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眼前的胡凱文的父親看來除了精神狀態稍微差一些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異常,談吐與常人無異。

但是,等到他將那一直藏在拳心的大拇指露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這個拇指竟然白得出奇,說是與白紙並無二樣也不為過,就好像那在水中泡了許久一般,完完全全沒有一絲血色。

我大吃了一驚,以為自己眼花了,於是又探頭看了過去。

隻是,這個時候胡凱文父樣似乎發現了我正窺探一般,居然閃電般的再次握起了拳頭,將那大拇指又藏了進去。

我有些無奈了,於是搖了搖頭輕歎口氣,不無擔憂的看向胡凱文,本想將這一發現告訴他,但是,我又怕自己隻是眼花了,於是隻好緊緊的跟在胡凱文父親身邊,一麵裝作無事的扶著他,一麵卻又不時的分出心神觀察起他來。

在我看來,如果老人真被某種髒東西上了身的話,那必定會有些可以察覺的端倪,比方說陰氣外泄之類的。

於是,我側著臉用餘光暗暗觀察老人,但是可惜好長時間看去,在老人臉上並沒發現這一問題。

我想著或許是那髒東西隱藏得太深,於是眼珠一轉動起了念頭,心想著要不要畫個什麽圖紋逼他身上的那東西出來才好。

但是我很快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一來現在這裏的醫院,就算真逼出了那東西,我也沒有把握將他留住,二來我還不太肯定自己這一猜測,心想著如果這麽貿然動手的話,是否會驚動老人,讓他對我有抵觸心理呢?

正因為這些林林種種的原因,使得我最後不得不放棄了這一想法,隻是安然的跟在老人身旁一直來到了醫生那裏。

在聽到胡凱文說要接走自己父親的時候,醫生竟然顯得大鬆了口氣,非常高興的領著我們辦理了相關出院手續。

但是,也正因為這一點卻是讓我心中生起了疑惑。

醫生這種態度太反常了些。

按理來說,對於病人,醫生以負責的態度來對待並沒有錯。

但是,問題也就是出在這裏,病人是否出院,醫生高興也是應該,但絕對不會有太多情緒波瀾。

而眼前醫生的情緒反應卻是遠遠超出了這個正常的範圍。

這醫生給我的感覺竟然像是甩掉了某個極為沉重的包袱一般。

也正因為這樣,從而讓我不由得開始猜度醫生釋然情緒背後的動機來。

隻是,對於這麽一個看似普通的病人,醫生能有什麽動機呢?

我很難想象,最後隻好暗自觀察起醫生的表情來。

可惜的是,或許是我的錯覺,這個時候醫生並沒再露出最開始那種表情,隻是臉上掛著淡淡笑意將我們送到了醫院門口,好似送一個極為要好的朋友出院一般。

等到醫生走後,我於是問胡凱文:“你跟那醫生很熟?”

或許是胡凱文沒想到我會突然有此一問,於是嘿嘿一笑說:“熟倒是談不上,不過卻有一點關係,他的弟弟是我中學時的同學。”

我聽了直翻白眼,心想著這種關係倒確實算不上什麽關係,最多隻算是熟人而已,於是嘿嘿一笑道:“那你一定跟他弟弟關係很好了。”

胡凱文或許是意識到了我的異常,於是腳下一停,側過臉來看著我,微微一笑:“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起興趣來了?”

看他這樣,我本來還想將自己心中想法說出來的,但是一看他父親在這裏,出於本能,我想著還是避諱一些的好,於是咧了咧嘴,隨意的回他:“隻是好奇而已,現在像他這麽熱心而且負責任的醫生並不多了。”

“小文,咱們快點行麽,我想早點回家”,胡凱文的父親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倒突然開始開口催促起來。

一聽這話,胡凱文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於是連忙扶住自己父親,柔聲應承說:“好的,我這就去找車。”

我也並沒在意,認為老人在醫院裏憋了這麽長時間有這要求也完全可以理解,於是和胡凱文兩人扶著老人連忙加快了速度並且很快就攔到了一輛車。

我兩將老人扶著坐上去,而我則將車門一關,準備著坐到副駕駛坐位來著。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側臉一看,卻見那一襲白大褂的醫生依然麵帶淡笑站在門口,而他目光,則依然定定的看著我們。

