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新生活（下）
在美美的睡了一覺後，所羅門帶著阿加莎出門了。
處於羅莉末期的阿加莎一麵打著哈欠，一麵被所羅門拉著小手出了門，顯得乖乖的，異常聽話。
隨同他們出門的還有四名自家的護衛，菲利普安排的護衛也跟來了十六名。
沒辦法，質子的生活就是這樣，阿斯圖裏亞斯安排的護衛表麵是保護阿加莎，但也需要時刻掌握她的行蹤。
所羅門帶著阿加莎，通過向護衛問路，首先去的並不是魔法學院，而是第三城區，弗蘭克林銀行在聖康坦城的分行就位於那裏。
抵達分行門口，那是一座不算太大的樓房，但有著與一般商鋪不太一樣的裝飾，顯得低調不張揚，並不像在自由之城的本行那樣耀眼奪目。
這是因為分行存在的目的，暫時主要功能是幫助聖康坦城前往自由之城經商的商人處理兩城間的金錢來往，它的主要服務對像是商人，特別是在匯票誕生後。
而不像自由之城的總行，那裏是要吸納市民的存款，然後再想辦法貸給別人賺取利潤的。
不過這樣一來，分行就更接近弗蘭克林銀行成立前的錢幣兌換商了，而非新型的銀行。
所羅門前來就是為了改變這一點，他來之前，既然弗蘭克林已經把這裏的分行業務全部委托給他處理，他當然可以有權力發展這裏的分行。
他和阿加莎孤身在這裏，分行如果得到發展，或多或少能產生一些幫助，萬一需要錢時也可以緊急調用，畢竟自由之城離得太遠。
在所羅門的心中更是有著更加長遠，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計劃，分行亦是其中的一環。
而且現在的自由之城應該也能支持得起分行的發展，至少支持聖康坦城裏的分行是沒什麽問題，從城中魔法學校中畢業或是畢不了業的魔法學徒，如果魔法資質不夠或是沒有足夠的財富支持魔法研究，都是可以用自己的知識投身弗蘭克林銀行的。
接待所羅門的是現任聖康坦城分行負責人，一個野法師出身的魔法師沃斯利。
他認識所羅門，被派來分行負責前，所羅門還對他進行過銀行業務的培訓。
不過他仍然謹慎的要求所羅門出示接管業務的憑據，所羅門給他看了有著弗蘭克林和克裏斯兩人秘法印記的書信，那是特殊的紙張書寫的。
這種紙張的材質是用來書寫魔法契約的契約書原材料，一份魔法契約的空白契約書是需要多重魔法處理的，越是效力強大的魔法契約，處理的次數一般就越多。
而這種紙張雖然沒有經過真正的魔法處理，所以不可能像魔法契約一樣具備詛咒或是神秘的約束力，但因為材質遠勝過一般紙張，秘法印記卻能在上麵保存很多年。
匯票也正是采用的這種紙張，依靠上麵的秘法印記來防止偽造。
凡是弗蘭克林銀行的票據，都預先在總行用這種媒介紙按規定格式製好，然後加上弗蘭克林或克裏斯的秘法印記在醒目的地方，並對空白票據進行編號，分行每次領走多少份空白匯票都必須紀錄和核對。
分行在使用票據時，還必須在票據上留下分行負責人秘法印記，另一邊接收的自由之城總行或是圖根哈本分行會進行驗證，與自己這裏留有的秘法印記進行鑒別比對，證實無誤後才會生效。
像聖康坦城這裏的主要是幫助即將前往自由之城的商人處理金錢往來，一個打算前往自由之城的商人可以在聖康坦城的分行存錢，然後開具匯票，再去自由之城，輕鬆的從本城取到錢，十分方便。
而對於銀行來說，隻要一收到這張匯票，並立即兌現之後，就得立即派人從自由之城趕來聖康坦城處理，即在對帳完成後，按本行的要求給分行留下規定限額內的貨幣，而超出限額的貨幣就會被來人率隊轉移回自由之城的本行。
在聖康坦城分行這座房子內也有一個用來儲存本金的地下室結構，但這地方的安全係數肯定是無法與本城相比的，坐鎮的也不過是一個像沃斯利這樣的還沒突破到中階的法師。
所以這裏是不會留下太多貨幣的，隻是維持在一定限額內，用來預備支付少量從自由之城要求回轉到聖康坦城的金錢，一般情況下是大量的金錢從聖康坦城流向了自由之城，在那裏變成了各種商品或是存到了自由之城的本行內。
這樣的話，可以說聖康坦分行實際上隻是掛著分行的名字，但隻能履行有限的功能，並沒有真正實現分行的所有職能。
這也是沒辦法的，最開始時是因為弗蘭克林銀行人手有限，後來隨著魔法學校能逐漸補充人手後，仍然麵臨極大的風險。
比如像這一次自由之城和摩多爆發了戰爭，戰後圖根哈本的分行就被摩多給封了，分行金庫中的資金也被摩多以保存為名拿走了，八成是送到國庫去了。
所羅門離開前，各方麵的工作在同時進行，克裏斯他們要收拾戰後的種種爛攤子，其中之一就還包括需要與摩多方麵交涉，取回圖根哈本分行的資金，並恢複分行運行。
