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節 內閣會議與下午茶（下）
下午茶。
下午茶是一種近幾年來才在阿斯圖裏亞斯流行起來的社交方式，最早似乎是起源於泰坦尼亞，不過傳到阿斯圖裏亞斯是由撒克遜王太子對前女王瑪格利特的求婚時。
當時撒克遜的某位女伯爵是求婚使節團的副手，她負責攻略進聖康坦的貴婦人圈子裏，了解環境，替王太子在阿斯圖裏亞斯的貴族後院（指貴族的女眷圈子）中形成一個好的名聲，減少阿斯圖裏亞斯人對這樁婚姻的反感。
不過很遺憾的是，由於政變，這支使節團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他們留下的東西中，除了那些不能公開的賄賂品外，能明著拿出來讓人稱讚的就是撒克遜女伯爵帶來並興起的下午茶。
並且，慢慢的，男性貴族們也開始接受這種方式，可以非正式的討論一些問題。
下午茶的地點是波旁家在聖康坦的花園中，四周有著泌人心脾的花香，雅致的桌椅上擺放了三層塔式的點心，和一套茶具，其中茶杯、茶壺、放渣的茶碗、托盤竟然是珍貴的骨瓷。
這種瓷器潔白、細膩通透，器形美觀典雅，據說是某位高階法師在研究自己的特殊溶劑的容器時，無意中加入了獸骨粉產生出來的。
自從有了專利法後，商人們和魔法師的合作很多，有精明的商人從這位法師手中買下了骨瓷的造法，然後自己申請了專利，並讓工匠不斷的改良造法。不過這種骨瓷製造困難，所以成品稀少。價格昂貴得驚人。
椅子並不多，一共隻有三張。
所羅門是單獨來的，但波旁一方除了公爵本人，還有他的兒子克勞薩。
按照下午茶的禮節，雙方都穿著較為正式的服裝。燕尾服和禮帽，帽子交給波旁家的仆人後，雙方落座。
波旁家的一位女眷，好像叫凱特，所羅門也沒太留心名字，微紅著臉上來沏茶。並為三人分好了點心，偷偷的看了好幾眼所羅門才磨磨蹭蹭的下去了。
“請用，首相大人。”波旁公爵微笑道，“茶是來自是泰坦尼亞的阿薩姆紅茶，全泰坦尼亞也隻有阿爾瓦雷斯公爵的領地才有。”
阿薩姆紅茶的茶葉原本隻有另一個大陸才有。但眾所周知，阿爾瓦雷斯公爵家族流淌著月精靈的血脈，並且由於他血脈中那位月精靈的血脈在高等精靈中都稱得上高貴，所以他們是蔚藍大陸上少數幾個能一直持續與高等精靈有往來的。
因為這個原因，阿爾瓦雷斯公爵的領地中才有這種珍貴的紅茶，並且成為公爵領地中獲利最豐厚的商品，因此阿爾瓦雷斯公爵又被人們稱為紅茶公爵。
所羅門對這位紅茶公爵也帶有一定的好奇，不過他與對方沒什麽機會打交道。在這種底蘊深厚，還有高等精靈血脈的古老家族血中，他不過是個暴發戶。哪怕娶了阿斯圖裏亞斯的女王都是。
所羅門有的印像隻是這位紅茶公爵的次子為了從魔導研究所竊密而死在了那裏，被格拉格殺的，一個很年輕、英俊的男人，他的外貌足以在所羅門穿越前的世界成為一等一的偶像歌手或演員。
不過這次英俊的公爵次子的死並沒有什麽轟動，因為泰坦尼亞並沒打算和阿斯圖裏亞斯翻臉，所以雙方都當沒有發生過。至少表麵如此。
下午茶的糕點，進餐順序是由濃到淡。由鹹到甜，每吃完一塊糕點。都可以停下來，然後喝喝紅茶，這時候也是說話的好時機。
“所羅門大人。”克勞薩先說話，稱呼所羅門時他臉上隱約閃現了一絲不太自在的表情，多年前所羅門才進入魔法學院的時候，克勞薩還曾經收攏他，失敗後又曾經想打壓他，然而今天坐在一起，彼此的身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克勞薩身上如果沒有波旁公爵第一順位繼承人這個光環，連坐在對麵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過他很快克製住了情緒，微笑著說下去，迅速的進入了話題。
“我聽父親說過您最新提出的位麵管製法和交通藍圖，不知道您是否可以放棄這種想法，暫時不要內閣正式表態，更不要提交給女王和整個議會。”
所羅門喝了一口茶，對波旁家的反應毫不奇怪，波旁公爵請他喝茶，當然是別有所圖。
他看了一眼公爵和克勞薩，“公爵大人，還有世子，我知道這位麵管製法和未來的王國交通構想對你們三位公爵會造成一些損失。但之前的曆史和才經過的瑪格利特，都證明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才能共同抵禦外來的侵侮，否則即使是你們也無法保障你們的利益，正是基於此，現在王國的最高權力才會歸於議會。我的方案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任何人如果開拓發現了新的位麵，都必須將通道設置在王都，而不是自己的私有位麵，否則將視為危及王國安全，原因你們很清楚。”
“所羅門，這一點我們可以接受，但是全力開拓出的異位麵，隻享有三十年特許權經營是不是少了一點？”波旁公爵開口道。
