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節 法戴爾的戰局與變數（二）
漆黑的鳥羽在銀色的月光下映照泛起一層淡淡的銀輝，使得這個向來有不祥之稱的飛禽多了一絲神秘感。
寒鴉落在一隻白皙的手上，“噢，我的寶貝兒，你回來了，來，讓我瞧瞧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說話的戴著一張沒有表情的假麵，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更奇怪的家夥，那個人的打扮就像一位斯文有禮的貴族，但如果看到他的臉，準確的說是看到他的右眼就會嚇一跳了，因為他的右眼珠異常的大，而且突出，足足有嬰孩的小拳療那麽大，硬生生的從眼眶中擠了出來，上麵的瞳孔宛若活物一般，不停的轉動著。
假麵人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寒鴉，雙眸發出淡淡的輝光，將眼瞳眼白映成一色。
片刻後，他仿佛從手中這隻寒鴉那裏得到了什麽信息，聲音從假麵下方飄了出來：“邪眼，五國聯盟的大軍已經離開了他們的國度，前往支援蘭方索了。”
“這麽說，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邪眼伯爵驚喜的道。
“不過還有瑪娜神殿這個絆腳石。異族人的入侵隻能幫我們分擔一部份，瑪娜和她的大祭司仍然警惕著我們。”假麵人道。
“瑪娜真的沒辦法直接幹涉我們？”邪眼伯爵那妖異的眼珠也停止了胡亂轉動，與另一隻眼睛一起死死的盯著假麵。
“神降是需要時間和容器的，而且每一次的神降都會消耗瑪娜大量的神力，距離上一次她神降才過去五年。難道你認為她當初擊殺龍帝不付出一定代價嗎？她現在最多能分出神力創造一兩個神之子或聖者來阻止我們。否則早就把我們消滅了。”假麵法師冷笑道。“這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把畢斯克拉烏莉特大人複活或是能得到她的遺產，我們就還有與瑪娜對抗的可能，否則等她完全恢複過來，我們就會像跳蚤一樣被一隻隻的捏死。”
“如果不是這樣，紅蓮、黑曜還有那個成天喜歡擺姿勢的臭屁鬼這次怎麽會願意合作。”邪眼伯爵也陰聲道。
“我們也開始行動吧。”假麵舒展了一下手臂，那隻寒鴉騰的飛起，在他們頭上盤旋了一圈後向遠處飛去。
一隊隊的士兵從摩古爾商團的要塞中走了出來。列好陣形，開始向原住民大軍所在的位置進發。
所羅門他們四人騎著商團配備的馬匹，隨著傳送門檻的降低，一般的牲畜也能傳送過來了，何況是戰馬，隻不過和人一樣，低階生物在經過傳送後都會有一段時間不適期。
這就是建立要塞和據點的意義了，可以增強後續傳送的安全性。
摩古爾商團的私軍以所羅門這幾年帶領過自家私軍、獸人部隊以及阿斯圖裏亞斯正規軍團的經驗來看，眼前這些部隊還是不及格的，因為組軍太快。既缺少磨合，又缺少訓練。單兵素質上並不比占多大的優勢，最多就是個人裝備上，摩古爾商團為了這次的開拓是真的下了血本，擴張的私軍都按帝國步兵的製式標準進行了配備。
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對一國來說倒不成問題，以一城之力來供給恐怕都隻有像自由之城那種有特殊地位的自由都市才辦得到了，對於一個商團來說就更吃力了。
所羅門這幾年進行的擴張比摩古爾商量團就要容易得多，因為算是半官方的，他玩空手套白狼，與獸人合作成功後，不但得到爵位，而且得到一個軍團的空白編製供他招募。
不要小看這一點，這一點如果摩古爾商團是求之不得的，如果在進軍法戴爾之前就擁有，隻怕是要大笑失狂。因為就憑這一點，所羅門可以向阿斯圖裏亞斯境內任何一家兵器工坊購買武備，對方不得拒絕，因為他可以打著是為建立那個軍團的名義購買，但實質如果所羅門在那個明麵軍團之外要建立私軍或是支持某方勢力都會非常方便，更不要說矮人族與他的關係也非常良好。
價格上也必然有所優惠，代表國王的采買有最惠價，本來就是王室的特權之一。
