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愛德華（中）
“可恥，卑鄙！”愛德華在雷金納麵前是這樣評價的。
雷金納沉默著沒有回話，作為一名忠心的臣子，他對這個結果倒不是太意外。
因為他比較清楚阿斯圖裏亞斯與光明教會間並不算特別和睦，最主要的原因是教權與王權，還有教權與貴族權益都是不太一致。
在其他國家也是這樣，教權與其他特權經常發生爭鬥，也有時會合作。
不過，在阿斯圖裏亞斯，情況更特殊一點。
因為阿斯圖裏亞斯有兩個教會，還有一個戰神教會。
帕達瑞克的教會一直是王室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但同時也是光明教會對王室最不滿的地方之一。
一個國家兩個教會，戰神教會雖然勢力不及光明教會大，但在阿斯圖裏亞斯，戰神教會卻是有與光明教會分庭抗禮的可能。
所以教會這次根本不站在阿斯圖裏亞斯立場，容許震旦和撒克遜侵犯愛德華眼中的利益，並不奇怪，或許這是一種警告。
不光是優古德拉爾，在法魯西翁也是如此，那裏是阿斯圖裏亞斯三大豪族主要負責的戰場。
但泰坦尼亞悍然加入了，光明教會同樣表示支持，認為隻要是神的子民都有權力。
拜倫、美第奇、波旁三大家族在法魯西翁不僅要互相爭鬥，還要麵臨泰坦尼亞這個龐然大物。
在以前倒其實無所謂，因為以前大都是搶掠模式，就算有更強大的競爭者來了，也不過是比誰吃得快。
但現在的模式是養魚模式，泰坦尼亞又是一個王權高度集中的帝國，他們的貴族階層可不像阿斯圖裏亞斯一樣，基本上都是在王室旗幟下的，所以三大豪族都感覺吃不消了。
不過這兩起事件的唯一好處是讓阿斯圖裏亞斯本國的大貴族們有求於王室了。
他們最希望的當然是抗議有效，光明教會能阻止其他國家對阿斯圖裏亞斯利益的侵占。
這個希望其實在愛德華歸來後已經不可能了，光明教會根本不支持阿斯圖裏亞斯，縱容著別國。
那麽三大豪族也罷，其他有資格參予征戰的阿斯圖裏亞斯貴族們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了，聯合。
涉及聯合，不是那麽簡單的。
比如三大豪族間的利益如何分配，與王室的呢，與其他貴族家族的呢？
這就必須重新拾起一項三大豪族早就不想尊重的王室權力了，在貴族間的裁決權。
裁決權的實施是王權的表現之一，上一級領主對下級領主間的爭端進行裁決，而到了國王這裏就是最高裁決了。
但是這些年來，對於波旁、拜倫、美第奇這樣的大家族而言，王室在他們身上實施裁決的機會幾乎沒有。
這樣的情況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一部份貴族三大豪族為各自的核心，他們對抗著王室，讓王室在議會上一無所獲，在行政上舉步為艱，給了另一部份貴族，比如像斯賓塞家族那樣的旁觀熱鬧，左右逢源的機會。
從愛德華的父親布魯斯到愛德華自己，對國內貴族的統治，依靠的是王室仍然牢牢的把控著軍團的大部份士兵，還有戰神教會的堅定支持，才能始終穩壓三大豪族一頭。
但這樣發展下去，對王室的統治並不見得有利，甚至當王室衰弱的時候，會產生什麽結果也很難預料。
這一次教會的偏袒雖然是件壞事，但是壞事有時候未必不能利用。
一直以來阿斯圖裏亞斯的整體實力雖然不如泰坦尼亞這個龐然大物，但嚴格說來比震旦和撒克遜還要高出一線的，隻不過因為撒克遜向光明教會完全的跪了，而阿斯圖裏亞斯的貴族們又不夠團結，所以反而顯得弱勢一些。
但這次的事件，卻帶來一個契機。
在法魯西翁和優古德拉爾發生的事件，真實的告訴阿斯圖裏亞斯的貴族們，不夠團結的下場就是這樣。
這不僅僅是羞辱，而且是**裸的利益被侵犯。
這不光是王室的恥辱，也是關係到全體貴族們的利益，向包括三大豪族在內的人都提了個醒。
不管他們如何傲慢，可以連王室都不尊重，但在麵對外來對手時，別人仍然是把他們視為對手的。
愛德華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他打算向三大豪族行使王室的裁決權。
在很多年間，三大豪族都沒有再讓王室有機會在他身上行使裁決權。
但這一次不同，如果在麵對異位麵原居民們的反抗，麵對對手的競爭，甚至轉變成戰爭，麵對教會的縱容，而三大豪族之間，參予位麵征戰的阿斯圖裏亞斯貴族之間還要互相爭鬥，而不是團結起來，那麽阿斯圖裏亞斯的前景無疑是堪憂的。
這對三大豪族來說當然不是個最優結果，但是愛德華堅信，在這種形勢下，他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結果，讓他們屈服。
因為三大豪族現在需要王室站出來行使裁決權，這三個阿斯圖裏亞斯國內的龐然大物彼此實力差不多，王室的裁決和仲裁是他們能放下彼此的利益爭端，互相妥協，然後聯合起來一致對外的契機。
