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記金剛降魔杵下去,兩老鬼陰魂均被我擊敗,但是,與此同時我也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等到我悠悠醒來的時候隻覺腦海一陣劇痛,好似頭要炸開一般,強睜著眼一看,迷糊之中看到一張清秀俏麗的臉正麵帶焦急的看著我,稍一回神才想起這不正是那綠裙女鬼麽?怎麽她還在這裏,她在等什麽呢?
而且此時她的臉看上去有紅有白,晃若生人,之前那鮮豔的紫色已然煙消雲散,早就沒了蹤影。
我揉了揉腦袋想要撐著坐起來,這才發現左臂一陣火辣辣的疼,側臉一臉,才發現整個左臂已然紅腫一片,好似豬蹄,而那金剛降魔杵的圖紋早就消退,哪裏還看得到半點影子。
“難道這是後遺症?”我登時反應過來,雖然這陣痛意讓我倒吸冷氣,但是,不得不說,如此之強悍的東西確實是打鬼利器啊。
“你醒了,好點了麽?”綠裙女鬼麵帶愧疚的看著我柔聲問道,一麵又伸出手來輕輕的在我頭上摸了一下,但似乎又怕我不太習慣,之後又迅速的縮了回去。
雖然,在她伸手摸我頭的那一瞬間我感覺非常古怪,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非常的好,讓我有些沉迷。
於是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輕聲說:“我昏了多久了?”
“不久,天還沒亮呢”,綠裙女鬼淡淡一笑回我,又再次伸手摸著我的頭。
我靜靜的看著她,說話實,褪去了滿臉豔紫色的綠裙女鬼確實好看多了,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讀書人的樣,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親切。
“那詛咒,沒了吧?”我感覺乏力得緊,不過,一看到綠裙女鬼恢複了正常,我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不管怎麽說,像她這麽偉大的人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我當然樂意看到。
“沒有了,謝謝你”,綠裙女鬼淡淡一笑說:“我要走了,想跟你告個別。”
“走了?”我聽了一愣,隨即想起她的身份,於是感到由衷的高興,嘿嘿一笑說:“去吧,有緣再見。”
綠裙女鬼淡淡一笑,又補充說:“對了,王文凱正在來你這裏的路上,等他來了我再走,你現在虛弱得緊,要好好休息。”
我無力的點了點頭,隨後輕輕合上了眼。
倒不是我真的要休息,而是,我突然想起了一點,如果綠裙女鬼的詛咒真被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我真將那兩老鬼的陰魂給弄得魂飛魄散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違了天道?
一想到這裏我便心中鬱悶不已,為了那兩老鬼身違天道真不劃算,不過,總體上來說這也算是好事,一來也免除了我老被那兩滅幽盯著的麻煩,二來,也順手救了這綠裙女鬼,三來,我也救了自己小命不是?
雖然心中鬱悶和欣喜交織,但與此同時,那金剛降魔杵的威力之大也確實讓我心驚,雖然我對那兩老鬼心有殺機,但是,我是萬萬沒想到僅僅隻用金剛降魔杵就能解決的。
當然,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口中的王總竟然全名王文凱,倒是個挺書香的名字,隻是,他攤上了這麽兩個心狠手辣的父母,確實算是大大的不幸啊!
王文凱來得很快,我這還沒發多大一會呆就聽到了他急促的腳步聲,邊跑邊喊:“芸娘,你還在麽?”
“在呢,在這兒”,綠裙女鬼聽後喊了一聲,抬呼王文凱走了進來。
隻見王文凱一看綠裙女鬼這模樣,頓時大喜說:“芸娘,你的臉…”。
“是馬大師幫我弄好的”,綠裙女鬼也是滿臉笑意,回頭看了我一眼。
“馬大師,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王文凱喜不勝收,一把衝上前來握著我的手說,眼睛裏紅紅的,竟然是激動得就要落淚了一樣。
我靜靜的看著王文凱,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他父母魂魄的事,猶豫好半天後張了張嘴,輕歎口氣說:“不用謝。”
我已然決定將這事瞞下來,一來是因為王文凱跟他父母已是陰陽兩隔,已是兩世人,二來,事已如此,再多說也隻是徒惹傷感而已。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沒說這事王文凱倒是主動開口說了起來。
隻見他表情複雜的看著我說:“剛才的事芸娘都跟我說了,這事我完全不會怪你的。”
我感覺非常突然,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與我的父母隻有血脈之緣,沒有骨肉之情,你就放心好了”,王文凱輕歎口氣,又回頭看著綠裙女鬼說:“倒是芸娘,他是我這一生之中對我最好的人,我非常舍不得。”
說到這裏的時候,王文凱竟然突然哭了起來,像個大孩子一般。
我看了一陣心酸,我並不太能體會他和綠裙女鬼之間的感情,但是,我聽過一句老話,叫做“生的父母在一邊,養的父母大於天”,我想,對於王文凱來說,這綠裙女鬼雖然不是母親,但實質上卻勝似母親吧。
綠裙女鬼輕輕抬起手來,一臉寵溺的看著王文凱,輕輕摸了摸他低垂的頭,輕聲說了一句:“好孩子!”