並且所羅門自己都還與魔法學院的同學一起開辦了一個工坊，這種種關係構在一起，已經隱約有產業聯合的雛型，給所羅門帶來極大的便利。
摩古爾商團就沒有這樣的優勢，又急著擴軍，光是武備都必然被人趁機狠狠的敲了一筆，官麵上的支持，二皇子加隆也不敢明目張膽，像現在這樣偷派一隊長空營和一兩個高階戰士過來已經是極限了。
但摩古爾商團這次卻不得不咬著牙上，因為輸不得。泰坦尼亞三大商團中就屬他們沒有大人物支持，這些年被另兩個商團擠壓得很厲害，再這樣下去將無路可走，幸好有法戴爾這個機會，開始是想獨吞，後來見吞不下，才搭上二皇子這條線。
相比之下，摩古爾商團這支由自家私軍和經常合作的傭兵團合並而成的大軍也就可能隻在武備上比原住民大軍稍占優勢，這是基於克奧斯位麵不論在冶煉還是鑄造上都優於對方的前提下。
但這樣一支臨時拚湊而成的隊伍，其他方麵就太差了，士氣不高，配合就更不要太指望了。
最佳的作戰方式恐怕就是龜縮在要塞中，反倒能配合得無間。
但摩古爾商團戰略上又不可能這樣一直下去，因為他們必須打退原住民，重新控製這一地區，才能實現黑岩的開采，才能讓摩古爾商團的投入有回報，才對二皇子，乃至泰坦尼亞帝國有意義，值得他們今後支持摩古爾商團，穩固地位。
所以摩古爾商團必須出擊，而且還要盡快，否則如果節外生枝，被其他對手知曉摩古爾商團有這個翻身的機會，未必不會想辦法破壞。
所以還真的隻有像現在這樣索性正麵一戰，因為摩古爾商團手上還有另一個優勢，算上後來的高階職業者，現在摩古爾商團至少還有十名高階，這是原住民大軍暫時無法比擬的。
原住民軍隊的作戰水平在要塞那一役中所羅門已經見過，單兵素質比阿斯圖裏亞斯駐防在重要城市的二線軍團都還有所不如，但優勢就在於數量，即使摩古爾商團傳送過來了援軍，但在數量上都還是不占優勢，而且對方是在本位麵作戰，援軍可以源源不絕；士氣和配合強過摩古爾商團的私軍，因為他們有共同的信仰，並且是在保衛家園。
當異族人的舉動被原住民派出的探子察覺後，砂之國主和神殿祭司們都知道了。
蘭方索雖然不知道摩古爾商團中多了五名高階職業者，但普通士兵的增加卻是顯而易見，在探子的回報中可以發現的，敵人人數一下增加了這麽多，哪怕遠不如最初守衛要塞的衛隊精銳，但卻把數量上的優勢給扳了很多回來。
原住民們的高階職業者又不如對方多，敵人至少有六七個高階職業者（所羅門三人算一個），而蘭方索這邊隻有他自己和麾下軍團長是鎮國級，可以相抗衡，神殿祭司雖然有不少，但是大多數隻是和初級法師水平相當，缺乏攻擊神術。（在瑪娜體係的祭司中，攻擊神術隻有中級祭司才掌握了，初級的祭司隻掌握了輔助效果的神術）
出於軍略的考慮，蘭方索並不想和衝出要塞的敵人力戰這一場，從上次攻擊要塞失敗後，他給己軍的定位就是牽製，讓異族人不敢再隨意所欲或大規模的出動侵占領土，一直堅持到自己的友軍到來就行了。要塞之戰後，他已經派人帶訊給瑪娜中央神殿和其他四國，要求支援。
不論是神殿還是四國盟友任中一方抽調力量過來，蘭方索都有信心重新掌握戰局，最終把侵略者趕走，甚至毀滅。
不過神殿祭司們卻不答應，他們群情洶湧，拒絕蘭方索提出的避戰遷移的要求。
理由當然很多，為了瑪娜女神，為了法戴爾的榮光，為了勇氣與名譽，還在蘭方索麵前指出己軍的種種優勢，數量上仍然有優勢，有女神的保佑，有祭司們的神術幫助，敵人已經蠢得走出了堅固的要塞等等。
法戴爾的幾個國家都是信仰瑪娜女神的，祭司們的聲音必須重視，而且他們與蘭方索的爭吵也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蘭方索麾下的士兵和將官們也認為退縮是可恥的。雖然明知道這可能是祭司們故意傳播的，但蘭方索也沒辦法阻止。
在這種情況下，蘭方索就沒得選擇了，敵人正一步步的趕來，留給他考慮的時間不多，是戰是退，不論怎麽選擇都要盡快作出。而祭司們故意把他想避戰的想法傳播出去，已經有點動搖軍心，影響士氣，如果真的避開，後麵作戰士氣也會大受影響。
因此蘭方索終於下定決心，正麵迎戰要塞中出來的異族人軍隊。
於是一場大戰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