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我這話後,奶奶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看了我一眼,隨後慈祥的道:“累了的話,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心想著老人家也不容易的,這早不早晚不晚的時間被我吵醒,一定也累了,於是我便對她說:“您也去休息吧。”
奶奶點了點頭,轉身再次身自己房間走去,隻不過,她這才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下來說:“對了,天亮之後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就沒空管你了。”
我聽了嘿嘿一笑,根本不以為意,連連點頭讓奶奶自己忙他的去,心想著我現在可是魂體呢,雖然有判官那斂神玉之助,但終究還是得悠著點兒,要不一個不小心被太陽曬了個魂飛魄散便不值了。
於是等到奶奶回房了之後,我便靜靜的坐了下來,心裏思量著紙終究包不住火,我自己肉身被丟之事總有一天會被奶奶知道的,該想個什麽法子告訴她老人家才好呢。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溫義芳卻是湊了過來,顯得神神叨叨的樣子,拉了拉我又指了指門外,像做賊似的。
我一看他這樣倒是樂了,於是嬉皮笑臉的問他:“怎麽拉?”
溫義芳沒有吭聲,一見我這樣顯得更緊張了,索性一把拉起我來直接出了門去,走了好遠之後才停下來,喘著粗氣說:“馬缺,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我嘿嘿一笑,心想著這溫義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於是故意嬉皮笑臉的看著他問道:“說吧,我倒想看看你這次要說什麽國家大事來著。”
“老太太好像有點問題”,溫義芳支支吾吾了半天,根本沒理會我這笑嘻嘻的樣子,湊了過來低聲說道。
一聽這話我心頭一凜,沒想到他最終竟然會說這事。
不過,說實話,我也隱約間感覺老太太好像和以前確實有些不同,不過一想這個時候老太太或許累了,也並未在意,於是咧了咧嘴道:“當然有問題啦,換作是誰三驚半夜被人吵醒都不可能正常。”
“不是……”,溫義芳顯得有些焦急,又補充道:“老太太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該是哪樣?”說實話,我見溫義芳一再說老太太不正常我反倒有些不高興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觸了逆鱗一般,不過想著溫義芳也是為了我好,我並未往心裏去罷了。
“你看,老太太以前對你可是熱心著呢,一到家裏她還給你煮飯……”,一聽到這我更是覺得這溫義芳越說越過份了,心想著奶奶年紀大了,總不至於這大晚上的給我煮飯吧。
想到這裏,於是我皺了皺眉,沒再吭聲。
而與此同時,溫義芳似乎也發現了我的不悅,竟然沒再吭聲,哼哧哼哧了好半天,最後才重重歎了口氣道:“馬缺,我知道說這事你心裏不舒服,但是,我希望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我點了點頭,知道溫義芳完全是為了我好,於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道:“咱們回去吧,天快亮了,我可不能就這麽在外邊。”
溫義芳沒有吭聲,一路跟在我的後頭,向著奶奶那小屋裏走去。
隻是,就在我們快到屋前的時候,卻見屋門口人影一晃,定睛看去,卻是奶奶正佝僂著身子站在那裏,臉上帶著淡笑看著我說:“馬缺啊,睡不著麽?”
我想起剛才溫義芳對我說的話便不由得一陣心虛,於是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道:“好長時間沒這麽安寧了,想出去走走。”
奶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笑了兩聲,隨後說:“我這就要出去辦事了,你好好休息,我可能天黑了才能回來。”
我聽後一驚,心想著什麽事情這麽急,居然天都沒亮就要出去?
不過一想到奶奶身份我便釋然了,心想著之前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不也經常這樣麽,於是點了點頭說:“那您小心一些。”
一旁的溫義芳一直沒有吭聲,我知道他心中所想,於是也沒理會他,看著奶奶獨身一人悠悠下了山去,心想著也不知我那房子蓋得怎麽樣了,要不等這些事了了之後,再帶著奶奶好好去看看,讓她也享享清福。
接下來的事便非常無聊了,眼看天際越發的明亮,我感覺身體熱得似火一般,知道這是因為陽氣重了的緣故,於是在奶奶屋前屋後找了好久,最後實在沒了法子,便悄然棲身在一個破瓦罐裏,安然等著天黑。
而溫義芳顯然也沒事可做,便一直抱著這個破瓦罐,安然的坐在屋裏守護著我。
感覺到溫義芳的存在,我不由得心頭一暖,獨自一人縮在那瓦罐裏邊,反倒是真開始思量起溫義芳之前對我說起的事來了。
事實證明,很多事確實禁不住細想,我這才一靜下心神,還真發現了許多異常之處。
首先,為什麽當我提到七幽這事的時候奶奶顯得那般平靜?要知道,對於七幽,奶奶無論是否是因為我的原因都對她好得出奇,但是之前在我問到那事的時候她反倒隻是一筆帶過呢?