正是因為對風險的極高預測，所以不論是圖根哈本的分行還是聖康坦城的分行，金庫中的資金都不會太多，一旦被查收，這樣損失也不會太大。
在看過了書信後，沃斯利和所羅門作了交接，清點過地下室內的儲金和帳目後，算是把分行的大權正式移交給所羅門。
他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所羅門卻忽然道：“等等。”
“怎麽了？”沃斯利愕然道，他被嚇了一跳，以為是出了什麽紕漏。
“是這樣的，雖然弗蘭克林城主叫我接管這裏的業務，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協助我，你在這裏的待遇將不變，日常的業務仍然由你負責，我隻每隔一段時間查閱帳實。但是我會新增加業務，從下個星期開始，聖康坦這裏會像自由之城的總行一樣，開始吸納存款，並向外借貨。”
自由之城已經歸順阿斯圖裏亞斯，自然沒有了以前的高風險，所羅門當然要啟動分行的完整職能。即使是圖根哈本方麵，遲早也會解凍，最多是損失一批金錢，已經被摩多貪墨入庫的資金可能無法要回來了，維阿首相會抱著彌補一點戰爭損失算一點，但隻要摩多的商人還需要與自由之城往來，遲早會由他們去勸說王室同意弗蘭克林分行的重新開張。
沃斯利訝然的張大了眼睛，搓了搓手道，“這，太讓人意外了，噢，我是想說，其實我非常高興，並樂於接受。”
這些年來，沃斯利在魔法階位上提升的希望越來越小，不然他也不會願意接受前來聖康坦城負責分行的業務。所以在這裏呆了一段時間後，他漸漸覺得自己前半生辛苦已經到頭了，既然在魔法之路上不太可能走得太遠，那麽為何不可以過另一種生活呢。
“那就好。我會把這個決定寫信告訴自由之城那邊，讓城主和克裏斯同意你留下來。另外，你還有什麽好建議嗎，都可以向我提出來。”所羅門牽著阿加莎的手坐下，認真的與沃斯利交談著。
“首先，是人手不夠了。剛才，剛才你說要開展像總行一樣的業務，這需要一批熟練的人手。”沃斯利有些結巴的道。
“這個你可以放心，在我來之前，我和他們談過一些打算，總行那邊會支持我們的，人手的問題很快就會解決，會有一批人過來幫我們的。”所羅門道，“還有什麽好想法嗎？”
沃斯利想了想，鼓起勇氣道：“你來得太及時了，說實話，我們真的應該改變一下了，像總行那樣或許是個不錯的方向。因為這座城市已經開始出現競爭者了，他們在聽說過弗蘭克林銀行後，有的已經開始，有的正準備模仿我們。”
沃斯利的話引起了所羅門的關注，詳細的問了起來。
聖康坦城中已經出現了類似弗蘭克林銀行一樣的新型組織，他們很多是原來的金匠搞起來的，還有一些是聰明的商人，他們模仿弗蘭克林銀行，公開攬儲，然後以較高的利息貸出去。
這些人在自由之城是不可能和弗蘭克林銀行競爭的，不論從聲譽還是從與城主府的關係來說，都不是一個數量級，但在聖康坦城就不一樣了，這裏可不是所羅門他們的主場。
那些人經營多年，他們是大有機會把從前的人脈轉化利用上的。
所羅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不經意間眼光的餘暉卻發現阿加莎正以一種微帶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仿佛對他極有信心。
他心中微微一跳，在礦洞中死拚赫利芬時，他變身成了邪魔，當時隻有眼前的小羅莉和凱瑟琳看見過。
凱瑟琳倒不用擔心，她已經是自己的情人。
倒是小羅莉這裏有點麻煩，所羅門過後曾想過萬一阿加莎說了出來，自己如何向克裏斯等人解釋，他並不打算暴露血肉構裝的存在。
但阿加莎卻似乎根本沒有打算說出來，倒是省了所羅門一番心思。
有時候，對於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所羅門也有點捉摸不透。
思緒回到現在，所羅門隨意的揮了揮手道：“不用擔心，我有把握應付他們的競爭，而且最好的結果是大家都發展起來。”
沃斯利一陣愕然，對於所羅門前麵的話，他聽了感覺一陣安心，但對於後一句卻無法理解。
所羅門也懶得解釋，商人認為隻有自己獨家經營才能獲得最大的利潤。
壟斷會帶來最大的利潤，這沒有錯，但前提是市場已經做大。
弗蘭克林銀行的出現帶來了金融業的萌芽，但是離把蛋糕做大還有非常大的距離，遠沒有到為世人所接受的地步。
這時候需要的是自由競爭，隻要沒有人惡意針對自己，所羅門並不想出什麽損招去惡性競爭，現在還沒到那種時候，不過如果到了需要你死我活的時候，他也絕不會手軟。
“還有什麽嗎？”所羅門站起身來，雖然他認為談話差不多可以結束了，但是仍然最後問了一句。
