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節 位麵戰爭（五）
貝內迪克特和卡蘭達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眼內的一抹驚懼。
兩人原本是所羅門安排暗中對戰場的支援與監控，但根本沒用得著兩人上場，反倒是看到了一場輕鬆殺死對方強者的好戲。
源力槍發展到現在，對傳奇強者也能造成威脅早就是不是秘密，除了耗費天文數字的資源可以造出能正麵轟殺傳奇強者的名槍之外，最經濟的作法就是所羅門最早發明的戰術，集合一批高階源力槍進行集火攻擊。
這從阿斯圖裏亞斯革命到香涎膏戰爭中都進行了實戰，取得了輝煌的戰果。
戰後雖然不可能拿傳奇強者來練習，但是精靈魔棋上的模擬以及對戰術理論的發展，使得這種戰術對傳奇強者的威脅也越來越大。
剛才的情景兩人看在眼裏，自忖如果自己，隻有一開始就逃遁或采取遊鬥的方式，絕不會像不知厲害的擘內這樣衝上來，簡直是送死。
兩人與這個傳奇惡魔領主相經，身體素質上要遜色不止一籌，不過兩人也有優勢，兩人的傳奇職階和能力中有許多是由盜賊、刺客發展而來，因此在保命方麵卻勝過一籌，如果與擘內放單，雖然正麵交手勝算不大，但是各自在戰場上求生，卻未必遜色多少。
但如果是采用同樣的方式，兩人並不會比擘內下場更好。
貝內迪克特從卡蘭達的眼中看到了複雜的神色，那是欣慰、感歎、驚懼和唏噓混雜在一起的。
他相信卡蘭達從自己眼中看到的也是類似的神色，之所以兩人會有這樣的神色。
一方麵是感歎自己這些舊時代的強者在時代的進步中，地位已經不可避名的有所下降，雖然仍然是一國中最強大的威懾力量，但已經不是唯一。
說到這個，不得不提到兩人，以及更多人對所羅門的看法。
應該說所羅門所主導的革命，是前所未有的，也沒有人在那之前想到會變成這樣。因此雖然有驚有險，但到底達成了目的，在阿斯圖裏亞斯開始，最後擴展到所有人族的國家。演變成今天這模樣，已無法逆轉。
但如果當時有人能看得和他一樣遠，特別是傳奇強者們還會不會支持，就很難說了，阿斯圖裏亞斯的傳奇強者們支持他更多的是出於對王國的熱愛和忠誠。加上瑪格麗特女王做得太過火了。
但是如果會造成現在這樣，其他王國的傳奇強者會是什麽態度就很難說了。
就像卡蘭達和貝內迪克特，他們是當年各自家族栽培出來的傳奇強者，所以衛護的首先也是家族的利益，當時是幾乎和所羅門代表的力量走上對立麵。
最後因為幾個公爵家族們實現了妥協，之後開始了舊有貴族與新興階級的整合。
而在這過程中，公爵家族內部對於之後的種種變革不是沒有疑慮和懷疑，對於王國的變化，政府的法律與政策，幾乎都會有內部的調查、評估。然後一步步的接受。
但對卡蘭達和貝內迪克特來說，他們正慢慢的失去過於那種無上的榮耀與權柄，每一個家族的傳奇強者的地位都是不下於族長的，雖然無法改變族長的地位，但是如果族長要指定繼承人，繼承者無法取得族中傳奇強者的認同，那位置也是很難坐得穩的。
從這點來看，傳奇強者們有著不同的態度。
所羅門幸運就在於除了阿斯圖裏亞斯的傳奇強者因為王國的原因而支持了他，還得到了強大的魔法師群體的大部份支持，包括其中的傳奇法師們。
卡蘭達和貝內迪克特不知道傳奇法師們中間有沒有人想過支持所羅門的變革。會變成這樣，但是兩人卻知道法師中有太多的研究狂，種種主革中隻要能讓他們看到魔法上的革新，就算知道也多半仍是會選擇支持所羅門。
兩人的看法其實還不夠全麵。他們認為法師們對所羅門的支持是源於此，這是以他們的武者、強者的想法和立場在分析，而其實魔法師們能成為所羅門的基本盤之一，更在於魔導革新之外的社會變革中，將魔法師們從原本的半孤立階層成功的融合進了整個社會中。
或許在這過程中，魔法師們失去了以往慣有的神秘感。但是對他們來說絕對得大於失，這不光是變革中能滿足他們對魔法的理想與研究，更是讓他們體會到了融合、發展後的種種便利，而且他們在整個社會中仍然享有極高的地位。
但在剛經曆了的一場戰役，以及貝賽斯達以後的戰爭，卡蘭達與貝內迪克特則不得不慶幸的承認，如果基於自己的地位下降而在當年反對並導致變革沒有發生，那麽肯定是狹隘和錯誤的。
