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夏娃(一)

上帝先是塑造了男人亞當,而後用亞當的一根肋骨造出了女人夏娃,無論是宗教神話,還是曆史故事,男人和女人永遠才是黑與白的關係,互相彌補得到完美。小說

而緘默人和人肉拚圖案子之中,我卻看到了黑與黑的結合。

對於同性戀來說,至今也沒有確定的起因解釋,有人說是基因決定了性別取向,有人說是後天的遭遇導致了同性偏愛。心理學上有個專業名詞,叫做性別偏愛,大致意思是小孩子在童年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不符合性別的偏愛行為,比如男孩喜歡芭比娃娃,女孩卻喜歡小卡車。在同性戀群體中,小時候性別偏愛的錯誤無疑是導致性別取向和大眾不同的原因之一。

對於變性人來說,心理學上有一個專業名字,叫做性別認同。意思是每一個人對於男性和女性的認同是大同小異的,然而有一些人認為自己應該是另一種性別,比如席雨婷在經曆巨大創傷之後,他痛恨男性,於是認為自己應該是女性。

似乎隨著社會發展,越來越多的奇特性取向也逐漸展現出來,或者說它們原本就存在著,隻是在一種相對和平的生存環境下暴露出來了而已。在我看來,同性戀和變性人和人的膚色很相似,白種人排斥黑種人也像是異性戀排斥同性戀,或許這些排斥都可以避免。

多一些包容,才能少一些痛苦。

以席雨婷自殺而告終的連環殺人碎屍案貌似結束了,不過在警方結束調查幾天後,卻再度迎來了峰回路轉的劇情。

又有一名“無臉人”受害者被發現,雖然麵部模糊不清,但是通過其他手段可以大致確認身份……曾斌。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忽然覺得心中一涼。難不成這起案件的背後仍有幕後推手?是他**曾斌去殺人泄憤,甚至給予了他一些幫助?

而無臉人的這種標誌性死法,無疑讓我想起了那個人……羅寧。

有可能是他暗中操控了這起案件,也有可能是他偶然殺死了曾斌,但這一刻我覺得羅寧從未離開過江城,他就在我的身邊。

誰都不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心血**,再次布置一次可怕的欺詐遊戲。

……

我的平靜生活,突然被打破。

當那雙紅色高跟鞋的主人推開診所大門,她腳下踩踏地板發出的踢踏聲就如同我心頭的喪鍾。

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卓文萱,性別女漢子,性取向雙性戀,從頭到腳怎麽看都不是正常人。偏偏這樣一個女人,卻是我的同門師妹,畢業之後出國留學,據胡樂所說前幾天剛回來。

多年不見,她依舊是齊耳短發,嘴唇也塗成豔紅色,穿了一身能夠顯露姣好身材的衣服,給人的觀感極富衝擊力。

我坐在轉椅上,努力保持著鎮定,抬起頭直視著這個女人的雙眼。

當她一張嘴,我就知道……自己的災難開始了。

卓文萱說:“聽說你把自己的毛病治好了?”

果然是我最“討厭”的女人,一張嘴說的就是我最討厭的事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說道:“安清竹的事情全部想起來了嗎?”

我神情麻木的搖了搖頭。

她說:“你這屬於創傷性遺忘症,不過依我看來,你回憶不起來倒也算是好事,免得小心髒承受不住再暈過去。”

我張開嘴,連聲音都顯得有些顫抖,“你回來幹什麽?”

卓文萱甩了一下頭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跟你搶生意啊!”

說完她就給我扔過來一張名片,上麵寫著“草穀心理診所”,我看後臉色一變,說道:“你確定?”

她堅定的點了下頭。

呂草穀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他是我的心理學導師,同時也是我的人生導師。我、胡樂還有卓文萱都是呂老師的學生,可是在畢業之後呂老師因為卷入一起谘詢事故之中,導致他失去了生命。從那之後“草穀心理診所”一直由呂老師的兒子——呂晨曦代為管理。

在我的印象當中,呂晨曦最初是一個開朗的人,但在父親去世之後變得孤僻起來,甚至將心理診所遷移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和我們這些人也斷絕了聯係。可惜就在幾年前,呂晨曦在一起綁架案中見義勇為,也失去了寶貴至極的生命。從那之後,“草穀心理診所”也就正式關門。

我實在是想不到,卓文萱這一次回來竟然會選擇重開“草穀心理診所”。

“你應該明白這個對於老師來講意味著什麽,如果你沒法讓草穀心理診所重振雄風,那就是在侮辱老師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招牌。”

卓文萱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明顯是回憶起了草穀老師,她說:“這個你放心,我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而且我還找了一位相當不錯的助手,雖然性格上有些小瑕疵,不過他的專業水準是你都認可的。”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胡樂?”

