球,竟然沒有半點遲緩的從老太太腦袋之中穿了過去。

“臥草”,我頓時一個哆嗦,驚駭得不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般結果。

也直到這個時候,老太太才似乎反應了過來,悠悠轉頭看向我,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張了張嘴,像是在說話。

憑著這個嘴型,我估摸著她應該說的是:“你看得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