而王室也將從中受益，將王權的影響擴大。
當然核心的利益，豪族們是肯定不會鬆手的，那就是對領地和軍隊的完全掌控。
但他們會順從王室的領導，以王室之名團結起來，在王室的旗幟下共同抵抗外敵的侵侮，保護自己的利益。
所羅門的建議書和這次事件撞在一起，對彼此來說都是幸運的。
換個時機，所羅門的建議書要實施會多費上不少力；隻有可以利用的契機，但沒有所羅門遞上的建議書，那麽愛德華能從中得到多大的利益也要打一個問號。
現在正好，愛德華不可能侵入到貴族們的核心利益，但是對於建議書中的一些有利於王室的改革卻是可以趁勢而為。
比如要求所有貴族領主們都不可以再在國內公路上設置關卡，在這場才被教會和別國打臉的危機中，以要求貴族們團結在王室之下的名義進行，沒有貴族會為了這個而站出來抵製了，就連陽奉陰違的可能都不大，因為如果這麽做，就可能成為分裂團結的罪人，就算是拜倫、美第奇、波旁他們也不會。
當然，僅僅依靠裁決權的實施那還是不夠的。
“所以，我決定，給教會更深的教訓！”阿斯圖裏亞斯的統治者麵上出現一層戾氣，這使得他如同吟遊詩人般的麵目有種扭曲猙獰的感覺。
“陛下…….”雷金納猶豫著要不要勸一下愛德華，教會雖然可惡，現在也需要利用這一點把教會當成對立麵來促使貴族們團結在王室周圍，但是教會的龐然，連比阿斯圖裏亞斯更強大的泰坦尼亞皇室也始終奈何不得啊。
“不要再勸我了，我受夠了。”愛德華冷冷的道。
“那麽陛下你打算怎麽做呢？”雷金納心中歎了一口氣，放棄了勸說的想法。
愛德華對於教會的惡劣印像，絕不是隻始於現在，這一點雷金納比絕大多數人都清楚。
王權與教權的爭鬥在每個國家都基本上存在，隻是東風壓倒西風的問題。
但愛德華對於教會的憎惡卻不光是來自權力的爭鬥，因為他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也淪為了犧牲品。
這位國王有著傳奇的實力，有著**名聲，本身更是至高的統治者。
但有誰知道，他連皇後的人選都被教會插手，試圖操控。
**對於貴族來說是尋常的事，但愛德華這種統治者，再怎麽**，一般也用不著弄出來幾任皇後的。
他的第一任王後是他還是王子，本身也還沒有晉升傳奇時，布魯斯為他選擇的聯姻。
來自於類似斯賓塞這樣的中立貴族家族，目的當然是可以幫助建立與該家族的親密關係，從而使更多的中立貴族倒向王室這邊。
三大豪族不喜歡，但教會也同樣不喜歡，因為他們需要的是王室順從於教會的期望，去迎娶一個具有撒克遜王室和大貴族血統的女子。
但布魯斯和愛德華都拒絕，因為他們擔心教會會利用這個女子的關係而增大對阿斯圖裏亞斯的影響，甚至將來的某一天利用聯姻而產生的繼承權，讓撒克遜有機會染指阿斯圖裏亞斯。
這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擔心，眾所周知撒克遜是教會最有影響力的國家，幾乎可以被稱為教皇國，最高的統治者根本不是表麵的王室，而實際上是教會的中樞，再往下則是那些出賣了王室和國家，向教皇和樞機主教們跪舔的貴族們，王室早就變成傀儡，被架空了。
然而他的第一任皇後卻與他離婚，表麵的理由是這位皇後無法忍受丈夫的**。
但實際上或許卻或許是那位王後背後的家族失望了，他們與王室的聯姻想得到的遠比愛德華給他們的更多，比如這個家族可能想成為第四個大豪族，與波旁、拜倫、美第奇他們一樣，但這很顯然王室是不可能允許的。
這背後或許三大豪族和教會還做過什麽，或許是拉攏和利誘，虛假的許諾，總之成功的讓那位皇後向教會提出了與愛德華離婚的請求。
王後要求與愛德華離婚，如果成功，這必定對王室是一個打擊，更會使得中立貴族喪失對王室的信心，更加遊離。
而更加讓王室憤怒的是，教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了皇後的請求，宣布婚姻失效。
就這樣，三大豪族做過什麽並無實際證據，但教會很明顯上在這上麵是打了一次王室和愛德華的臉。
這一切其實都隻需要王室和愛德華作出一個選擇，或許就可以改善與教會的關係，那就是拋棄戰神教會。
但愛德華和王室都不可能作出這個決定，因為戰神教會其實是對王室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
王室對王國軍團的大部份控製，從上到下的軍官指揮者，有不少是來自於戰神教會，而在戰爭牧師上，戰神教會也是可以替代大部份光明教會的作用，甚至個別方麵還有優勢。
最重要的是戰神教會的教義與光明教會完全不一樣，對王權的威脅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