話音一落,綠裙女鬼身上緩緩散發出陣陣柔和白光,雖然越發的強烈,但是並不刺眼。
光華之中綠裙女鬼的身形越來越淡,隱約傳來了一句:“照顧好自己”,隨後光華猛的一收,完全消失不見。
王文凱呆呆的看著女鬼消失的方向,兩行淚水滾滾滑落,如同夢囈似的喊著:“芸娘,娘!”
看著無聲落淚的王文凱,我想,他是不幸的,但是,他又是幸運的,此時的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看著母親出了遠門的孩子,傷心、不舍。
我輕歎口氣,任由王文凱沉溺在他的悲傷之中,而我則緩緩閉起了眼,感覺怪怪的,好像是心裏多了點什麽,又好像是少了點什麽。
好半天後,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知不覺之間我竟然也對這綠裙女鬼產生了依戀情緒。
雖然與她相處極短,但是,她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子特有的溫柔卻讓我那般舒適,那般依戀,我想了想,或許,這就是母親的氣息吧。
我覺得臉上有些癢,於是抬手一摸,濕濕的,滑滑的。
原來,我也流淚了,我也想我的母親了。
十幾年了,母親她還好麽?
我突然有種想放聲大哭的感覺,像王文凱一樣,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卻悲觀的發現,自己對母親的這種依戀感覺慢慢的模糊了,想找,卻再也難以找回。
我一聲不吭的躺在**,沉思良久,才輕輕歎了口氣,突然間灑然一笑。
原來,王文凱這一單生意,除了收獲了錢,我還收獲了母愛,雖然它隻是那麽短短的一瞬間,卻是讓我終身難忘。
想到這裏,我於是又睜開了眼,看到王文凱正一臉古怪的看著我,低聲問:“你笑什麽?”
我淡淡一笑,輕聲說:“她真是個好人。”
“是啊,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王文凱長歎了口氣,之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我說:“謝謝你。”
我接過紙片低頭一看,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沒驚呼出來。
這張紙竟然是張十萬的支票!
這王文凱出手還真是大方啊!
“我想好了,過兩天我就會去芸娘生前呆過的地方做點生意”,說到這裏,王文凱抬頭看了四周一眼,輕歎口氣說:“你救了我的母親,我該好好謝謝你。”
“不回來了麽?”我拿著支票輕聲問他。
“不回來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了”,王文凱苦笑一聲,又想起了什麽,再次從懷裏拿出一張卡片遞給我說:“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如果哪天有機會,你再聯係我。”
我看了名片一眼,淡淡一笑說:“可以。”
說完之後,我又再次拿起那張支票,在王文凱麵前揚了揚,嗬嗬一笑,在他疑惑的眼光之中瞬間將這支票一分為二。
“為什麽?”王文凱吃了一驚。
“不為什麽”,我嗬嗬一笑,也不解釋,隻是輕聲說了句:“你給的已經夠了,再多拿就是貪婪了。”
不過,話雖說得好聽,但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在我看來,綠裙女鬼已經給了我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差不多已被我遺忘的母親的感覺。
試問,救自己母親還需要回報麽?
所以,我將支票給撕了,隻為換自己一個心安。
王文凱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沉默著看了我好久,這才嗬嗬一笑,起身說:“我想好了,再多呆兩天,和你一起吃頓飯了再走。”
“這個可以有”,我哈哈一笑,突然間覺得這王文凱倒也還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