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密室遊戲 中
我該怎麽辦?
整間地下室都已經被我搜索過了,得到的線索隻有這個破舊的箱子,還有裏麵裝著的玻璃瓶。我看了一眼手機,發現電量已經消耗大半,應該是我在搜索的過程中一直打開著畫麵的緣故。
我看向另一個綠色的房間,孫騰飛一直對著那扇打不開的門苦苦思索,地麵上的酸液越積越多,眼看著就要蔓延到他的腳下。
越是慌亂的時候,就越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否則你永遠找不到解決辦法。
我努力冷靜,思考著“首腦”設計這個密室遊戲的目的。他說過淘汰線索就藏在密室裏麵,但是與此同時,參與者需要在四個小時的時間裏逃出密室,否則就會默認淘汰。
按照他的邏輯,讓參與者死在密室裏麵絕對不是自己的目的,他最想要看到的還是人性的醜惡一麵。他想把我們十個人當成獵物一樣戲弄,掌控生死。
想到這裏,我忽然靈機一動,將手機的屏幕貼在了玻璃上麵。
如果孫騰飛的房間看向我這頭隻能看到一片漆黑,那麽我將比燈光更亮的手機貼在玻璃上,他應該能夠覺察到這頭。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孫騰飛終於意識到了這邊有些異樣。這時候,酸液已經鋪滿了那頭房間的地麵,我看見孫騰飛隻能選擇將屋裏的一些東西鋪在地上,把自己腳下墊高。
我看見他趴在玻璃上,張大嘴喊著什麽,但我聽不太清。
而且,他似乎根本看不到我的位置,雙眼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的位置。
這一刻我恍然大悟,這麵玻璃應該是特製的那種,隻有在我這邊才能看到另一邊的場景。然而孫騰飛那頭卻是看不清我的,他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麵,可能手機屏幕貼在上麵的朦朧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是,為什麽我能夠聽到流水聲?
我就是因為聽到了水聲,才發現了這塊巨大的玻璃,已經那頭的孫騰飛。現在為什麽我能聽到水聲,但卻聽不到他的說話聲呢。
我看到孫騰飛舉起一把凳子狠狠的砸在玻璃上,但是在我這邊甚至聽不到“咚”的響聲。這說明我們兩個人是完全無法溝通的。
“首腦”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他應該是故意將我和孫騰飛安排在一起,讓我看到他所處的困境。
我竭力站在“首腦”的角度,用一種變︶態的想法去思考這個遊戲。如果我是他,會故意把孫騰飛安排在充滿酸液的絕境,但同時又給予我自己一種拯救孫騰飛的方法,不過這種方法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才是最考驗人的地方。
可是到目前為止,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其他線索,也不確定“首腦”的想法到底是不是這樣,或許他隻是想讓我體驗一下看著朋友死去的感覺?
我現在沒有絲毫頭緒,唯一的線索,隻有那瓶藍色藥水。
回想起雲露的案件,她沒有說過自己究竟是從哪裏找到“sin”的,但我有種懷疑,會不會和銀座會所有關,所以“首腦”選擇在這裏進行這場遊戲。
那麽,玻璃瓶裏麵的東西,或許就是?
我感到無比糾結,根本無法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如果是錯誤的話,那麽我的下場不堪設想。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看見孫騰飛重新回到了門口,在他腳下那些未知**越來越多,看起來馬上就要侵蝕到他。
在這種緊急關頭,我再也沒有時間多做考慮,隻能迅速打破玻璃瓶的頭部,然後將裏麵的**一飲而盡。
瞬間,我的世界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和上一次遭到雲露暗算的感覺很相似,我能感到自己的感覺器官變得極度靈敏,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變得有些刺耳。
與此同時,我還出現了幻覺。
我看到了一個和我現在處境相似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黑很大的房間,在房間的另一頭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玻璃,玻璃的那一端是另一個房間,裏麵是幽幽的綠色。
有個小男孩站在玻璃前,看著那個泛著綠色的房間。
同樣的,在那個綠色的房間裏也有一個小男孩,看著玻璃。
這兩個小男孩,我看不清他們的五官,隻能朦朦朧朧的看到他們的輪廓。
這個場景像是一個觀察室,而幽綠色的房間則是實驗室。觀察室的人可以看到實驗室裏狀況,但是實驗室的人卻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
我看到實驗室裏的小男孩很瘦弱,但是看不清他的臉,我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他想要離開這間屋子,但卻隻能永遠的呆在裏麵。
觀察室的小男孩趴在玻璃上,他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實驗室的男孩一個勁的搖頭。
這個幻覺一樣的場景到底是什麽意思,又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
畫麵一閃而過,下一刻我的意識就回到了現實。此時此刻,可能是藥效已經減弱了不少,我的感覺變得清晰起來。
我趴在玻璃上,感受著那種冰涼的觸感,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聽到那頭的聲音了。
我聽到孫騰飛在說:“可惡,鑰匙究竟在哪兒!”
