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 請教（上）
第二天，所羅門終於在魔法塔內見大法師塞茜莉雅。
雖然中階以上的法師，外界稱呼時都可以稱為大法師，但真正意義上隻有塞茜莉雅這種高階法師才是當之無愧的。
她是一個相當自信和強勢的女人，這是所羅門的第一印像。
塞茜莉雅是一個中年美婦人，身穿一件彩色的法袍，法袍上還帶著時隱時現的光芒，顯示出不凡之處，與所羅門所見過的法袍有明顯區別。
她的眉毛黑而細長，整個臉龐白皙如玉，五官也無一不美，但是卻缺乏生動的表情，隻有冷厲的目光讓人感覺她並非一具雕像，相反被她目光掃過會極具壓迫感。
“你就是所羅門？”塞茜莉雅問道。
“是的。”所羅門趕緊承認了。
塞茜莉雅的目光才緩和了一些，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道：“坐吧。阿加莎告訴我你教過她語言，她甚至從你那裏學會了一點精靈語？”
所羅門想不到阿加莎連這個都告訴了她，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小女孩不小心在塞茜莉雅麵前露了餡，反正現在承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還加入了古代魔法係呢。
“是的，我精擅很多語言，我還加入了學院的古代魔法係。”所羅門心想反正塞茜莉雅都知道不少了，索性再多說一點，好增加自己的印像，說不定能讓她多看重一點。
“是嗎？我知道那個古代魔法係，嗯，你加入他們，看來也是得到一定程度上的認可了。難怪阿加莎說克裏斯也挺欣賞你。”塞茜莉雅看著所羅門的目光又柔和了一點。
看來阿加莎幫自己在她老師麵前說了不少好話啊，所羅門不禁看了一眼在塞茜莉雅旁邊的阿加莎。
她此時非常安靜的低頭站著，一動不動，完全不像以前精靈古怪的樣子，倒像變成了淑女一樣，對所羅門望過來的眼光也半點沒作回應。
看來這位塞茜莉雅大法師的威嚴在她的弟子中是深入人心了，所羅門隻好放棄了想從她那裏得到提示的打算，將目光收回。
就在移開目光的刹那，他卻又看到她猛地抬起了頭，衝他很快的眨了眨眼。
所羅門頓時心中有數，篤定了許多。
他幹咳了一聲，“尊敬的塞茜莉雅大法師，我請求見你，是因為…….”
“我知道，是因為阿加莎昨天手上那袋黑石頭吧。”不等所羅門說完，塞茜莉雅就打斷了他的話。
所羅門隻好閉嘴，他再一次領教了塞茜莉雅的強勢。
“關於那袋黑石頭，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塞茜莉雅道，“好消息就是裏麵的確蘊藏得有稀薄的魔力。”
她把稀薄二字說得很重，所羅門眉毛跳了一下，這消息沒有出乎他意料之外，應該是塞茜莉雅要說的好消息，但壞消息是什麽呢？
“壞消息就是很難提取或應用，也就是說雖然裏麵有稀薄的魔力，但你可能沒辦法利用得上。”塞茜莉雅淡淡的道。
“為什麽呢？”所羅門沒有失望，他對壞消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我並不是說完全不能提取。”塞茜莉雅沒有直接回到所羅門的問題，“隻不過如果要提取這種石頭中的稀薄魔力會非常麻煩，需要複雜的煉金法陣。這種石頭的魔力在平時雖然稀薄，但還算穩定，如果要提取，必須用非常均勻的力量加上高溫，如果壓力不均勻，就會破壞這種岩石的結構，無法提取其中的魔力，甚至會引起爆炸。”
塞茜莉雅的美目掃過所羅門，微帶好奇的道：“如果不是帶著先入為主的念頭，一般人很容易忽視這石頭中所蘊藏的魔力，至少你交給阿加莎，想讓我看看的時候，如果不是讓我鑒定，我也根本不會對這種石頭有任何興趣，因為要鑒定出裏麵有魔力的波動，要麽得在煉金法陣下，要麽得有非常強大的精神感知。你會懷疑裏麵有魔力的存在，我想應該是在偶然的機會下，讓我猜猜，是因為你讓這種黑色岩石爆炸過？”
所羅門點點頭，塞茜莉雅雖然沒有在現場，但卻猶如親眼目睹一樣的說出了所羅門能發現黑岩異處的原因，正是因為兩次召喚石巨人時發生的爆炸讓他感覺到黑岩的特異的。
“那就是說還是有辦法應用的，隻是應用的成本非常高？”所羅門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塞茜莉雅肯定的回答道，“所以它的價值就不大了。要知道現在的法陣或是煉金應用上都是用魔晶石在作為能量來源，因為它儲存量高，又比較穩定。這種石頭雖然也有魔力，但是太稀薄了，如果一定要替代使用，就需要龐大的數量才行。這一點上你拿來的這種黑岩永遠都無法完全替代魔晶石，隻適合於在大型固定裝置上進行替代。但是偏偏它的提取還不容易，需要研究專門的煉金法陣，所以提取的成本完全可能大於使用它而帶來的好處。”