貝賽斯達位麵的遭遇正證實著這一切，這裏的神明為了始終保持自己的地位，嚴重的抑製了其他力量的發展。
從整個位麵的力量來看，九位聖靈加上十七位邪神，也是非常強大了，但是社會卻固化得太厲害。
如果克奧斯位麵沒有經過變革，如果也變成這樣的固化，那麽即使位麵內的強者們能夠靠掏新興力量崛起而繼續保持自己的優勢地位，但是對整個位麵而言卻絕非幸事。
或許在遇到像貝賽斯達位麵現在的入侵，一樣會麵臨滅亡。
至少如果沒有經過這百年來的變革，貝內迪克特和卡蘭達自忖僅憑自己等人是無法守護得了所有人的。
克奧斯位麵遭遇過天界與煉獄入侵，結果是高等精靈衰落，如果像貝賽斯達位麵這樣再來一次，又沒有這百年來的變革，自然不可能有第二個達到高等精靈當年那樣強大的力量抵抗入侵。
到那時甚至就算是他們自己恐怕也隻有拋棄位麵家園，像喪家之犬一樣的逃到其他位麵去躲避。
然而即使是這樣，又有誰知道哪一天，新的位麵家園又會不會再次遇上天界與煉獄？
兩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明悟，或許那位公爵大人從很早以前就對克奧斯位麵與天界、煉獄的戰爭有所準備了？
“別想了。”貝內迪克特歎道：“或許我們，阿斯圖裏亞斯，乃至整個位麵有這麽一位，也稱得上是幸運。至少我得承認，我們加起來都不會比他作得更好。”
他的話讓卡蘭達默默的點了點頭，相比新興階層和魔法師對所羅門的支持比較單純，舊有的貴族們對所羅門的態度一直是複雜的，他們享受著變革的好處，既適應著變革後的變化，也認識到所羅門帶來的是大家整體力量的提升，但是卻又敬畏著他，希望他為眾人指明了方向後就退到幕後。
所幸在政治製度上，所羅門設計的分權讓他們能夠接受。
而這一切，越來越被證明當初他們的選擇與妥協是正確的。
在天際省的所羅門並不知道貝內迪克特和卡蘭達的感歎，他對於與煉獄和天界可能的入侵或境外戰爭，很多的準備是來自於當初解封失樂園時，亞切把徹底解封失樂園的關鍵設置為了像眼前這樣麵臨一場入侵。
因此在解封失樂園的過程中，他實際上已經等於是為這場戰爭在作準備了。
對於高岩省的這場戰役，很快他就收到消息，惡魔別動隊已經被擊潰。
擘內死後，惡魔們立刻就分散指揮了，雖然不至於像一盤散沙，但是擘內之下是數位地位相當的煉魔與魅魔，他們在煉獄的地位相當於城主，不過所以控製的區域不是什麽城，而可能是單獨統治或與地位相當的同類共治一座火山。
這樣，他們的麾下本來就各自成軍的，這次傳送過來的以及後麵誕生的惡魔們也是如此，當擘內還在時，一切都不是問題，因為惡魔們是會服從上位者的，膽敢反抗上位者的惡魔不是沒有，但很少。
擘內一死，這些惡魔們也就在十幾位煉魔與魅魔的指揮下各自作戰了，有的繼續攻城，有的仍然不知死活的衝向援軍這邊。
但能威脅到炮陣這邊的隻有擘內和天上的仆魔，而仆魔的數量是在抵達這裏後晉升產生的，遠不能和阻擊貝斯霍夫艦隊的那些直接得到煉獄控製區域支持的仆魔們相比。
擘內死後，天上那一百多隻仆魔也不過隻乘著對方全力撲殺擘內的機會毀掉了幾門大炮，殺死了幾十個控炮的士兵，然後就在魔法、源力槍、火槍的圍攻下全部死光光了。
高岩省首府之戰最後的結果就是絕大部份惡魔被輕鬆殲滅，當然這種輕鬆是相對援軍而言，對守城的高岩省人來說可不輕鬆。
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憎恨還是感謝援軍，因為對方極可能是故意把他們當成誘餌了。
最後還是高岩省的那兩位將軍是聰明人，不管天際省和異域組成的聯軍是不是利用了他們來吸引惡魔進攻，但是到底拯救了他們，以後還得靠他們援助，如果惡魔們再來，單憑他們可抵抗不住。
高岩省這場戰役的結束，餘波不止，向整個帝國，乃至整個泰姆瑞爾大陸迅速的傳播著。
這證實了神諭，的確有外來者的入侵，不過也有來自外來者的幫助，並且幫助他們的外來者有能力擊敗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