一見這一幕,我頓時一驚,目光隨著車子的啟動緩緩從那醫生柔和的笑臉滑過,心中越發的疑惑起來。

透過司機的觀後鏡看去,我看到老人才上車不久便兩眼緩緩合上,表情平淡,好似累得心力交瘁之後睡著了一般。

我不由得輕歎口氣,腦海之中不住的盤旋著剛才那一幕,總感覺那醫生確實有問題的同時卻又說不出這醫生問題倒底出在哪裏,腦子裏像漿糊一樣根本沒有個清晰的頭緒。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醫生有問題這一猜測卻是已然深埋在了我的心底,根本揮之不去。

於是我又回頭看了看胡凱文,隻見他輕輕扶著自己父親,任由其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麵,當我回頭看他的時候我兩目光正好對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他從我目光之中讀到了什麽,竟然臉色突然瞬間大變,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我一看他頓時越發覺得好奇了,於是問他:“怎麽了?”

“沒……沒什麽”,胡凱文顯然是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揉了揉眼支支吾吾的回了我一句。

一看他這樣我便知道這家夥心中有鬼,但是,現在情況並不方便說這些,於是我隻是白了這家夥一眼,懶得再理會他,悠悠轉過頭去,看向周圍那些並不熟悉的景物。

“馬缺……”,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這家夥鬼鬼祟祟明顯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傳來,像是做賊一般。

我心頭一動,悠悠回過頭去,卻見這家夥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來極為隱晦的朝我背後指了指,那模樣,跟我們指著偷瞄某個美女一模一樣。

隻是,眼前這車上沒有美女啊?

“咋啦?”一看他這樣我不由得暗自一驚,於是迅速的回頭朝自己身後看去。

可惜的是,毛都沒有啊?

於是我又滿腹疑惑的看向這小子,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隻是,這個時候這小子卻沒再出聲,依然是剛才那個動作,指向了我的背後,好似真在逗我玩似的。

我以為這小子在開玩笑,於是沒好氣的說:“幹嘛呢,像**似的,有啥事直接說啊。”

但是,這小子卻沒再說話,而是收回了手,極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肩頭,冷冷的回我:“沒事,我看錯了。”

“有毛病”,我也是被這小子一驚一乍弄得緊張不已,於是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隻是,我這才一轉身,頓時想起了胡凱文剛才最後那一摸自己肩頭的動作,立馬一驚,還沒看就感覺冷汗已然順著額頭冒了出來,要不是因為現在我正在車上的話,我隻差就跳起來了。

不過,慌歸慌,這麽長時間的職業生涯也讓我養成了一個至少看上去古波不驚的淡定。

我靜靜的坐在車位上,深吸了幾口氣,盡最大可能讓自己心情平複了些之後,這才有了主意。

那就是以以靜製動,不露聲色。

想到這裏,於是我我死咬著牙關,故意伸了個懶腰,一把打開了副駕駛位上的化妝鏡,悠悠將肩頭露在了鏡子之中。

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這一陣淡定之後,我終於明白了剛才胡凱文那古怪舉動背後的深意。

很明顯,他是想告訴我,我的肩頭有什麽東西。

眼看著肩膀緩緩出現在鏡子之中,說實話,我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什麽怕會有什麽太過驚駭的東西讓我驚慌失措大丟了顏麵。

可惜的是,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鏡子之中的我肩膀上麵根本毛都沒有啊!

“難道是我領會錯了?”也直到這個時候,我真迷糊了,回頭朝胡凱文看去,卻見這家夥依然還不住的看著我,而且,目光更顯驚駭,幾乎像是見了鬼的娘們一樣,隻差就要驚呼出聲來一般。

而且,最讓我煩心的是,他的手,依然指著我的背後。

“我擦了個去”,我真的怒了,頓時眉頭一皺,立馬罵了出來:“他麽的,有什麽話你就明說行嗎?”

胡凱文聽了我這話之後臉色才稍稍有了一絲變化,張了張嘴,並沒有說話,而是輕歎口氣,一把掏出手機來嘰裏咕嚕的玩了起來。

我恨得牙直癢癢,心想著這小子是怎麽回事,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真討人厭,於是也隻好喘了口氣,重新躺在了坐騎上麵。

“叮!”

一聲輕響傳來,是我手機收到了短信。

我正無聊呢,於是一把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才一看清,頓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

這信息,竟然是胡凱文發來的。

內容非常簡單,駭然是:“你背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