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忽悠（上）
所羅門懷著愉悅的心情回到住處，卻發現自己麵臨比想象中嚴峻的局麵。
全體木精靈都在等著他，雖然沒有一個人敢坐到他的**去，但不但把他房間的其他部份填滿了，連房間外麵也站滿了人，惹得守衛這所居所的城主府衛兵頻加注目。
這裏是屬於城主府招待外人的臨時居所，當然是所有臨時居所中比較簡陋的一處，如果是像獸人貿易團那種級別的，人家是在獨立別墅區。
木精靈們自從來到這裏一直很老實，而木精靈們的美女除了那一頭綠發有點礙眼外，其他就算是以人族挑剔的眼光來看也是水仙花劇團僅次於麗姿葩、凱瑟琳、珍妮三大美女之下的級別，而希瑞更是可以與這三人並列，隻是她柔美的外形下有種英武的氣質。
不過當這種英武展現在所羅門麵前時就不好玩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淩厲的眼神。
還好所羅門早有準備，對於保守的木精靈們來說，抗拒的不是扮演者，而是用這個去賺錢。
扮演者是起源於祭祀儀式上向神祈禱的活動，隻有人族才會肮髒到把神聖踐踏，把純潔玷汙。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不過我的房間不大，你們隻能派代表進來和我說，把你們想的和我交流，希瑞肯定算一個，再加兩個吧，其他人請出去吧。”所羅門平靜的道。
木精靈們互相看了一眼，同意了所羅門的建議，希瑞點點頭，和其他精靈商量了一番後，確定了談判的人選。
“你們其他人可以門外聽。”所羅門並沒有關上門。
他是故意如此的，一來他不可能七嘴八舌的和精靈說話，二來也是利用這個合理的要求打壓一下木精靈蓄勢而來的氣場，但是他想對希瑞他們說的話，並不怕讓每一個木精靈們聽到。
“說吧，你們的想法。”所羅門在自己**坐下，同時示意希瑞他們在房間中僅有的幾張椅子上坐下。
希瑞並沒有聽從他的話，和另外一男一女兩個木精靈仍然站著。
“我們不會去演那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戲劇！”最先說話的是男性木精靈，他的名字所羅門記得叫艾倫。
“是的，我們不願意。”另一個女性木精靈瑞雅也鼓起勇氣道，希瑞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所羅門。
“那你們怎麽辦呢？短時間內你們不可能回去，光你們上路，肯定有危險，說不定又會被人抓去做奴隸，如果是那樣，你們不要說回到故鄉，連你們幾個人像現在這樣在一起都是奢望，或許會天各一方，各自服侍著你們不願意服侍的人，做比扮演者更讓你們覺得難為情的事。”所羅門慢悠悠的道。
“我們可以做別的。”艾倫毅然道，“我們有雙手和雙腳。”
“你們不能出城，有危險，除非你們想看到時不時的丟失一兩名同伴。”
“在城內，恐怕也很難有人請你們，除非是把你們請去供著，就當是展覽品或貨物一樣，從外貌上你們倒是有這個資格。”
“胡說。”瑞雅漲紅了臉，紅暈在白皙如玉的臉上擴散開來。
“我隻是指出事實，這話我對希瑞說過。你們會做什麽呢？你們習慣生活在森林地帶和草原上，不然也不會被稱為木精靈。你們的習慣和人族、獸人差異都很大，但非常遺憾的是現在你們在人族的城裏，像我，我可以當家庭教師，我給別人的小孩教授語言，你會嗎？”
瑞雅茫然的搖搖頭，她隻會大陸通用語，木精靈們隻有長老和部落族長以及木精靈王才有機會接觸到古代精靈語。
“那你會帶小孩嗎？”所羅門明知故問的道，“那又否決一個，你不會帶小孩，不懂烹飪，你無法勝任女仆的職責，而且在富人家，女仆常常是主人性伴侶的代名詞。”
“無恥，下流！”這次出聲斥責的是希瑞。
“但這是事實，所以生活類的幾乎不適合你們，你們去做，別人得給你們機會全部從頭學起，如果不是性伴侶，我很難想象誰有這種耐心。”所羅門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至於從軍，我現在是自由之城的軍需官，或者可以推薦一下你們去軍中成為射手，希瑞這樣的神射手更是可以擔任箭術教練。”