所羅門微微失望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暫時我也想不出來辦法，如果要設計提取這種石頭中魔力的煉金法陣，我或許辦得到，但沒有辦法小型化。因為黑色岩石中的魔力稀薄，要用它達到同等魔晶的能量級，本身就需要大量的黑岩同時處理，而且還要保證嚴格的控製，以免引起爆炸。”
“你說的處理，是指要滿足它應用時的多個條件，大容量，並且受力盡量均勻，還要高溫？”所羅門的腦中飛快的轉著念頭。
塞茜莉雅點了點頭，不過這次沒有再說話，她的美眸中微微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老師。”阿加莎恰時低語了一聲。
“怎麽了？我不是很耐心的在為他解答嗎？不過我不是神，就算是神和傳奇法師遇到這個問題，也不可能說解決就解決。”塞茜莉雅向自己的弟子微笑道。
不過轉過頭來對著所羅門時，語氣又冷了起來：“總之就是這樣了，不是不可以使用它，但是使用它，如果提取時的成本過高，而且使用的廣泛性也比不過魔晶石，那這東西就沒有什麽用處。”
“等等。”所羅門不甘心的道。
塞茜莉雅看著他，所羅門站了起來道：“或許短時間內沒辦法降低提取黑岩中魔力的成本，但我們為什麽不朝另一個方向想想，就是增加它的使用價值。”
“增加它的使用價值？”塞茜莉雅訝然道，她本來的確是有點想下逐客令了，隻是看在最喜歡的新收弟子麵上才沒有說出口，但所羅門這句話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一個東西如果賣價是十元，那它的成本必須是低於十元，別人才有利潤。
如果這個東西隻能賣到十元，但是創造它的成本是十一元，那肯定是沒有人願意去做的。
所羅門現在卻提出另一個方向，如果成本是暫時無法改變的，那為什麽不嚐試賣出十二元的價格？
但如果要達到這個目的，正如所羅門所說，必須增加黑岩的使用價值。
“我說過了，它由於要達到一定數量級，才能替代魔晶石的效果，所以根本沒辦法小型化，你怎麽增加它的使用價值？”莉茜莉雅冷笑道。
所羅門腦中靈光一現，連忙道：“這個世上有機械嗎？”
“機械？和這個有什麽關係？”塞茜莉雅皺眉道，“機械那種東西，克奧斯的三大矮人族都研究過，不過那是爭霸時代的事了，那時候他們搗估出來了一些玩意，不過還是被打敗了。”
克奧斯的三大矮人族與黑岩位麵的矮人氏族雖然外表差不多，但氏族完全不同，克奧斯的三大矮人族是指的銅須、黑鐵和蠻錘氏族，他們的智慧和文明都遠遠超過所羅門在黑岩位麵見過的矮人。
在大陸爭霸時代，矮人們憑借精擅的匠藝打造出了不少出名的武器鎧甲，並與人族和獸人爭鋒，但很快就被這兩大種族所壓製，後來又曾經研究過機械，但還是沒能成為第三極，最後隻能像精靈族一樣被驅趕到比獸原還要遙遠的西部，聽說矮人已經開始轉向向地下發展。
“等等，我想起來了，我明白了。”塞茜莉雅從一開始的詫異到後麵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望向所羅門時除了驚奇外，多了一絲欣賞。
“機械，我想起來了，在那個時代，矮人們擅長鑄造，雖然他們能鑄造出諸多的利器，但他們天生魔法資質有限，而純力量上又不如獸人，所以仍然不是兩個種族的對手。後來他們曾經從煉金術中發展出來了機械，想從中找到機會。應該說他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方向，但卻因為無法解決持續的燃料而陷入了瓶頸，你是想把這兩者結合起來？”塞茜莉雅向所羅門道。
所羅門點點頭，他其實本來沒想到矮人這裏來，畢竟這種遙遠過去的事，塞茜莉雅知道，他就沒這麽淵博了。
他隻是覺得塞茜莉雅所說提取黑岩中魔力的方式，似乎是要在相對密閉的環境中讓黑岩燃燒，然後再用煉金法陣收集燃燒時逸出的魔力。
那麽從增加使用價值的角度，所羅門不禁想到黑岩燃燒時，除了可以提取其逸出的魔力，那麽其燃燒的高溫是可以利用蒸汽動力裝置帶動機械的。
所羅門不能肯定的是在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機械方麵的文明，因為他所見到的都是魔法文明。
幸好塞茜莉雅回答了這個問題，克奧斯的矮人族有這方麵的知識。
“如果是這樣，那麽就等於說你的黑色石頭可以一物多用了，既帶動機械，又能從裏麵收集到魔力。”塞茜莉雅雙眸開始發光了，“嗯，我越來越感興趣了，或許不光是這樣分開來看，既然能一麵作為帶動機械的燃料，一麵還能從中提取魔力，完全可以再試試同時應用。”
“你有辦法幫我聯係到他們嗎？”所羅門不由急切的問道。
“你算問對人了，我認識一個老家夥，他是黑鐵部族的長老。”塞茜莉雅笑道。
她高興之餘，再沒有平時的冰冷，這一笑帶著婦人的嫵媚，表情也生動起來。
“這件事我幫你，不過如果有好處，我要至少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