“嗯哼。”

又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性格懶惰的胡樂竟然會同意卓文萱一起重開“草穀心理診所”。要知道,胡樂一直和自己的父親不對路,所以打心底討厭和心理學有關的任何東西,尤其在經曆過一次醫療事故之後更是如此。

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卓文萱到底對胡樂說了什麽,才能讓這個邋遢鬼再度出山。

“除此之外。”卓文萱繼續說道:“我的第一位病人已經預約好了,不過很奇怪,這位病人表示自己隻能在夜間活動。”

我皺起眉頭,“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卓文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離去,臨走時隻說了四個字。

“她叫蘇曉。”

我聽後整個人如遭雷擊,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感覺自己的大腦陷入了一片混沌的狀態。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蘇曉竟然向卓文萱求助了?

我在腦海裏瞬間聯想到了一些可能,比如是胡樂為蘇曉介紹了卓文萱,而在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蘇曉或許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太尋常的舉動。

我記得和蘇曉最後一次見麵,是在一次案例中我險些被女患者用花盆砸到。那一次是蘇鬱為我擋下了攻擊,從而導致蘇曉的出現。

我又回想了一下最近蘇鬱的表現,發現也有一些反常的地方。她變得比以前更加少言寡語,而且舉動也更加膽怯,對我的依賴性也明顯變強。想到這裏,我猛地一拍腦門,終於意識到自己忙於調查羅寧和警方的事情,竟然忽略掉了蘇鬱的病情!

就在這時,蘇鬱推開了診所大門,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對我說道:“對不起,早上起晚了……最近總是感覺很累很壓抑,怎麽睡都睡不夠。”

我趕緊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是我的不對。可能因為最近讓你接觸了太多病人,所以才會有這種壓抑的感覺吧。”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蘇鬱之所以覺得睡不夠,是因為在她沉睡之後蘇曉占據了身體,做了許多她壓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她真相,因為這或許會引起兩個人格之間的衝突,問題就會變得更加棘手。

我給蘇鬱倒了一杯茶水,說:“最近診所不忙,咱倆聊一會兒吧。”

蘇鬱敏感的察覺到了問題,反問道:“我又出問題了?”

我笑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啊……”

她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和古奇在一起之後‘鬼上身’的現象就很少出現了……而且即便是發生了,我也能努力熬過去。”

我問:“蘇鬱,要不要考慮一下接受心理治療,或許有辦法讓你擺脫這種情況,至少以後出門不用帶墨鏡了。”

蘇鬱睜大雙眼,說:“你的意思是?”

“最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我覺得你的問題非常棘手,甚至認為那些和尚道士更能給你幫助。不過後來你成為了我的助理,我也因此對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在我看來,你是一個受暗示性極強的人,可以說也是我見過受暗示性最強的人。除此之外,你因為生活中遭遇大型的刺激事件而人格分裂,出現了第二人格蘇曉,而你本身也變成了非常敏感的心理特質,即便經受很小的刺激也會誘發幻覺的出現。”

蘇鬱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有些猶豫。

我說:“你不用擔心咱倆之間的關係,即便是在治療過程中,咱倆也不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你大可以把自己當成一名心理谘詢師,而我則是你的督導,你我之間的治療隻是日常的宣泄而已。”

蘇鬱輕聲問道:“就像是你和胡樂那樣?”

我點頭,說:“是的,每一個人都會有心理上的問題,所以即便是心理醫生也需要宣泄,這是人之常情。自從你成為我的助理之後,雖然自身情況有所好轉但也因此接觸了不少負麵案例,所以我認為很有必要釋放一下。”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突然有些擔心脆弱敏感的她會不會突然轉身離去。

我有些緊張的看著蘇鬱,她終於抬起了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