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為救夜叉,沉入湖底 人皮信封 青豆
我咬著牙拚命地想將石龜的嘴撬開,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那石龜的嘴竟然紋絲不動。無奈之下我隻得重又遊回水麵上,憋足一口氣之後再次沉入水中,因為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便快出許多,可是那石龜的嘴硬是掰不開。
殷悅不知何時也已經下水向我的方向遊來,想必她是見我一直沒有動靜,自己在岸邊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我們兩個人一起握住那石龜的嘴,用力地上翻,任憑我們用盡吃奶的力氣,可是眼前石龜的嘴依舊是紋絲不動。殷悅眉頭緊皺,然後忽然轉身向石板下方潛去,剩下我自己立在石龜嘴邊,不知應該用什麽方法將其撬開。
再次浮出水麵,我和殷悅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殷悅大聲說道:“羅澤哥,那石板下麵像是有一個地溝。”說完殷悅再次潛入水中,我也跟著她下了水。這次我們沒有再到石龜的嘴邊,而是徑直向下遊,一直到石板下麵,果然在那裏有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地溝,來不及猶豫殷悅已經遊了進去,我心想這丫頭的膽子也著實不小,不弄清楚裏麵有什麽便貿然進去了。
為了她的安全,我也隻能隨她一同進入地溝。那地溝不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倒像是天然形成的,看上去地溝的四壁掛滿了青塔和汙泥。我遊了片刻好奇地伸出手在四壁上輕輕一抓,汙泥瞬間脫落,露出藍色的冰晶。
我差點兒一口氣沒憋住嗆出來,這四壁原來都布滿了滴血蟲的卵,再往前走便是黑洞洞的一片,手電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幾米。看殷悅的架勢並沒有掉轉回去的念頭,可是我口中的這口氣已經快憋不住了,腳下的動作立時加快了許多,這地溝的走勢是一直向上的。大概過了半分鍾左右,殷悅忽然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的心立刻慌了,連忙向前遊去,沒想到幾米之遙便是水麵,一出水麵我便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腦袋都嗡嗡作響。
眼前漆黑一片,隻有殷悅手上的手電發出極其微弱的光,周圍像是一個地下溶洞,不過究竟有多大卻不得而知,“羅澤哥,我想老金大爺說的那個至陰地應該是這裏才對吧!”殷悅伸出一隻手將我拉出水麵。我站在水麵上向四下張望,可是並未發現有何異常。
我和殷悅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水流的聲音,循著那聲音望去,在我們前麵不遠處竟然有一條被河水衝刷出來的河床,河床不寬隻有半米左右,但卻很深,大概有兩米左右的深度。
河床的一邊伸向岩壁,而另一邊則一直向溶洞前麵蔓延。我和殷悅順著那河床的方向走過去,由於腳上的傷尚未痊愈,所以行進的速度很慢,忽然我腳下踩到什麽物事,整個人瞬間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殷悅連忙停下腳步,將我攙扶了起來。真是屋漏又逢連雨天,本來已經扭傷的腳踝又經受了一次重創,我現在幾乎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羅澤哥,你腳上的傷怎麽樣?”殷悅關切地說道,然後連忙向我腳下望去,這一望卻讓她一下子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整個人都不停地戰栗了起來。
我連忙向腳下望去,沒想到在我的腳下竟然是一顆人的頭骨,說實話這種東西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那頭骨並非如想象的那般是一個光禿禿的白骨,上麵絲絲連連地粘連著一些粉色的碎肉,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拉住殷悅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有種感覺,好像這裏的陰氣很重。”殷悅戰戰兢兢地說。
“再往前去看看!”說著我強撐著站了起來,剛剛站穩就感覺腳下的地麵在輕微地晃動,不會吧,難道是地震不成?
正想到這裏,那晃動戛然而止。接著耳邊的水聲轟鳴起來,聲音是從我們前麵傳來的。殷悅拉著我快速地向前走,走出數十步之後,忽然一股冷氣向我們襲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殷悅將手中的手電向前照了照,之後我們兩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原來在我們的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地泉,泉水翻騰,那股冷氣便是從地泉傳來的,地泉的四周有三條與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的地溝,泉水全部流向幾個地溝。
殷悅眉頭緊皺地說道:“羅澤哥,把夜叉拿來!”
我不解地將夜叉從兜子裏拿出,此時夜叉竟然毫無動靜了。殷悅也不多說,將夜叉從我的手中接過來之後,躬下身子,那泉水此時已經溢滿了地溝,大有蔓延出來的趨勢。殷悅將夜叉浸入泉水之中,片刻之間隻見那小家夥的身體微微**了一下,忽然一翻身鑽進了水中。
“殷悅……夜叉是不是被水衝下去了?”我急忙叫道。
誰知那泉水似乎是受到了我叫聲的左右,漸漸地水流越來越小,最後消失殆盡了,而在那泉水退盡之後,夜叉竟然從泉眼處跳了出來。此時的夜叉似乎比之前要大出一些,它將臉貼在我的臉上,然後又撲向殷悅,伸出舌頭在她的手指上tian了tian。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解地問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隻是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似乎這地方的陰氣很濃烈。不管怎麽樣,夜叉算是救回來了,我們快點回去看看吉南的傷勢吧!”殷悅說著帶著夜叉走在前麵。
回到水麵上,那輛馬車竟然還在,幾乎和來時一模一樣。在天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那輛車停在了老金頭家的門口,這時一個人忽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我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人。正是“氣死狗”大叔,他見我和殷悅下了車,連忙迎了上來,緊跟在他身後的便是老金頭。
“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夜叉怎麽樣了?”“氣死狗”大叔笑著說道。
“沒事了,大叔你怎麽來了?”我驚訝地問道,“老蔫怎麽樣了?”