除此之外,奶奶那擺放在家裏的背麵朝外的神像為什麽不翼而飛了呢?要知道,那神像可是厲害得緊,甚至奶奶晚上休息之時都會坐在這神像麵前打座,沒理由像她說的那樣“沒用了就扔了”,要知道,這修道之人對神像的感情非常特殊,幾乎可以說是等同於信仰一般的存在,奶奶不可能做出這種輕率的事啊。
還有就是,奶奶隱居山林這麽多年,幾乎很少過問世事,又怎麽會突然之間忙碌到一出去一整天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就溫義芳說的那點,正所謂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雖然奶奶半夜被我吵醒精神不佳可以理解,但是,在我印象之中這次見麵奶奶似乎從來沒有和我正麵相對過啊!
一想到這裏,我不由得一驚,越發的認同起溫義芳的觀點來。
隻是,這問題出在哪裏呢?
我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本想讓溫義芳趁著奶奶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在家裏好好搜尋一番的,但轉念一想,不管怎麽說這麽做都太不地道,於是又隻好生生將這股子念頭深埋心底,同時暗暗下定決心,想著等奶奶回來了之後必定再好好觀察一番再做定奪。
可惜的是,我這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之後出了瓦罐,幾乎翹首又盼的守在屋前,可是愣是等到月上枝頭都沒看到奶奶身影,不由得頹然一歎,心想著總這麽耗也不成,於是又回到屋裏想著要不先直接去找我的肉身來著。
奶奶住的那屋依然關著門,根本看不清裏頭情形,想起溫義芳說的話來,我還真有些好奇,想著要不進去一看才好。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頓時心中一喜,老遠看去,還真看見奶奶正悠悠從遠處走來,身旁竟然還跟了一個人。
不過由於隔得太遠的緣故,那人麵目看得不甚清晰,不過從體型上看好像是個男人。
一見如此我更是奇怪,心想奶奶這個時候帶個男人來這裏做什麽呢?
而就在我正思索間,奶奶已然和那男人來到了我的麵前,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這男人麵容,卻見他一張國字臉,大眼濃眉,刀削般的鼻梁,走路時雙臂揮舞得孔舞有氣,倒頗有男人味的樣子,一看到我便伸出手來,平靜的道:“馬缺先生你好!”
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和我之前見到的那西裝男人一樣,顯得非常生硬。
一聽這標誌性的聲音我頓時一驚,心裏猛的咯噔了下,霎時間將他與那西裝男聯係了起來,不知道這人和那西裝男之間有什麽關係,而奶奶又為什麽將他帶到了這裏。
不過,看在奶奶的份上,我並未表露太多,而是強作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看向奶奶,扶著她進了屋裏。
整個過程之中,奶奶一直沒有吭聲,表情顯得平靜的同時甚至讓我感覺有些僵硬,在我的攙扶之下悠然的坐了下來。
看著奶奶這樣,我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不知道今天奶奶到底是怎麽了,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反倒是那男人,進到這屋裏之後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隨意得很,大刺刺的坐了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後又看了看一直一言未發站在我身後的溫義芳,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布包來,輕輕放在桌麵上,伸手指了指道:“馬缺先生,你看看這東西是認不認識。”
我盯著這男人看了一眼,不知道他這倒底是個什麽意思,同時也對這四四方方的布包感到非常的好奇,於是伸過手去將這布包一層一層的給剝了開來。
隻是,等到我完全將這布包打開來一看的時候,卻見裏頭整整齊齊的放了本書,沒有封麵,非常的新,不由得更是好奇,於是看了這男人一眼後悠悠將這書給翻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