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折銅鏡
瀟瀟細雨，晨麾就在這樣的天氣下出征了。
來送行的除了一身單薄的舞以外沒有別人。
皇帝到也沒有太為難他，給了他20萬的兵力，算是仁至義盡了。
騎在馬上，晨麾眯著眼，在蒙蒙雨中向城門看去。舞正在送別亭裏向這邊張望。
晨麾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向著那抹身影揮了揮手，轉身踏上尋求幸福的道路。
看著晨麾遠去的背影，舞終於支持不住倒了下去，皇帝從暗處出來，一個手勢讓人把他架了起來。
皇帝眯著眼，惡狠狠的看著舞，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賤人！我告訴你，想要得到麾兒，你做夢去吧！”說完甩了他一個巴掌。
舞被打翻在地，□的肌膚上布滿吻痕，那都是晨麾留下來的。
皇帝是越看越生氣，揮了揮手叫來幾個侍衛，“這個賤人賞給你們了，隻要別玩死了，怎麽都行！”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幾個侍衛興奮的伸出手，其中一個迅速吻上了舞的嘴，結果沒一會就鬆開了，“呸！呸！舌頭都沒了，親著沒勁，咱們還是直接……恩？嗬嗬~”幾個侍衛相對□。都沒有在意舞那麵如死灰的表情。
無塵跟著晨麾跋山涉水一路疾行，大約半個月的時間才到了榮輝國和金鳳王朝的邊境。兩方人馬正打的火熱。
晨麾的到來無疑是給金鳳王朝的官兵打了一針強心劑，先不說他是奉命救援，就單單常勝將軍的頭銜就足以讓他們高興半天了。
無塵在晨麾體內看著他怎樣的運籌帷幄，看著他怎樣征戰沙場，看著他如何思念舞……漸漸的連自己的心也跟隨了他。
這一場仗一打就是2年，晨麾一次也沒有回京，他怕，他怕一回京就再也不想回來了，每個月一次的通信成了他寄情相思的唯一手段。
直到這天……
“你說你帶著舞的真正信件？”晨麾在自己的營帳裏接待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跪在下邊的人點頭，渾身的泥土和血跡足以證明他來的路上吃了不少苦。
“你是誰？”晨麾斜躺在將軍的座位上，他不得不懷疑。
“侍衛。”那個人嗓子幹澀。
“侍衛？那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晨麾不信，一個侍衛就這麽容易的背叛皇帝？說不定是誰派來的探子。
“因為我對不起舞大人！”說著那侍衛竟然盈盈哭了起來。
晨麾沒有阻止他，此時他倒是真的有些相信了，那麽這兩年和自己通信的究竟是誰？忽然晨麾想起來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舞的筆記，那麽無論是誰寫的，自己都不會認出來的。想到這裏不由一身冷汗！
“信呢？給我拿過來！”晨麾拍案而起。
那侍衛急忙擦擦眼淚，從懷中拿出一封皺巴巴的信來！
晨麾伸手就搶了過來，打開一看，頓時一盆冷水澆了下去。
舞是榮輝國送來的，榮輝國和金鳳王朝的字是不一樣的，看著麵前這封歪歪扭扭的字體，晨麾才想起來，舞應該根本不會寫金鳳王朝的字才對，就連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教他的。那麽原來那些筆記雋永的信究竟是誰寫的？
沒有再深想下去，趕快低頭看信。
晨：
我總算學會了金鳳王朝的字了，雖然寫的不好看，但是也不許你笑話我！你們的字好難啊！
你這一去就是一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在等你，可是皇帝卻告訴我你不會回來了。我不信，我還要繼續等下去，就是再一年，十年，一百年，我也會等你，直到你回來接我為止。所以我一定會挺過去的！
（中間空了一大片，下邊筆法純熟了一些，明顯不是一次寫的）
晨，我好想等你回來，再讓你聽我唱歌，再讓你看我跳舞，再讓你給我揉腳，再聽你喊我的名字……可是我好像等不到了。
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晚上，天上是不是有月亮，你是不是也在邊關看著月亮。無論你身邊現在有沒有人，我都想通過它傳達給你一句話：我愛你！今生無悔！
（這次比較淩亂，寫字的顏色是紅色好像是血）
看樣子我真的等不到你了，隻希望你能忘記我。放心，黃泉路上你隻管往前走，我會站在忘川橋邊等你，一輩子、兩輩子，直到等到你為止。
最後，我希望帶著這封信一起離開。還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沒有等你！
舞絕筆
這是什麽意思？晨麾看完信，不相信的跌坐在椅子上，“這……這是怎麽回事？”
那侍衛也許是感染了晨麾的悲傷，淚又跟著落了下來。
“舞大人自從你走了以後就被皇帝給軟禁了，開始一年還好，隻是偶爾受點刑，雖然舌頭被割了，但是還能自娛自樂的跳跳舞。可是一年以後，皇帝看到你在邊關的戰績，越來越害怕有一天你能得勝歸來，和舞大人遠走高飛，便把舞大人關在天牢裏，天天找6、7個侍衛去……侮辱他，”說到這裏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晨麾緊緊撰著拳頭，指甲把手掌都摳出血來，隻是強自平靜的繼續聽著。
侍衛摸了摸眼淚，吸口氣繼續道，“後來皇帝看著舞大人還是意誌堅定的等將軍回去，便發了瘋似的折磨他，將軍你不知道啊，那折磨根本就不是人受的，曾經抓的殺手還記得嗎，他隻承受了5樣刑具就死了，舞大人他……他竟然全部承受了下來！他就是為了等你回去啊！”
“繼續說！”晨麾打斷了侍衛的哭訴，一拍桌子，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心也跟著抽痛。