難道是“sin”起了作用,所以我的感覺器官變得靈敏,於是能夠聽到剛才聽不到的聲音。
不僅如此,我甚至還能看清黑暗中的物體。
人的眼睛會有光適應和暗適應,光適應往往隻需要很短的時間,而暗適應則需要漫長的時間。當一個人經曆了長時間的黑暗之後,就能夠適應這種黑暗並且能夠看到黑暗中的事物。
可我確定自己現在能夠看見黑暗中的事物絕對不是暗適應的緣故,或許真的是“sin”的藥力,我現在竟然能夠看清地麵上的東西,還有地下室的所有角落。
突然,我發現在玻璃牆麵的旁邊,貌似有一道暗門。差不多是個一米高,半米寬的矩形,縫隙很細,即便是在有光亮的情況下也非常不容易發現。
我把手放上去推了推,發現是活動的,於是手上稍稍用力,竟然真的把它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又粗又長的水管,裏麵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原來如此,我原先聽到的流水聲是來自這裏,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條水管應該和孫騰飛的房間相連,並且往那頭輸送著酸液。
我必須關掉它!
可是,開關會在哪裏?
我彎著腰鑽進了這道暗門,裏麵非常擁擠,除了一條又粗又長的水管之外隻有非常狹小的空間,不過我隱約能夠看到水管的盡頭。
多虧了“sin”,我才能找到這道暗門。如果我猜得沒錯,“首腦”的目的就是設置一個藥品,同時考研參與者是否會把它喝下去,如果不喝那就永遠找不到出口。
我沿著這條極其狹窄的隧道往裏麵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四米之後終於看到了一個水閥。這個應該就是水管的開關,關掉之後孫騰飛的房間就不會再有酸液繼續蔓延了。
不過在水閥旁邊的牆壁上卻有人刻下了一行字。
“水閥將與暗門同時關閉。”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我關閉水閥,那麽進來的暗門也會同時關閉。從“首腦”的一貫作風來看,這是一道兩難的選擇題。關閉水閥意味著孫騰飛會暫時得到安全,但卻鎖死了我來時的路。可如果不關閉水閥,或許孫騰飛會在酸液的幹擾下,最終無法找到鑰匙,隻能死在密室之中。
我必須做出選擇。
在第一次遊戲裏麵,孫騰飛那時候還是無辜者,但卻偽裝成了參與者對我進行保護,這讓我十分感動。所以,這一次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關閉水閥。
隨著我的手擰動水閥,水管裏麵的流水聲停歇下來,而我進來的暗門也隨之關閉了。現在,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沿著這條狹窄的幽暗空間繼續前行。
有一種恐懼症叫做幽閉空間恐懼症,它是對封閉空間的一種恐懼,往往患病者無法進入電梯、車廂或者機艙。產生幽閉恐懼症的原因有很多,大多是心理因素。
一般來講,我是不害怕幽閉空間的。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感到心跳加速,頭腦發慌。因為我不確定前麵到底有沒有出口,萬一是死胡同,很有可能意味著我會憋死在這裏。
我深深呼吸平穩心情,繼續向裏麵探索。這裏的空間很狹小,我能感到牆壁摩擦著後背,而且我隻能一直彎著腰。
可是,人一般無法控製自己的想象能力,越是身處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就越容易胡思亂想。
我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就像是那句“不要去想粉紅色的大象”,我現在也在反複對自己說不要胡思亂想,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到一些可怕的畫麵。
比如隧道變得越來越窄,我最後被活生生的困在裏麵。
比如隧道裏麵有一些可怕的東西衝出來,而我根本無路可逃。
這種想象,再加上“sin”尚未完全消失藥力,足以讓我產生幻覺。
我隻能咬緊牙關,閉上雙眼,鼓起勇氣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