“不，我不想為人族戰鬥流血。”希瑞拒絕道。
“嗯，好吧，這個得你自願，其實這是一件不錯的路，隻不過你們對於這座城市沒有任何歸屬感，強迫你們從軍也沒用。”所羅門點點頭，“所以除了以上你們都做不了，或是不願去做的事以外，在餓死、被人重新擄為奴隸，以及聽我的去演戲這幾條路中，你們還有選擇嗎？”
不光是房內的三個木精靈呆住了，房間外偷聽的木精靈們也一樣呆滯了，好像的確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包括眼下棲身的房子都是跟著伯恩哈德進來時被安置的。
“其實，你們根本不用抗拒這件事，我承認，這件事上我是想賺錢，但也是想改善生活，而且我正在進行魔法學習，這是件燒錢的事。我利用你們，我會剝削你們，但是從整件事上是公平的，因為我付出最多，主意是我想到的，一些難點也是我去解決的，你們隻是完成其中一部份，然後就能賺到生活費。你們是用自己的勞動在賺錢，這非常公平，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你們。”
先被所羅門打擊後再塞來橄欖枝，所羅門一副設身處地替木精靈們著想的說法在木精靈們那頑固的頭腦中終於打開了一條縫。
“不，就算是你說的這樣，如果不聽從你的，或許我們在人族的世界裏將會餓死，但我寧可餓死。”希瑞搖了搖頭，“我看過你們的所謂戲劇了，那裏麵把古代精靈帝國描述成了罪惡，而你們人族是正義的反抗者，我所知道的曆史不是這樣的，和長老所說的不一樣，在我們曆史中，雖然高等精靈的確認為我們是卑賤的，但是沒有像你們的劇裏演的那樣壞。”
“咳。”所羅門幹咳了一聲，“嗯，這個問題，對，我承認那部劇有點過份，把一切責任都推給了高等精靈的統治，高等精靈們雖然瞧不起其他種族，但他們還沒那麽殘暴。不過那是宗教劇，知道什麽是宗教劇嗎？這是現在戲劇的最主要類別，因為戲劇非常缺少好的編劇，不得不經常啟用教會人員提供的宗教劇劇本，在宗教劇中，特別是光明教會，他們是天界信仰的代表，當然會抹黑高等精靈，包括對你們木精靈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的評價。”
“所以，我們絕不能去演這種戲！”希瑞道，原本已經動搖的木精靈們聽得心中一驚，大多數都點了點頭，握緊了拳頭，隻有幾個咬緊了牙齒，內心在掙紮，但也絕不敢當著同伴們說出來。
“不，正因為這樣，你們更應該去演戲劇。宣傳的陣地，自己不去占領，就會被敵人奪走！”所羅門站了起來。
“宣傳？”對於所羅門突如其來的生造詞，木精靈們無法理解。
“宣傳就是運用手段傳播自己的觀念來影響別人的思想和行為。”所羅門道：“你看，光明教會就做得很好，他們免費編撰宗教劇本，將自己的信仰借用戲劇的模式傳播。你認為他們說的都是謊話，是在欺騙，但這有什麽用呢，你們親眼看到了，在劇場，無數人在叫好，一個謊言，重複一千次就會被當成真理。”
希瑞臉色大變，所羅門繼續道：“你們看到了，你們卻在逃避，不去與他們作鬥爭，反而借口這是肮髒，這是汙垢。難道你們逃避了，這一切會消失嗎？老實說，在你們和光明教會之間，我不持任何立場，誰能給我賺更多的錢，我就支持誰。所以，你們為什麽不站出來，答應演戲，你們可以借表演告訴別人另一種真實，去反擊光明教會。”
“好像他說得有點道理？”瑞雅第一個動搖了。
艾倫麵上也出現猶豫的神色，希瑞則有點茫然。
所羅門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能不能打動木精靈們他也並無十足把握，因為希瑞她們的抗拒心理比他預想的要強。
“你的劇本會是什麽樣的？”希瑞終於開口道。