我的話一出口便發現“氣死狗”大叔立刻向我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望了望殷悅,之後說道:“你們先進屋吧!”我不置可否地跟著殷悅向院子裏走,正在此時“氣死狗”大叔忽然拉住了我,然後對殷悅和老金頭說道:“你們先進去吧,我有話和小羅說。”
“氣死狗”大叔見他們進屋之後才將我拉到門後,說道:“小羅,我發現一件事。”
他這句話讓我的心立刻懸了起來,我隱約地覺得“氣死狗”大叔的話似乎與歐陽老爹有關,於是便緊接著問道:“是關於歐陽老爹的嗎?”
“氣死狗”大叔聽了我的話更是驚訝,他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那銅鈴般的眼睛讓我有些膽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大叔,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歐陽這個老家夥失蹤了!”“氣死狗”大叔小聲地說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我追問道。
“我回去的時候歐陽已經不見了。”“氣死狗”大叔還要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因為此時金豆子正站在門口癡癡地望著我和“氣死狗”大叔。
“豆子,你怎麽不進屋裏?”我衝著金豆子喊道。
可是金豆子卻毫無反應,之後自顧自地坐在門檻上,癡癡地望著我和“氣死狗”大叔。我有些奇怪地走到金豆子身邊,輕輕地推了推他:“豆子,你怎麽了?”
金豆子茫然地抬起頭,眼皮沉沉地耷拉著,對於我的話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我輕輕地推了推他,誰知我的手一觸及金豆子的身體立刻覺得有些奇怪,金豆子的身體不是一般的輕。
“金豆子你怎麽了?”我輕輕地拍了拍他,他扭過頭兩眼無神地望著我,想要說話卻緊閉著嘴,表情非常難看。
“大叔,大爺你們來看看金豆子這是怎麽了?”我慌忙地喊道。
聞聲之後老金頭和“氣死狗”大叔一個從屋裏一個從門口向我的方向飛奔過來,此時金豆子已經閉上了眼睛。老金頭慌忙抓住金豆子的兩肩,然後搖晃著說道:“豆子,你怎麽了?”可是剛晃了兩下老金頭便停下了,放下金豆子之後,老金頭快速地向屋裏走去。
我和“氣死狗”大叔對望了一下,不知老金頭意欲何為,不過想必他是有了救金豆子的辦法了。可是片刻之後忽然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聲音很大,讓我和“氣死狗”大叔身體都是一顫。
“大叔,你看一下金豆子,我去看看!”說完之後,我轉身向屋子裏走去,那聲音是從右邊的屋子裏傳來的,我進屋的時候看見殷悅也已經走了出來。我們一起走到右邊屋子的門口,將門簾撩開,看見老金頭像是發瘋了一般在地上踩著一些碎裂的骨頭。
“大爺,您這是做什麽?”我不解地問道。
老金頭全然不理會我的話,又將桌子上僅存的幾塊骨頭一把翻到地上,然後用力地踩成碎片,我和殷悅不知所措地對視了一下,然後雙雙瞠目結舌地望著老金頭,片刻之後,“氣死狗”大叔忽然喊道:“小羅,這孩子怕是不行了,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心裏一緊全然忘記腳上的傷還未痊愈,一回身自己先跌倒了。也顧不得那麽許多,我連忙爬起來,走了出去。此時金豆子的臉已經毫無血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眼睛和嘴都緊閉著。我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一摸,竟然已經沒有了脈搏。我驚慌地望著“氣死狗”大叔想要說什麽,可是卻又找不到話開口。
正在此時,老金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他扶住門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木棍。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會意老金頭是想讓我閃開。“氣死狗”大叔扶著我站在一旁,老金頭揮起手中的木棍,然後用力地向眼前的金豆子砸去。
說時遲那時快,來不及阻攔,木棍已經硬生生地落在了金豆子身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這種驚訝隻持續了數秒,甚至更少,更大的驚訝便立刻襲來,眼前的金豆子竟然碎裂開來,臉上破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紙人?”“氣死狗”大叔搶在我前麵大喊道。
老金頭哪裏肯罷休,又在那“金豆子”身上猛砸了幾下,最後自己癱坐在地上。
此時那紙人已經被砸得七零八落,紙屑落了一地。在這些紙屑中竟然還有碎裂的骨屑,我躬下身撿起一片骨屑,然後好奇地望了一眼那紙人,才發現原來那紙人的輪廓全部是用這種骨頭製成的,可以說紮製這個紙人的人的手藝確實了得,竟然能將紙人做得如此栩栩如生也算是一門不錯的本事了。
“大爺,這個不是金豆子,那麽金豆子人呢?”我將手中的那塊骨頭遞給一旁的“氣死狗”大叔,問道。
“都怨我,都怨我!”說著老金頭不由分說地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殷悅連忙阻止,可殷悅畢竟是個女孩,執拗不過反而被老金頭的手臂帶了一個踉蹌。
“大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緊緊握住老金頭的手說道。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回來了,一定是的。”老金頭狠狠地咬著嘴唇說道,“是他帶走了金豆子。”
“你是說毛奎子?”我疑惑地問道。
老金頭搖了搖頭,然後長出一口氣說道:“曾萬峰。”
老金頭的話簡直讓我不可思議,曾萬峰?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氣死狗”大叔走上前將老金頭攙扶起來,我們走進屋子裏,吉南還在一旁熟睡。殷悅示意我吉南的狀態想必已經沒有大礙了。老金頭坐在炕邊,忽然握住胸口。我連忙拿起桌子上擺著的速效救心丸給老金頭灌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老金頭終於長出一口氣,發出一聲悶聲悶氣的哀號。
“造孽啊,造孽。”老金頭呼天搶地地說道。
“大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疑問又在我的腦海中翻滾了起來,曾萬峰,這個人究竟和我是什麽關係?而曾萬峰為什麽要帶走金豆子?那麽他和金豆子究竟是什麽關係?