誰知沃斯利遲疑了一下，竟然又道：“還有，我一直以為覺得有一個不太方便的地方製約著我們的發展。”
“哦？是什麽呢？”
“是聯係，我是指總行和這裏分行之間的聯係。”沃斯利攤手道，他竭力向所羅門表達著自己的疑惑和憂心。
作為一名魔法師，思考幾乎是一種本能，沃斯利擔任這裏的負責人有一段時間了，他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總行和分行之間的聯係受到距離的影響，信息傳遞實在是太慢了。
比如分行這邊紮帳後，按規矩要押送限額外的錢幣去總行，同時總行要來人核對分行的帳目，但由於信息的落後，常常是一批資金抵達自由之城，總行那邊核算完畢後，再根據對下一個月度的考慮，作出要增加或是減少分月次月的流動資金限額，會重新派人通知，甚至又押送一批錢幣送到聖康坦城時，卻發現這邊的情況已經變化，有時候會造成商人不能立即取錢到，需要多等一些時間從總行那邊再調撥資金，有時候卻是發現正運來的資金顯得多餘了，因為分行這邊才有新的商人存入了大量貨幣，需要的是從分行再運走更多的資金，而這情況又得先知會總行這邊，多餘的超過限額的資金就會違反規定沉澱在分行一段時間。
幸好沃斯利是一個誠實可靠的人，他是克裏斯招募最早的野法師之一，這麽多年來一直對自由之城很忠誠，所以並沒有出問題。
但他直覺的感覺到存在漏洞和可以被利用的機會，因為分行的流動資金限額正是因為防範有人見財起意，突然卷走大量的資金跑路。
如果不能更有效的防範，這肯定會成為製約銀行擴張的障礙。
現階段，這種防範是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隻能盡量選取可靠的人來主持負責分行的操作，所以弗蘭克林銀行僅僅在聖康坦城和圖根哈本設立了分行，而且將業務局限於暫時隻為會來自由之城貿易的商人服務。
現在弗蘭克林銀行的經營，雖然隻有兩個小小的分行，但實物的交接由於信息的滯後而帶來重複性極大的操作，缺少效率，並帶來風險。
如果能解決信息滯後的問題，雖然仍然會存在實物不符的風險，但帳目會更加清楚，便於核對，而且能提高效率，幫助分行擴張，特別是在所羅門已經打算把聖康坦城的分行像總行的業務一樣開展的時候。
之前由於業務範圍較窄，局限於對商人服務，所以信息雖然滯後，但紮帳期後的滯後業務數量較少，核對時很快便可以調整清楚，但如果開始經營普通存儲業務後，這情況就嚴重許多了。
因為一旦開始普通的小額存儲業務，將顧客擴展到市民階級，每月所產生的存儲金額雖然會擴大，但業務發生次數同樣會以幾何數字暴增。
信息滯後其實這問題，所羅門在最初就有過模糊的想法，那時候他才在自由之城接觸到錢幣兌換商，出於穿越前的敏銳，他當時就意識到如果信息傳遞及時順暢，完全可以利用城市間複雜的貨幣以及利率差賺錢的。
“可以喂養信鴿，這東西可以幫助我們傳遞消息，縮短時間。”所羅門想了一會道。
所羅門心裏歎了一口氣，暫時也隻能這樣先應付著，使用信鴿傳遞，至少比現在的方式快許多，可以把對帳周期縮短不少。
但是信鴿的速度也不能滿足信息傳遞的要求，而且在傳遞中如果遇上猛禽，就會有信息丟失的危險，又或者將來有競爭者惡意針對時，信鴿也是一種不太保險的方式。
得找一種更穩妥更快速的辦法，所羅門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在自由之城被摩多軍隊攻擊的時候，好像菲利普子爵有什麽辦法非常迅速的通知到了雷金納伯爵的。
“暫時就這樣，你作準備，等總行那邊支援的人手到了，這邊就要擴大業務了，既然競爭對手已經出現了，我們當然也不能閑著。”
“是。”斯沃利有點激動的答應道，“我完全讚成所羅門先生的決定，聖康坦城的潛力非常巨大，在第三外城區，已經建起了和我們類似的商品交易所。”
其實不止是聖康坦城，泰坦尼亞和撒克遜的王都，甚至還有震旦都有開始形成商品聚集的交易所，都是模仿的自由之城，而且大獲成功，因為這些城市的先天條件比自由之城好得多。
不過短時間內自由之城的貿易量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因為那裏有獨特的優勢，作為獸人貿易的第一中轉地，這是其他地方很難模仿的，唯一有機會挑戰的大約隻有震旦的都靈城了，其他城市如果一定去嚐試，要花上相當長的時候像自由之城或都靈一樣獲得獸人的信任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