“那是針對以後的位麵開拓，對於現在已經開拓成功的位麵，仍然按王國當時與諸位的約定，但主權屬於王國。”所羅門道，“我希望公爵你和另兩位公爵都可以支持這一法案通過，並支持我完成交通藍圖。為此我已經下定決心，我準備在年後向女王提議在內閣中增加交通大臣的職位，然後我會考慮辭去首相之位，改任通商大臣兼交通大臣，到時候協調內閣、議會、王室的重任希望能從你們三位中挑選人選承擔起來。”
波旁公爵和克勞薩不由愕然，他們沒想到所羅門推動位麵管製法和交通藍圖的決心如此之大，為此不惜讓出首相之位。
波旁公爵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重了不少，如果所羅門真的願意為了推動法案和交通藍圖。跑去當交通大臣，讓出首相之位，三位公爵當然是最有資格繼任的，其中美第奇公爵已經做過首任了，最有希望的人選或許將在波旁公爵與拜倫公爵中產生。
“我本人和波旁家族當然願意為王國和女王效勞。對於首相你的法案和藍圖也將會全力支持。”
克勞薩卻不由眉頭微皺，輕咳了一聲，趕緊道：“不過還是有一個為難之處，那就是利古裏亞位麵，您還記得這個位麵嗎？這個位麵有百分之二十的利益我們家族送給了您。”
所羅門微微一怔，腦海中回想著關於這個位麵的資料。他記得是在政變前夕，三位公爵終於先忍不住瑪格利特的倒行逆施和教會的瘋狂，於是主動來找自己合作，當時為了說動自己，波旁公爵願意把這個位麵百分之二十的收益送給所羅門。
不過所羅門沒怎麽放在心上。隻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這個位麵的情況，知道是一個已經夠得上白銀評價的位麵。
在知道這一點後，所羅門就知道波旁公爵的話隻能算是空頭支票了。
因為所謂的百分之二十利益，僅僅是指波旁家族與這個位麵進行貿易的百分之二十收益，並不可能是像所羅門獨占黑岩整體貿易，或是用更高壓手段壓迫法戴爾位麵所得的利益。
波旁家族根本不可能征服得了一個白銀級位麵，相反，這個空口支票甚至是稱得上一個陷井了。因為隻要所羅門接受這份禮物，在政變後，波旁家就可以更容易保住他們在這個位麵的利益獨占。因為所羅門也有百分之二十的好處嘛。
“這個位麵有什麽問題嗎？”所羅門問道。
“因為我們接觸這個位麵時，出於謹慎，開拓比較緩慢。”克勞薩小心翼翼的砌詞道。
“好了，克勞薩，在首相大人麵前，我們還是坦白吧。這時候如果還想著欺瞞或用言語來狡辯是愚蠢的。”波旁公爵道。
接下來所羅門總算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利古裏亞位麵在最初被發現後。那時候三位公爵的勢力還處於聯合起來與王室對抗的時期，當波旁家發現這個位麵後。也就沒打算向王國和王室登記備案，隻打算以自己的武力征服，成為自家領地後再向王國報告。
但之後風雲突變，愛德華借著抗擊外敵的機會收回了王國正規部隊的軍權，三位公爵隻掌握私軍了，而他們的私軍又陷在了法魯西翁，後來又參加政變。
波旁家根本無瑕去開拓利古裏亞，也無力開拓，因為後來才發現那個位麵夠得上白銀級的評價，比法魯西翁還強一點。
雖然公爵們在法魯西翁曾經相當狼狽主要是因為泰坦尼亞，但利古利亞就算要占穩腳跟，恐怕也要鼎盛時期的三位公爵合力才行，要征服這個位麵更加困難。
所以這個位麵在之前並沒有得到什麽承諾和約定，所以，這個位麵既不屬於波旁家的傳統領地，他們也拿不出來任何王國允許他們享有特許權的約定，成了一塊“黑地”。
如果議會通過位麵管製法，那這個異位麵，波旁家就屬於無證經營，沒理由他們繼續獨占對這個位麵的貿易，應該交出來了。
這種邏輯肯定會有很多人支持，包括另外兩個公爵。
所以波旁公爵和克勞薩才會邀請所羅門來，一開始想請所羅門放棄不過是獅子大開口，實際是想請所羅門能不能幫助解決這個問題，或是延緩實施位麵管製法，又或是直接在管製法中將利古裏亞的特許權進行特別允準，歸屬於波旁家。
“公爵大人，這不太可能，你認為其他人會同意嗎？事實上利古裏亞並不是你們的領地，隻是有一些貿易存在。”
所羅門對波旁公爵父子的貪婪感到慍怒，他們現在既沒有能力征服那個位麵，但又不甘心放棄，甚至還隻想著獨占，所以希望所羅門不實施或延緩實施位麵管製法。
“我不可能無限期延緩提交位麵管製法，頂多以還需要完善的名義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要麽你們把這個位麵變成領地，要麽至少你們得像法戴爾位麵一樣有明顯掌控能力，那麽你們可以得到特許經營權。”
波旁公爵和克勞薩不由相對苦笑，一個月時間征服一個白銀級位麵，這完全是不可能的。
後者對如今的波旁家而言也不可能完成，除非交出來由王國負責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