“那以後皇帝知道在這樣下去不行了，便這邊折磨那邊喂慢性毒藥，漸漸的舞大人支持不下去了，他開始時是想要小的把這封信交給將軍的，可是最後舞大人怕你夾在中間難做，便要把這封信帶到黃泉。可是……可是小的不甘心啊！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能那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於是用了別的紙換了這封信。”侍衛又抹了一把眼淚。
“他沒有發現？”晨麾啞著嗓子問。
“他怎麽會發現？舞大人走的時候，眼睛瞎了，舌頭沒了，耳朵聾了，四肢也被挑斷了！”侍衛忽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晨麾的口中衝了出來，聽者無不感受到他那痛苦的心情。
尖叫停了，卻起了哈哈大笑的聲音。
“好你個皇帝！好你個金鳳王朝！我晨麾倒要看看，這金鳳王朝沒了我會怎樣？”此時的晨麾頭發散亂，雙目赤紅，抬起手邊的刀，舉步走出營帳。
天在下雨，人在哭泣。
戰場上，淒厲的嘶吼淹沒了所有的感情。
晨麾單槍匹馬在榮輝國的陣營裏幾進幾出。
“如果不是你們把舞送過來，他怎麽會死！？”晨麾帶著滿腔的怨氣在發泄！
整整40萬的人，被他全部殘殺！俘虜一個沒留。
這已經不是人了，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這是所有目睹了這血腥畫麵的人唯一的想法。
金鳳大殿上君臣正在為勝利歡慶的時候，晨麾提著他的刀，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赤紅的雙目緊緊盯著王座上那個欺騙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是你，他不會死！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們害死了他！”
黑色的刀鋒帶著死神的氣息，吹拂在每一個人的脖子上。
短短一天時間，皇宮裏所有的人被他殺戮待淨。
摸了摸胸前的血跡，晨麾小心的推開舞的房門，如今這裏已經人去樓空，就連他曾經睡過的床也沒有了他的味道，唯獨那麵他從榮輝國帶來的鏡子還靜靜的立在那裏，反射出晨麾現在的樣子。
“舞……”晨麾抱住鏡子，嚎啕大哭。
哭的累了，便坐在他的床邊，一手拿著鏡子一手握著刀，“舞，其實最對不起你的人應該是我，要是沒有遇到我，沒有愛上我，你也不會死！所以我不能再讓你孤單了，黃泉路上等等我，我隨後就來！”說完，刀鋒一轉，在自己的脖子上狠命一劃，噴湧的血全部都濺在鏡子上。
晨麾含笑而亡。
無塵流著淚看完了這一切，他的心在流淚，他的眼在流血，如果有一天他也遇到了晨麾這樣的事情，說不定他也會這麽做。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完了，可是晨麾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在晨麾的身上了，而是直接轉到鏡子的身上。
晨麾沒有就那麽的死了，他的靈魂附在了鏡子的身上，他憤怒，懊悔，可是都沒有用，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殺了那麽多無辜人的代價。
直到遇見了另一個靈魂或者說是鬼魂。
“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那個鬼魂說。
“真的？”晨麾驚喜。
“代價是去另一個時空找到一個人。”
“另一個時空？什麽人？”晨麾不懂。
“一個可以發現銅鏡秘密的人。”
“銅鏡的秘密？”晨麾在銅鏡上附身這麽久都不知道銅鏡還有秘密。
“對，等到他發現秘密的那一天，就是你去黃泉的那一天。”
“難道再沒有多一點的提示嘛？”晨麾焦急的問，那個聲音卻越來越弱。
“記住，他還在忘川橋邊等你……”聲音消失。
“他還在忘川橋邊等你……”晨麾重複著那個鬼魂臨走前的那句話，反複重複。
秘密？無塵也在好奇這銅鏡究竟有什麽秘密，本來還想在跟著看的，可是眼皮卻越來越沉，最後陷入昏迷。他知道自己要醒了。
“啊~~”無塵在一聲大叫中醒來，倒是把旁邊的歐陽老爺子嚇了一跳。
“怎麽樣？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歐陽老爺子急忙走到他的身邊。
無塵看著歐陽老爺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裏好痛！”說完便忍不住哭了起來，把老爺子嚇的不知道怎麽才好。
當無塵的淚落在銅鏡上的時候，忽然一聲“哢嚓”的聲音響起。無塵和老爺子迅速看去。
隻見那鏡子竟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然後慢慢的折疊了起來，鏡麵成90度角互相照映。
無塵小心的拿起鏡子往裏一看，發現自己的臉清清楚楚的顯現在裏頭，然後就聽見頭腦裏晨麾的聲音對他說，“對著陽光。”
無塵順手把窗簾拉開，陽關灑滿臥室，拿著鏡子吸口氣，小心的把鏡麵朝著陽光照去，隻見陽光從一個鏡麵射入，反射在另一個鏡麵上，然後又反射在空中，霎時陽光所及之處便呈現出一副畫。
說是畫也不太準確，確切的說是一副地圖。
“謝謝你，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裏去黃泉了！”晨麾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響了起來。
無塵默默地在心裏道了一聲法號，希望他能見到舞，和他一起投胎轉世。
“這裏是神農架！”看了半天，歐陽老爺子終於辨認出這個地圖是哪裏的地圖了。
神農架？
無塵和老爺子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在想：這裏究竟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在寫舞的信的時候，偶是含著淚寫下的。
本來打算就更一篇的，可是寫完了，總想要人和我分享，便把這篇也發了上來。
希望你們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