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舞會與外交（一）
舞廳中的燈光一下黯淡下來，這裏燈光也和大劇院的布置有些類似，同樣是布置的熒光石燈盤，然後通過仆人在角落拉動繩索，拉高燈盤來調整亮度。
這時候舞廳中央的燈盤被拉高了，而將熒光石的燈光聚焦在樓梯處，那是上麵一層直通向這個廳的樓梯。
“讓大家久等了。”
弗蘭克林出現在樓梯的上麵，在熒光石燈光的耀射下，他緩緩走了下來。
不止他一個人，他還牽著一個人的手同行，卻不是什麽貴婦或是豔麗女子，而是一個小女孩，那正是他的女兒阿加莎。
三年的時間讓以前的小羅莉已經長成了少女的雛型，她穿著一身為她精心製作的晚禮服，沒有了幼女臉龐的嬰兒肥，反而顯得下巴尖尖，當微微昂起頭時，越發明顯。
現在才是舞會正式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一般貴族們的舞會有三個階段。
第一是主人家跳第一支舞，作為主人的弗蘭克林可以邀請在場的任何一位女性，這也將是那位女性的榮幸。
在這支舞後，受到邀請的人會排成隊列，通常是與自己一起來的伴侶或是臨時約定好的舞伴，實在沒有的，也可以在舞會上即時邀請，隻要對方同意。
在樂聲中，排成的隊列會翩翩起舞，像蝴蝶穿花一般。
而在這隊列式的跳舞之後才是自由邀舞，那時候人們就可以自由的邀請自己中意的其他人了，這時候才進入了社交的**，同時也是貴族男女們互相勾搭，男女間調情的時刻了，不少情人就是這樣產生的。
眾人都在猜測弗蘭克林的第一支舞會邀請誰，哪怕是一早就將目標放在所羅門身上的凱瑟琳也不由心頭微跳。
“這第一支舞，我將和我最愛的小阿加莎跳。”出人意料，弗蘭克林卻沒有邀請任何成熟女性，而是將手中阿加莎的手牽起舉向空中，表明了選定的對像。
樂師們奏起舞曲，弗蘭克林引導起自己的女兒開始了跳舞。
在場的人紛紛鼓起掌來，這個選擇雖然出人意料，但也不算意外，因為弗蘭克林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再娶的意思，舞會上選擇女兒作為舞伴，表示這一點仍然不變。
雖然如果能借機攀上弗蘭克林是好事，但如果自己做不到，別人也沒機會，那也沒損失，在場的人幾乎都這樣認為。
阿加莎一開始舞步有些生疏，但很快便適應了，三年過去，她的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從以前隻有所羅門胸口處的位置，長到了現在已經與弗蘭克林肩膀齊平了。
所羅門也輕輕鼓掌，對於這個可以稱得上自己學生的小女孩，他也很是喜歡。
這三年來，阿加莎不光是快要變成一個少女了，而且已經在魔法上入門，成為了一個魔法學徒，並且借助精靈語學習和參加精靈魔棋，充當“野外生物巢穴“的機會，很有可能，明年她的魔力就足以支持她構建法術模型，成為正式的法師。
弗蘭克林從頭到尾都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與其說阿加莎是他的舞伴，不如說是他這個父親在心甘情願的配合女兒那還帶著青澀的舞步。
一曲舞罷，弗蘭克林攜手女兒走回舞池上方的平台上，阿加莎帶著微微興奮的紅暈在台上看著下麵，目光掠過所羅門那裏，所羅門舉起了拳頭搖了搖，以示鼓勵。
舞池中的客人們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即使不是真心的，在這時候也隻會拚命鼓掌。
弗蘭克林伸出雙手做了個擁抱眾人的手勢，“諸位請。”
舞池中的人開始自動形成隊列，按照一般的慣例，這時候隊列是按身份高低和與主家關係親近來排列的，偶有不符合貴族習慣的，也會有類似城主府總管之類的貴族管家角色出現及時調整。
客人們帶著自己的舞伴開始進行隊列，男的站在左邊，女的站右邊。
所羅門的舞伴是麗姿葩，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去自己的位置，因為出了些小小的意外。
菲利普子爵向凱瑟琳發出了邀請，希望她能成為他在舞會上的臨時舞伴，但突然卻有另一位紳士亦向凱瑟琳發出了邀請。