“羅澤,你記得前幾天我們兩個一起去我父親的墳地,你一直很好奇為什麽我父親的墓地要建在那麽一個荒涼隱蔽的地方嗎?”老金頭一口氣說完。
我當然記得,當時我還曾問過老金頭。
“唉,借壽。”
“借壽?”我驚異地望著老金頭,這個詞說實話在之前也曾經聽說過,一般老人在要過世之前都會向子女借壽,以延長壽命。
“對,家父曾經向曾萬峰借過壽命,並且許下願,如果此生還不起便會讓子孫來償還。”老金頭說著咬了咬嘴唇,表情很是痛苦。
“為什麽不向您借壽?”我好奇地問道。
“羅澤,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想必是金兄的八字過硬的緣故,根本無從借壽。”說話的是“氣死狗”大叔。
老金頭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啊,因為我八字過硬,所以根本不能從我這裏借壽,正在全家人無奈的時候曾萬峰便來了,曾氏流傳的“燈下問”中有一節便是這借壽。但是“燈下問”中的借壽卻沒有注明借多少年,並且如果被借壽者慘死,必然會變成厲煞。”
“這麽厲害嗎?”
“嗯,那些厲煞必然會找到事主來尋仇,在曾萬峰借給家父陽壽不久便失蹤了。家父一直懷疑曾萬峰已經遇見不測,因此在死後將自己的墓地選在了便是厲煞都恐懼的山坳之中,也是為了躲避曾萬峰。”
“那你為什麽那麽確定帶走金豆子的正是曾萬峰呢?”我追問道。
“因為那些骨頭。”老金頭淡淡地說道,“因為金豆子的身世,所以經常會做一些夢,我記得金豆子小的時候一次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然後急匆匆地跑到外麵,不知從什麽地方找到一塊碎裂的骨頭,然後拿著一根針用力地在上麵畫著夢中的情景。開始我並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誰知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驚訝萬分。
“那天晚上我便發現金豆子的行為很怪異,一直緊閉著嘴一句話不說。第二天我發現金豆子沒有起床,就去叫他,誰知被窩裏的金豆子竟然是個紙人。當時我便慌了,於是到村子四周找尋金豆子,可是依舊沒有一點兒蹤跡。
“正在我發愁的時候,一個老人推開了我的房門,他懷裏抱著金豆子。那人竟然就是當初送給我野雞的風水先生,他是在通往北卦村的那片荒地上發現金豆子的。當時金豆子正一個人茫然地躺在荒地之中,於是老人便將他送了回來。
“那風水先生開始也不明白金豆子為什麽會有如此舉動,當他看完金豆子所刻的那些骨頭後不禁大為駭然,讓我立刻將那些骨頭全部燒掉,而且再三叮囑以後不要讓金豆子再刻這些東西。
“我將那些骨頭燒掉的當天晚上金豆子便蘇醒了,他醒來告訴我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將他帶走的,那個人他之前曾經在夢中見過,而且這個村子裏還有那個人的照片。於是我和風水先生在金豆子的帶領下去了那間房子,當他指著曾萬峰的照片告訴我的時候,我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如果真的是被曾萬峰帶走了,那麽金豆子會被帶到哪裏去了呢?”我眉頭緊皺地說道。
“會不會還是那片荒草地?”
“很有可能,殷悅你和我去一趟。”“氣死狗”大叔說著便起身向外走,老金頭也站起身來說道:“羅澤,你在這裏照顧下吉南。”
說完之後幾個人便急匆匆地出了門,因為腿腳不方便我隻能坐在吉南身邊靜靜地等待著。望著窗外的群山我長歎了一口氣,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什麽呢?
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究竟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