所羅門大喜，不過麵上仍是嚴肅無比，他伸手入懷掏出曾經給麗姿葩看過的那部份劇本道：“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公主愛上英俊的王子，但卻被惡毒的後母逼迫，幸好遇上七個矮人救了他們，然後是美滿的結局。”
希瑞把劇本拿了過來翻看著，這隻是最開始的那一部份，白雪公主的故事被所羅門加工改良了一下，再注了水進去。
從前有一位公主，長得非常漂亮，肌膚雪白，所以被大家稱為白雪公主。她的父親非常寵愛她，但是當王後死後，一個惡毒而美麗的女人變成了她的後母，後母裝得善良得到了國王的愛情，成為了新的王後，卻妒忌公主的美貌，同時認為她分走了丈夫的愛，想要置她於死地。國王在世時給公主訂了門親事，是鄰國那英俊的王子。但還沒來得及看著她結婚嫁過去，國王就死了，王後便開始下手想害公主。幸好公主有位帖身女侍衛，拚死相救把公主救走了，又得到森林中隱居的七位矮人的幫助，躲開了王後的追殺，最後等來了王子，在王子和大家的幫助下，白雪公主當著所有臣民的麵揭穿了王後的真麵目。
王後逃走，在驚慌中摔死於山崖下，而公主與王子幸福的在一起了，那位忠心的女侍衛武士則與七個矮人一起離開了，因為她也暗戀著王子。
這是所羅門劇本的簡略內容，但在希瑞手上的隻到白雪公主被女武士拚死保護逃走，遇到七個矮人為止。
這與希瑞所看過的宗教劇真的不一樣，沒有絲毫宣揚光明正義，精靈邪惡的內容，充滿了正能量，唯一例外的就是那惡毒的後母王後。
“我不演這個王後。”希瑞道。
“當然不會，我給你安排的角色是那位忠誠而癡心的女武士。”所羅門笑道。
“那，誰演白雪公主？”
“她吧，王子就由艾倫來扮演。”所羅門道，一指瑞雅，他的劇本裏，白雪公主除了漂亮之外，還要有柔弱的氣質，希瑞雖然很漂亮，但卻有點英武，而瑞雅倒是合適。
“不過我們都不太會表演，最多是在祭祀日上做過一兩次扮演者。”瑞雅怯生生的道。
“不用擔心，這部劇裏最考驗演技的是那個惡毒的王後，你們隻需要本色演出就可以了。”所羅門安慰道，當然沒有他說的這麽簡單，但是也不算錯，這個劇本裏最難演的就是王後，所以他才會去出售劇本，得到和水仙花合作的機會，借來凱瑟琳。
有了凱瑟琳，既可以應付最難的王後這個角色，又可以讓這老戲骨帶帶瑞雅她們，然後自己這個業餘導演再教教，應該便能行了。
退一萬步說，即使是和穿越前的電影沒得比，但是這裏是克奧斯，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路子，與人們現在看到的戲劇不一樣。
形式上現在是宗教劇大行其是，但事實上是人們早就厭倦了宗教劇，即使是虔誠的教徒也不會抗拒真實反應生活元素的劇目。
而所羅門正是要從這方麵下手，題材的新穎足以抵消一部份稚嫩演出的不足。
何況電影的拍攝方式比舞台上的戲劇更讓人感覺真實一些，而所羅門也早有計劃如何顯得更真實，來分散觀眾的注意力，避免聚焦在不成熟的表演上。
“你竟然真的說服她們了！”等一群木精靈們都退出去了之後，老約翰跑了進來。
所羅門微微笑了一下，老約翰猶豫了一下道：“不過她們真的行嗎？”
“可能會很困難，但是這是一部最簡單的戲了，裏麵人物都比較臉譜化，就是比較單一，不複雜，比較適合她們上手，如果能一舉成功，也算是積累一些經驗，以後才能表演更複雜的角色。”
所羅門沒指望木精靈們能很快上道，不過他手上沒有別的資源可用，以劇本向水仙花劇團借來一個凱瑟琳已經不容易了，再想借來其他演員，除非他能一舉成功，才有繼續和水仙花合作的資本，而這第一次也必須成功，才能給木精靈們、老約翰，以及借來的凱瑟琳信心。
白雪公主是格林童話中的一個故事，懲惡揚善，但又有吸引人看的劇情和人物，不複雜但又有賣點，所羅門絕對有信心，在劇情上可以秒殺現在的宗教劇。
因為現在的宗教劇歐文留給他的記憶，全是為了宣揚信仰而生，所以有時候根本不顧劇情的生硬，更不會注重觀眾需要的真實情感，總之是為傳播信仰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