“你是？”菲利普正疑惑的打量對方。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摩多的薛德蒙伯爵。”那位紳士向菲利普伸出了手。
“摩多？”菲利普臉色驟變，不過仍然與對方握手為禮，但眼神卻迅速的從凱瑟琳身上移到了菲利普身上。
“是的，我兩天前就抵達了這裏。”薛德蒙不動聲色的道，然後他向凱瑟琳再次提出了邀請：“凱瑟琳小姐，可以陪我共舞一曲嗎？”
“等等，我也需要凱瑟琳小姐成為我的舞伴。”菲利普從對於薛德蒙伯爵的出現中驚醒過來。
“我也不會放棄，像凱瑟琳小姐這樣美麗的舞伴可不多見。”
兩人的話說到後麵，越來越激烈，剛才還是兩個穩重有禮的貴族紳士，轉眼間卻仿佛年輕了二十歲，變成了兩個青春激昂，為了心愛少女會不惜決鬥的熱血青年。
這突如的變化也影響到了周圍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薛德蒙伯爵和菲利普子爵像兩個鬥雞似的緊盯著對方，嘴上說著爭搶凱瑟琳的話，但卻又都沒有半眼再望向凱瑟琳。
客人們隱約能感覺到兩人這表麵的對峙似乎不完全是為了凱瑟琳，但也想不到兩人背後真正的意圖所指。
凱瑟琳則已經驚呆了，如果說一開始兩人爭邀她成為舞伴，讓她感覺到了欣喜和虛榮，那現在則已經變成了驚慌和不知所措，就算她的性格中有著勇敢和冒險的因子，此時也隻能用手蒙著臉龐，一下想不出來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而兩人的話語仍在不斷升級。
“這關係到阿斯圖裏亞斯的利益與榮光，我不會退讓的。”
“我也一樣，這是摩多的利益所在。”
“哼，摩多什麽時候能和阿斯圖裏亞斯相提並論了？”
“光明之下，皆是神的子民，需要我提醒你聖戰號召已經開始了嗎？”
菲利普聽到聖戰號召微微動容，薛德蒙伯爵是在提醒他，聖戰號召已經開始，阿斯圖裏亞斯如果在這時候用武力威脅，必須要考慮由此產生的後果。而在這方麵，他出使前所獲得的授權中，隻是探視自由之城帶來的價值，以及觀察對方的態度，接觸弗蘭克林，嚐試說服對方自動歸屬阿斯圖裏亞斯，並沒有獲得授權為這裏的利益宣戰的權力。
愛德華當然不會輕易的授權他宣戰，因為原本在阿斯圖裏亞斯的估計中，最大的對手是獸人，授權宣戰獸人的兩大部族可不是件小事。
沒想到的卻是先遇上了摩多的薛德蒙伯爵，兩人借著對凱瑟琳的邀舞暗喻自由之城和秘銀礦，都表示出了毫不退讓的主權宣示。
菲利普沒有得到實質的宣戰授權，但並不妨礙他利用阿斯圖裏亞斯強大的國勢壓製對方，這在一般情況往往是奏效的，畢竟摩多的國勢遠不能和阿斯圖裏亞斯比較。
但這一次卻失效了，薛德蒙伯爵不但不肯退讓，而且還用聖戰號召進行反製，提醒菲利普，在聖戰即將來臨之際，阿斯圖裏亞斯要考慮後果。
盡管菲利普心中已經咬牙切齒，卻不得不軟了一點，因為他畢竟沒有得到授權宣戰的權力，而且薛德蒙的話也起了作用，聖戰的確即將開始了，阿斯圖裏亞斯現在的確不可能因為一場嘴炮而對摩多怎麽樣。
“那麽，就看凱瑟琳小姐選擇誰吧！”
兩人虎視了對方一眼，同時望向凱瑟琳，把這個難題拋向了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關鍵人物的凱瑟琳卻隻能暗暗叫苦。
這兩位貴族大約是本次舞會上身份最顯赫的人物之一，雖然從剛才的接觸，凱瑟琳從個人感觀上偏向於肯為她在所羅門麵前說好話的菲利普子爵人，但若真的這麽做，肯定也把薛德蒙伯爵往死裏得罪了。
幸好這時候有人解圍來了。
“哈哈哈，凱瑟琳小姐當然是我的舞伴！”
這種解圍的方式讓凱瑟琳不由陷入了呆滯中，隨著這帶著肆意張狂的聲音，一個身高有別於普通人的人，準確的說是一個獸人擠進了薛德蒙和菲利普爭執的圈子。
這個獸人穿著一件精心製作的人族宴會正裝，若不細看，還真會當成一名有些粗獷的人族男子，但走近了，他臉上和手臂上都有明顯的銀色毫毛，以及臉型，無一不顯出沃爾夫的獨特體征。
“獸人！”菲利普驚怒的道。
薛德蒙則沒有顯得發怒，而是皺起眉頭。
沃爾夫誇張的在凱瑟琳麵前施了一禮，看也不看兩個競爭對手，徑直對驚呆了的凱瑟琳道：“我，英格蘭姆非常喜歡你演的魔影動畫，可以成為我的舞伴嗎？”
“她是我的舞伴！”菲利普憤怒的道。
“是嗎？”獸人輕蔑的看了一眼菲利普，然後很直接的道：“你打得過我嗎？”